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正文未完,解釋看作話(1 / 2)

範白儘量讓自己顯得淡定些:“抱歉, 我之前出了一些意外,現在有些東西不記得了,您是?”

席蒼站在範白麵前,盯著他看了會兒, 啟唇:“席蒼。”

範白“啊”地叫了聲, 儘量表現出自己的驚喜和崇拜, 奈何業務不熟練實在有些浮誇:“久仰大名!”

席蒼背後的阿源眼睛彎了彎。

是預料中的答案, 但席蒼還是伸手摁了摁眉心。

既然如此, 就把現狀變成對自己最有利的模樣。

席蒼反應淡淡地離開, 範白反而鬆了一口氣。

這樣看來他以前跟席蒼的交集應該也不是很多, 隻是碰巧看見後想起來了,不然也不會這麼輕描淡寫地放過了他。

但範白很快就發現自己之前的想法錯得有多離譜。

轉眼在莊園幾天過去了,範白一直待在這裡沒有去過彆的地方。

門口的保安對他彬彬有禮, 嚴肅卻不失親和的態度,但手上卻沒有一點放行的趨勢:“抱歉先生,我們沒有接到上頭的命令是不能隨意放人進出的。”

當範白找到管家詢問時,卻又得到:“因為項目的籌備, 暫時還要委屈您一段時間待在莊園中,請您放心, 我們不會對您造成任何人身傷害,也不會在食住上苛待您,您是我們的客人。”

不管怎麼說, 就是沒辦法出去。

範白向上頭反應了這件事, 公司那邊的反應並不是很驚訝, 似乎早就已經被打過招呼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待在那邊也是公司的意思,公司這邊也知道, 會按照出差的標準結算你這幾天的待遇。沒發生什麼事吧?”

範白當然隻能如實說:“沒有,但我不能出去。”

“沒受傷害就行,如果有情況你隨時跟我們報告。至於這個問題……畢竟是席家現任家主住的地方,管理肯定嚴格,你先忍耐幾天,項目步入正軌後,公司後續會給你補償。”

“當然,這個問題我也會給上麵反應,爭取讓你自由活動。”

然後這一反應就石沉大海,範白還是不能出去。

範白跟室友小丁聊起這件事時:

【阿瓦達索命綠:餓你了嗎?】

【飯:沒有】

【阿瓦達索命綠:那打你了嗎?生理心理折磨你了嗎?】

【飯:沒有,吃住都還挺好的】不單單是好了,範白一天天住著都忍不住感歎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

【阿瓦達索命:那你還要什麼自行車!!我在事務所都快忙成狗了,簡直不把實習生當人,你彆跟我凡爾賽啊】

【飯:但是我跟席家那位,以前好像有仇,我現在好像被軟禁了】

【阿瓦達索命:席蒼???那就小事不用跑,大事跑不了,我直接給你準備花圈】

範白跟室友聊了幾句,也逐漸覺得是這麼一個道理,席蒼這麼一個大忙人,哪裡還能專門注意一個不知道多久之前才見過的小實習生的動向。

可能這也不是想軟禁他報複他,畢竟誰報複一個人還好吃好喝地供著。

多半就是席家管理比較嚴。

範白這麼告訴自己,但缺失的記憶遲遲沒有找回,範白總有點心神不寧的感覺。

他還糾結著沒把這件事告訴牧柏,因為擔心牧柏知道這件事後分神,最近牧柏總有些忙碌的模樣。

雖然他還是維持著以前的聊天節奏和體貼溫和的風格,但細節處總是騙不了人。

牧柏深夜都還在工作。

範白這段時間也關注了牧氏一個上市公司的股價,作為重點投資和關注的公司,股價出現了大跳水。

到今天甚至已經上過財經新聞,也能對應上牧柏忙碌勞心的原因。

牧柏沒有說的意思,範白自然也就沒有主動去過問,隻是旁敲側擊如果有自己能幫忙的地方可以說。

在範白第n次詢問管家能否出門時,管家終於有了彆的回答:“抱歉,這件事我無法做主,您上去詢問家主吧,他正在家中。”

