第83章 吃瓜(1 / 2)

牧柏在聽見範白的回答後,便垂著眸子,嘴唇抿得緊緊的。看不出來是滿意還是不滿意這個回答。

範白自從看見牧柏後就覺得有點奇怪,不光是牧柏的表現,還有自己的情緒。

範白摩挲下自己的手指,弄不明白那種莫名翻湧的情緒。

牧柏此時的表現,對比之前鎮定清冷的表情,著實稱得上是失態,連一旁看著的教授和主任們都有些驚奇。

一位男主任開口詢問:“牧少爺,你們這是……”認識?

要不是牧柏的為人處世和作風他再清楚不過,指不定以為這兩人不是第一次見麵的演講嘉賓和學生,倒像是他前段時間看電視看來的,裡麵時隔多久不見,破鏡重圓的小情侶。

尤其是牧柏的眼神,專注幽深得恨不得馬上把範白給吃了似的。

牧柏抬眸,濃密的睫毛也跟著顫:“隻是覺得……這位同學很優秀。貴校的學風和學子一向優秀。”這算是給自己的失態找了個原因。

周圍學校的高層當然都不會深究,一些長期醉心研究、上課隨便給學生講講講講對他們來說十分淺顯的知識,然後就什麼事都不過問的教授們還有點不好意思。

單純直白的學問家們跟著笑,雖然不認識範白,但怎麼看他怎麼順眼:“老劉和牧柏都說這孩子不錯,那肯定錯不了,學的什麼專業啊。”

範白走不了,乖乖回來回答了這個問題。

一個麵目和藹的教授聽完,當場考察了範白幾個問題,都是行業研究方向的。

範白覺得自己失憶前應該就對相關問題了解不少,算不上對答如流,但回話的時候相關專業的教授聽了頻頻點頭。

問話的教授也很滿意:“剛好我手下有個直博名額,但我最近在學校待得少,也沒怎麼接觸優秀的學生們,你願意跟著我學幾天嗎?”

現在能在這裡的,無一不是學術界的大牛或是有出色研究成果的老教授,範白認識,問話的教授現在就在國-家中-央從事經濟領域相關研究。

範白能著這樣的老師學習,能學到的不光是書本和實驗室中的東西。

範白是條鹹魚,那隻是在不想動彈的環境裡,對於他喜歡的專業和老師,答應時表情也微微激動。

他還在回複新上任老師的話,但眼神卻不住地飄向一邊的牧柏。

在範白回答問題的過程中,牧柏不止一次遞了話茬,還補充了些範白記得模模糊糊的數據。

好心熱情得過分。

學校高層領導比老教授們心眼多些,表情都各有變化。

馬教授跟範白交換了聯係方式,定好下次見麵的時間,就讓範白回去了,牧柏來這所高校自然不單單是做個講座,更多是為了高校人才、科技直接和企業對接合作:“小牧的講座很有價值,你好好聽,能學到的東西不少。”

範白點頭。

牧柏:“我要向貴校學子學習的東西也很多。”

馬教授聞言更是喜笑顏開,本來還存著猶豫、這次回來想多找幾個學生看看的心思,現在一門心思就放在範白身上了。

範白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後,還有點雲裡霧裡的。

他不明白,為什麼牧柏這麼好心地幫他。

按照兩人的身份,他們應該毫無交集才對。

過了一會兒,牧柏重新回到台上。

範白一邊出神想事情,一邊頻頻抬頭去看講台上冷雪似的青年。

範白抬頭低頭的頻率略有些頻繁了,這種現象出現在範白去後台跟牧柏近距離接觸後,還跟之前範白平日疏淡有距離感的表現形成了鮮明對比,這不得不讓人多想。

沈俊弛在一旁如坐針氈,他剛剛看上的人,自以為範白對他的態度已經有了些鬆動,現在看上彆人怎麼行?