範白敏銳地察覺到,自己不能回去的原因果然還是跟席蒼有關係。

但把他留在莊園裡,好吃好喝地喂著,這是什麼新型報複方式嗎?範白甚至都長稱了,雖然還沒達到這個身高的標準體重。

範白順著管家的意思上樓,還沒上樓就看見兩個守在上樓口的保鏢,但保鏢沒有阻攔他的意思,隻是看了他一眼。

簡直像等著他進去的一樣。

範白:“……”有點鴻門宴的意思了。

但範白不得不去。

走到門口便能聽見裡麵隱隱傳出來的討論聲。

“現在牧氏這個項目正在申請政府介入投資,如果不成功,大概隻有破產這一個結局。”

“舒氏和尉遲那邊都協商好了,隻要口風一致,上麵考慮到項目失敗的成本,應該不會同意。”

“現在隻差您的批文。”

範白的確沒想到,牧氏現在的狀況已經到這種地步了,這是另外三家聯合起來對付一家?

“也怪牧氏有了新技術手段太激進,這次失敗夠他們吃一個大虧。”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能把人得罪狠了。”

“隻要他們肯點頭把技術拿出來,要不了多久時間就能恢複元氣。”

裡麵安靜了會兒,似乎是都在等著席蒼的回答,過了會熟悉的聲音才響起:“我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再說。”

“可……”焦急的聲音沒說出來就偃旗息鼓,“是,希望您好好考慮。”

裡麵的人陸陸續續出來,範白靠牆站著,低著頭,十分老實的模樣,居然也沒有人過問他為什麼在這,徑直離開了。

席蒼坐在裡麵等了會兒,本來以為範白反應過來這件事的利害就會忍不住進來詢問,但足足等了半小時,門口仍然沒有動靜。

席蒼撥了內線:“範白呢?”

管家默了默:“範先生回房間了,拿了新訂的遊戲機進去。”

席蒼:“……”

範白的確失憶了,但他就算失憶,也不至於看不懂席蒼是故意要讓他知道牧家陷入危機的消息,還故意讓他知道席蒼擁有這件事情的決定權。

但知道是知道了,範白看不明白為什麼席蒼要讓他知道。

難道是發現他和牧柏的關係,決定用這個消息來打擊他,讓他動搖,摧毀他對牧老板的信任和信心後……收買他當個間諜?

這樣席蒼就能借由他掌握更多消息,製定計劃。

不是這樣,難不成還要像小言劇那樣,“你男朋友的生死掌握在我手裡,如果不從了我,你知道他的下場”來個強取豪奪?

範白被自己的腦補搞得有點震驚,卡了一下遊戲人物死了。

範白照常生活,在晚上的時候給牧柏發了一條晚安,絕口沒提今天提到的事情。

以牧柏的能力還不需要他出謀劃策,如果真的到那種地步,一個範白的主意也解決不了什麼。

那頭回得很快,同樣反應如常。

夜晚的莊園很安靜,範白入睡已經有一會兒,但他睡眠很淺,在有人進入自己房間發出動靜不久後,就逐漸從淺眠中清醒過來。

來人的腳步很沉,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到來的意思,好像還有些踉蹌的意思,似乎是對自己的身體沒什麼太強的掌控力。

範白開了床頭的小夜燈,驚訝地發現進來的人是席蒼。

席蒼鋒銳的氣質此時被醉意模糊了些,見到燈光亮起時神情微怔。

範白此刻很後悔自己一時偷懶沒去鎖門,導致目前麵臨這麼尷尬的情況:“席老板,您走錯房間了。”

席蒼黑幽的眼眸看著他,似乎是在辨認範白是誰,然後垂眼搖頭:“沒有走錯。”

範白看著他理直氣壯的模樣,差點懷疑是自己走錯了,他一邊告誡自己不要跟醉鬼計較,如果把人打了他也走不出這個房間,一邊糾正他:“你走錯了。”

席蒼也堅持:“沒有。”

大晚上莫名其妙來這麼一出,範白抱著自己的枕頭起身:“好,那我走錯了。”傻子才一直跟他理論,莊園這麼大,他隨便找個房間,再不濟在寬大豪華的沙發上都能睡到明天早上。

走到門口,席蒼卻把人攔住了:“你是騙子。”死亡是假的,傻是假的,小時候說要等他功成名就也是假的。

席蒼已經站在高處,但小時候給他擦藥那個男孩卻已經屬於彆人了。

席蒼:“你跟牧柏在一起了嗎?”

範白嗅出點不妙的味道,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席蒼繼續問:“為什麼下午不來找我?”不管是要他支持牧氏,還是放他離開也好,最讓席蒼無力的反而是範白的無動於衷。

仿佛他做什麼都已經來不及,也無法挽回了。

範白的角度,屬實是覺得有點席蒼此人有點難以理解了。要不是知道席家這位家主出了名的不近男色女色,範白都要給這人蓋章性-騷-擾了。

範白略家思考,謹慎地提前詢問:“你現在身上有力氣嗎?”

席蒼搖頭。

範白眼睛亮了亮:“那你到床上來躺著吧,等等我,我去拿個東西。”

席蒼的確喝得多了些,但並沒有完全喪失思考能力,他猶豫了些,躺在尚有餘溫的床上。

範白拿完東西進來,摸著下巴道:“床太硬了,席老板你還是睡在被子上吧。”

席蒼因為範白口中熟悉的稱呼微微愣神,最後居然也真的照做了。

範白都有些驚訝,席蒼這種狀態下也太聽話了點,然後他上前:“我幫您蓋被子。”

用被子把席蒼整個人包住後,範白拿出剛剛到手的膠帶,撕開,結結實實地纏了幾圈在被子上,確認酒後的席蒼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掙脫之後離開了。

席蒼有些怔愣地看著範白完成了這一係列動作:“……”

範白從櫃子裡拿了一床新被子,出門時還十分體貼地為席蒼將房門關上:“老板好夢!”席蒼不走,他走還不行嗎!

席蒼被卷在留有餘溫的被子裡,夜深人靜,還真的生起些睡意:“……”

不對,他沉著臉,被酒精泡過的腦子有些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是被範白給綁在這了。

席家規矩森嚴,傭人晚上都是單獨住在旁邊的傭人房,不能留在主宅。

範白出去轉了一圈,成功找到附近一間空房。就算不經常住人也時常打掃,甚至範白自帶的被子都多餘了。

範白本來睡意就沒跑完,一躺下來,幾乎沒有多久,就這麼入睡了。

等他醒過來,再在餐桌上見到席蒼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快九點了。

第一次在餐桌上見到席蒼,範白雖然還是習慣木著臉,但心裡還是有些驚訝。

席蒼打扮得整齊,看來是酒醒後恢複了力氣,不知什麼時候回了自己的房間。

頭發向後梳,露出飽滿的額頭和板正銳利的五官,席蒼的臉色很黑,他看著過來坐下的範白:“昨天晚上你做了什麼?”

老管家在一旁站著,聞言忍不住地抬起頭,看了兩人一眼。

他沒記錯的話,昨晚年輕家主喝得有些微醺。

這種狀態下,兩人會發生什麼?

範白試探:“您不記得了?”那敢情好啊,那當然就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了。

席蒼眼神冷下來:“我被被子捆著。”

老管家眉頭一跳,看不出來身板柔柔弱弱的範先生晚上走這種風格。

範白的期望破產,但麵上仍然一本正經,一副為了席蒼好的模樣:“我怕您冷。”

席蒼冷笑:“所以你就拿著被子出去了?”

範白驚訝:“一床被子還不夠您用嗎?”

席蒼收起笑容,他惱的是一床被子的事情嗎,長這麼大還沒人像範白這麼膽大,敢這麼對他。

不過這家夥做的出格事情還少嗎?但現在記得的人隻有他一個。

席蒼:“我昨天晚上說了什麼。”

範白麵上是努力思考的模樣,然後頓了頓,故作遺憾地搖頭:“我好像沒聽見。”

席蒼盯著範白:“沒聽見?”

範白義正言辭:“我晚上睡得太死了。”

“睡得很死,所以能把我捆床上。”

範白沉痛:“一直不好意思說,其實我有夢遊的毛病。”相信以席蒼的身份和勢力,已經知道了他失憶的事情,那隻要他一直“不知道”得罪席蒼的過往,席蒼這麼清高傲慢的人,說不定就不追究了也不一定。

所以範白堅決不能承認自己昨天晚上聽到了什麼。

席蒼看著範白線條流暢的側臉,修長的手指在桌上點了點,唇線抿平:“這次夢遊把我捆起來,那你下次夢遊又要做什麼?”