尤其看上那人還是牧柏——一個他甚至摸不到腳底的神話級人物。

範白身旁的同學也注意到了範白不同尋常的動靜,不同於沈俊弛那點小心思,善意地調侃:“嗯?咱們的鯉魚王也紅鸞心動了?”

範白:“?”你最好好好跟他解釋一下叫他鯉魚王的原因。

同座嬉笑:“嘖,那不是看你對待所有人八風不動,自帶幸運buff嗎?”

範白做拒絕態度:“我當鹹魚就好。”把水濺躍留給彆人。

前排一同過來的女生們頻頻回頭,眼神閃著光:“什麼?小白喜歡上了牧柏???”

他們的位置太靠前,又恰好是一段台詞空白期,周圍的人壓抑著,但也頻頻扭頭想看看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範白都不確定台上的牧柏聽見這句話沒——青年在話音落地時微微停頓下,比尋常的停頓都顯得長了些。目光流轉間,視線也隱隱放到這邊。

好在牧柏目光隻是轉了一圈,到了另外半場,點了一位同學進行交流問答。

氣氛稍冷,但很是和藹。

不是社死現場,也沒什麼奇怪的粉紅泡泡。

範白暗暗鬆了一口氣,差點以為自己可以直接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前排的女生們也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委實是大了些,勉強克製,但眼神仍然灼熱:“喜歡就大膽說出來,我們小白要釣什麼樣的男人釣不到!”

“我數著呢,牧柏比之前往我們這邊多看了二十三次,我都怕他閃著脖子!你說這是因為什麼!”

沈俊弛這次真的坐不住了,沉著臉:“牧柏是什麼人,他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一直沒談戀愛那態度不是已經很明顯了?你們在這想什麼,這麼多餘的想法。”

前麵的女生生氣了:“關你什麼是,當事人都沒說話,你倒在這裡說起來了。之前不談戀愛那怎麼了,那是因為沒遇見我們範白。你的意思是範白差在哪兒了?”

範白和旁邊的好友事不關己,一起眺望遠方,開始保護視力。

沈俊弛不甘示弱:“嗬,牧柏是什麼人物,他的未來和婚姻都已經安排好了,就算現在跟你談談,那以後也不是一定要分手?”

女生:“嗬,牧柏一看就是特彆有擔當、特彆負責人很深情的人,他要是喜歡上一個人,肯定不顧一切也要跟他在一起。以人家的能力,不用你指指點點,已經安排好後來了!”

沈俊弛來氣:“你看多了吧你,現實裡哪有這種人。”

沈俊弛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自己的“朋友”、“朋友的朋友”,還有父母的“朋友”,他家世的確不錯,但莫名就有些小家子氣,說話間掩飾不住的豪氣和輕蔑,讓人聽著難受。

好友背著沈俊弛,麵對範白,有模有樣地學著沈俊弛的表情,做著滑稽的模仿秀,悄聲:“他來來去去就是這麼一套,我都能背了。”

彆說,有模有樣的。

特彆是正版就在後麵,兩人幾乎同步,跟唱雙簧似的,範白沒繃住,嘴角弧度揚起,笑了下。

沈俊弛目光正在範白身上,這下也不“引經據典”了,看著範白的臉出神。

如同冬末春初第一束陽光,照在新雪上,連毫無感情的冰冷物件都不願意凍傷他,自願消融自己。

台上,牧柏的表情越發沉凝,問話間,那種刻意收斂的壓迫感和上位者的氣質不自覺地流露。

問他問題的學生明顯嘴唇顫了顫,最明顯地感受到了他前後氣質的不同。

交流的同學焦慮又驚恐地回憶,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說錯話了,導致麵前這位生氣了。

在牧柏冷冰冰的詢問:“還有問題嗎?”