範白眼睛一亮,跟著沉痛地附和:“對,我的存在真是太危險了,您還是不要跟我住在一起,董事長把我退回去,讓更有經驗的前輩來吧,我在這裡也隻會礙手礙腳。”

席蒼看著範白明亮清澈的眼睛,不知為何有些愣神:“直接叫我的名字,不要叫您。”

範白選了個折中的稱呼:“那我的意見你能考慮下嗎?”

席蒼敲了敲桌子,話是對旁邊的老管家說的:“找位心理醫生過來。”

老管家點頭,馬上去辦了。他聽完也反應過來兩人不是自己理解的那種關係,但範白的特殊性不言而喻。

範白:“……”

這就是萬惡的有錢人嗎。

醫生來得很快,但幾番檢查測試下來,範白也明白過來,這幾位醫生過來的目的根本不是他的“夢遊”,而是範白的失憶。

經過檢查,範白的身體和大腦沒有問題,他恢複記憶隻需要一個契機。

牧柏詢問過範白自己的意願,但範白沒由來地有些抗拒,他把這種抗拒歸結為太麻煩了,他現在的現實生活也很充實、很忙。

牧柏不會勉強範白,默默繞過了這個問題。

範白對著這些心理醫生有些無語,又有點悲憤。

看來席蒼是下定決心了,一定要讓他恢複記憶然後再處理他。

這招是殺人誅心。

主要為範白診療的醫生是位年長的女性,麵相很和藹,是讓人生不起警惕和厭惡的那種慈祥。

範白對這樣的女性生不出什麼反骨,幾天下來的治療甚至有模有樣的。

年老的醫生眼角有歲月的痕跡,看著範白的眼神很慈愛,詢問:“今天感覺有好些嗎?有想起什麼嗎?”

範白扭頭看了一眼窗外天空漂浮的雲,一段時間後,安靜的房間中響起回答:“還沒有。”

席蒼並沒有禁止範白對外的通訊和聯係,但範白也沒有向外求救。

因為結果擺在那,不會有人相信席蒼會分出心思要專門對付他範白,本來就是一句話的事,還會繞什麼圈子嗎?

而事實上,席家目前也沒有虧待他,他說出去彆人也隻會覺得範白多半有什麼妄想症。

至於父母,就算範父範母知道也拿席蒼沒辦法,範白乾脆沒有說出真相讓他們擔心。

而牧柏……

最近連一向用詞隱晦、說話留有餘地的財經新聞都不再掩飾了,牧氏新項目的事情岌岌可危,而原本在牧柏彈壓下有合並趨勢的牧氏集團,此時又故態複萌回到原來四分五裂的模樣,人人固守著自己那點利益,誰也不肯先退步應對此次的危機。

甚至分裂的領頭人就是牧柏的親生父母和擁有血緣關係的叔伯。

阿源看著手上的報告:“按照現在的情況,牧柏一個人獨木難支,撐不了多久。”

席蒼神色疏淡冷酷:“牧柏沒那麼容易被打敗。他這幾年暗處的私產誰也不知道有多少,隻不過他看清了,也不耐煩再給牧家當頂梁柱罷了。”

席蒼不得不承認,把自己放到牧柏的位置和處境,他不一定能忍這麼久,早就拉著那些已經腐朽的根同歸於儘了。

席家是血腥殘忍的養蠱地,那牧家就是難以抽身的泥澤。

“幾位老董事那邊,已經催過很多次,要求您儘快動手給牧氏最後一擊。”

那些席家人都是貪婪的豺狼,看到牧氏落難,怎麼會顧忌那點虛假的世家情誼,恨不得再早點將這條受傷的大魚拆吃入腹壯大自身。

席蒼擰著眉頭,不知道想了什麼:“再等等。”

如果他真的下手,那麼日後明麵上跟牧柏再無和解的可能,兩邊的人也必須站隊。

這種情況下,那人會選擇誰,幾乎是席蒼不用深思就能得出的答案。

阿源微微垂頭表示應和,不再就這個問題多說。

隻是心中微微感慨,誰能想到不論是老董事們以為的利益讓步不足的原因、還是外界猜測的為了席家商界的信譽和情誼,在席蒼心中的分量都隻能放到一邊呢。

與牧氏情況的相關問題討論,莊園裡的人來來往往幾乎都沒有避諱過範白,席蒼那些心腹見到席蒼和阿源的態度,幾乎都以為範白是席蒼新招的哪方麵人才,還特地養在身邊以表看中。

彆說彆人了,差點範白都這麼以為了。

他尋思著,席蒼這也太自信了點吧,什麼通訊設備都沒沒收,就這麼篤定他不會向外傳遞信息。

不過範白最終也沒有給牧柏傳遞信息,一個是這些信息看似是席家的決策,焉知不是席蒼故意放出來的□□,想讓他傳遞給牧柏乾擾牧柏的判斷?

第二個就是範白懷疑這是席蒼在釣魚執-法。

不管哪一個可能性,都是席蒼的風格。

啊,腦子不夠用了。

範白決定躺平,還是當一條沒有追求的無知鹹魚比較好。

“你要找席少爺嗎?”阿源仍然沒有完全改口,還是習慣稱呼席蒼為席少爺。

範白點頭:“我在這裡待得太久,我在公司的實習也快結束了,我的導師讓我回去還有其它事情要交給我。”

阿源將視線從範白白淨的臉上移開:“我去詢問少爺。”

沒多久阿源回來,一臉歉意:“抱歉,少爺正在忙,現在不方便見您。”阿源頓了頓,“而且因為您最近對我公司的決策了解較多,出於公司戰略保密方麵,希望您可以暫時待在這裡。”

範白心中生出不妙的預感:“我可以簽署保密協議。”

範白的話還沒有說完,幾個常跟在席蒼身邊的保鏢就走上來,態度強硬地收走了範白的手機:“抱歉,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領頭的黑衣保鏢看著下意識上前一步的阿源:“源哥,這是上司的吩咐。”還請你不要為難我們。

後麵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阿源也能明白,席蒼本就不是什麼耐心的人,更不是什麼為愛放手的良善之輩,能縱容地等到現在,已經出乎大部分知情-人的意料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範白抬頭望望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又掂量掂量自己的小身板,把這個道理拿捏得死死的。

很配合,甚至還主動詢問:“免得再跑第二次,我身上堅硬的銳物要不要一起收走啊。”

保鏢一愣,反而被問憨了,他撓撓頭,遲疑:“那就……一起吧?”他來的時候還忐忑了很久,思考了很久怎麼在範白反抗的情況下成功收繳東西,還不傷到人。

現在那些策略123都沒用了。

跟在後麵的新保鏢默了默,有點明白為什麼老大一直對這個人念念不忘了。

死水總是向往著活水的漣漪和潺潺。

席蒼冷了範白兩天。單方麵的。

範白該吃吃該喝喝,一點都沒覺得現在的生活跟之前有什麼區彆。

嗯,可能還是有點。

夥食沒之前好了,日常周邊也沒有什麼人跟著了,倒是清淨不少。

席宅中不少下人都是慣會見風使舵的,之前雖然都知道範白是個“外人”還隻是合作公司押在這裡的小職員,但不論是席蒼身邊的一把手阿源還是老管家都對範白頗為親近,自然也不敢怠慢。

但管家因事外出,而阿源也因為各種原因沒再範白麵前露麵,不少人心思就活泛起來。

都說久仆成主,尤其是席家這種,一個小管事的身份說出去,指不定比一些小公司的老板還來得氣派。

中年男管事抱臂,不耐煩地將飯菜放在桌上,並不輕巧的動作讓銀盤和底下接觸的木頭桌子發出碰撞的響聲。

範白慢悠悠地放下遊戲手柄過去吃飯。

避免再遇見席蒼引起他老人家的負麵情緒,範白這幾天都是在自己房間擺了小桌子吃飯。

就是要勞煩這裡的幫傭單獨拿過來。

以往都是一位和範白相熟的女傭送過來,這次是一位中年男人,是女傭臨時有事拜托了他。

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留著的兩撇小胡子,將飯送到卻沒有走,而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範白聊起來:“你怎麼一直待在這不走啊,你沒其它工作的嗎?我看你在我們這也沒做什麼事情,成天待在房間打遊戲。”