原本還準備著兩三個問題的學生,下意識一顫,搖頭:“沒有了沒有了,謝謝您,我的問題都回答完了。”

台上,牧柏也不糾結或是主動詢問為什麼這個學生流程這麼短。

他的腦中一直漂浮這剛才範白那個輕淺的笑,突兀的開心,漂亮的眼睛月牙似的彎起來。

但這個笑是麵對彆人。

以牧柏的角度,範白看上去在對沈俊弛笑。

一個目光中渴-求欲-望明顯,明顯在追逐他的男人。

範白這些年的經曆還不知道,牧柏之前驚喜於再次見到範白、擔憂他這些年的經曆、是否卷入了什麼陰謀,但他沒考慮的,也沒有想過的——這三年,範白這張空白的白紙上是否已經書寫上了彆人的痕跡。

追逐陽光的,從來不止一個人。

手上力道漸重,話筒的滑動式按鈕給手微微帶來些痛感,這種痛感很好地讓牧柏的理智恢複了些。

如同之前想著範白的每一個白天和夜晚。

現在是講座,應該先處理好這些學生,牧柏沒管手心的紅痕,冷著臉、幾乎有些不近人情的,進行接下來的流程。

牧柏:“範白……同學。”

不該是範白的。那張紙上的名字沒有範白,但牧柏說出來了。

如果現在叫出這個名字,也許他下一秒就會到兩人麵前,難以忍受地隔開範白和那隻想吃天鵝肉的癩□□。

範白被叫到名字,自己和周圍的人都愣了下。

講座的主題提前透露過,想交流的同學都是提前報名,自己有了準備。

報名名額很緊俏,就算是範白想去,他看到年級公告群消息時,早已經沒了名額。

確定沒有人站起來,範白抿了下唇,站起身,接過會場誌願者遞過來的話筒。

雪白整齊的白襯衫,因為會場溫度升高,袖口解開,袖子整齊地被挽上去一些,露出一截細瘦的手腕——像是一隻手就能圈住,纖細又好看,皮膚泛著光,珍珠一般瑩潤的光澤。

脖頸修長優美,身姿挺拔,端得是不少人心目中校園男神的模樣。

範白平時行事很低調,係草甚至校草的名頭都是偷拍者給他張羅的。

他網上衝浪時甚至特意避開了有關自己的帖子和微博,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學校內越來越大的名氣。

因為外出和活動太少,供不應求,現實中見過範白的同學又一致地堅稱“刪照片,那些偷拍照太侮辱本人的顏值了”,越來越多的人好奇範白長什麼樣子。

現實也沒讓他們失望。

範白:“……”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能摘下動物園參觀遊覽明星的稱號了。

牧柏也注意到那些熾熱好奇的目光,還有隱隱的拍照動靜,心裡說不出是後悔多一些還是高興多一些。

牧柏單薄的嘴唇微動,不自覺地帶出一直盤旋在頭腦中的詞:“單身……”在旁人驚異的目光下,好在牧柏經驗豐富,處變不驚,淡淡地把話題扭回來,“關於單身稅的問題,你怎麼看?”

單身稅是之前的一個提案,還上過熱搜,引起了不少討論度。

這是在範白醒來之後的話題,他們社會學的選修課還寫過相關小論文,於是回答起來也不算困難。

範白說完,都奇怪,這個環節不應該是牧柏回答問題,說的話比較多嗎?怎麼現在變成他巴拉巴拉說一通了。

等範白說完,牧柏身體微頓,靜了一瞬,黑幽的眼眸望著範白:“一個人的社會立場也會影響他的觀點,冒昧詢問,關於單身稅的問題,你的社會定位是……”

範白如實道:“我目前當然是被收稅的那一批。”

牧柏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地往上翹了翹:“很巧,我也是。”

範白把話筒遞出去,又一頭霧水地坐下了。

會場中掀起一片喧嘩。

如果剛才牧柏的話還能說是有點“觀點交流”的味道,後一句牧柏的附和,就顯得有些莫名其妙和意味深長了。

女生捂住嘴,儘量讓自己的眼淚不要從嘴角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