範白心想,他想走也要你主人肯開門啊。嘴上敷衍地答了兩句,沒有多說。

中年男人像是極不滿意範白的忽視:“聽說你還是個名校高材生啊,看來這些好學校也不怎麼樣,讀了出來也沒什麼用。”

“我兒子跟你年歲差不多,現在全國在跑,名聲很大,你在網上隨便搜搜他的名字都能看到他的照片。”

範白咬著筷子夾了一個蝦仁,沉吟,今天的蝦仁好像有點老了。

可惡啊,他的胃口果然被養叼了,被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腐蝕,回去後還怎麼好好做他的紅-星接班人。

中年男人誤以為範白沉痛的麵色是在痛惜自己的“無能”,說得更起勁了:“不說他自己的工資,就是彆人把他請過去了,都有獎金。”

“你知道他是乾嘛的嗎?”

範白把蝦仁吃完了,繞過留下的素菜,想儘快讓中年男人離開,避免他看見自己不按“規矩”的吃法又念叨什麼。

極力回憶下中年男人之前所說的“工作”待遇:“全國名聲大,用名字就能找到照片,帶過去還有獎金,不說工資……”

頂著中年男人驕傲輕蔑的目光,範白沉吟後猜測的語氣:“全國通緝犯?”

條件意外很吻合啊。

中年男人一窒,臉色鐵青,他剛想說什麼,門口就傳來冰冷又冷酷的疑問:“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席家會收通緝犯的父親當下人。”

席蒼下人兩個字念得輕飄,卻宛如千斤重的巨石砸在中年男人的心口,連帶著他的臉色也是一片慘白。

“席先生、我……”

但看著席蒼的神情,中年男人根本沒有勇氣解釋更多。他光是看著席蒼那張臉腿都打顫。

席蒼那句話說出口傳出去,不管他的兒子以前是什麼,現在也隻會是一位通緝犯了。

看著中年男人落魄離開的背影,範白的手捏緊筷子,覺得麵前桌子上的飯都不怎麼香了。

他默了默:“嗯……其實我剛才是開玩笑的。”

席蒼緩步走過來,平日蒼白如同吸血鬼一般的臉上有不正常的紅,居高臨下地看著範白:“但是我不開玩笑。我不想再看見他出現在我麵前。”

隨著席蒼的靠近,範白嗅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他光是聞聞都有些頭暈,再看席蒼略微有些反常的表現,範白哽了下,詢問:“你……喝酒了?”

席蒼走過來,手中似乎還拿著文件一樣的東西,皺眉,身形有不易察覺的搖晃:“那點酒不足以讓我喝醉,我沒有醉。”

啊不,他覺得你已經醉了大哥。

要不然怎麼可能說是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

在範白思索著要怎麼應對這個醉鬼的時候,席蒼將手上的文件擺上桌,推到範白麵前。

範白下意識看了一眼,發現這份文件甚至已經簽上席蒼名字,一份權威評估建議書,如果送到相關機構,大概第二天就有無數見縫插針的投資者把資金捧到牧柏麵前。

但這個舉動對席家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

簽這麼一份文件,還帶出書房,都不能說席蒼醉得厲害,應該說他瘋了。

席蒼:“我現在就可以把這份文件發出去,但你要留在我身邊。”

範白自然不會覺得席蒼口中的“留在我身邊”會是簡簡單單地待在他身邊。

範白:“席老板,你喝醉了,我去叫人把你扶回去休息。”

隻字未提那份文件。

範白往門口走的路上,被席蒼抬手拽住手臂,席蒼抬頭,黑白分明的眼睛,裡麵沉澱著幾乎瘋狂執念的色彩。

範白試圖把手縮回來,但沒有成功,他隻能儘力往後退,希望席蒼冷靜一點。

這次醉酒與上次不同,席蒼的力氣出乎意料地大,加上從小學習的格鬥技巧,輕鬆就能按著人到床邊。

這是個極其危險的環境和地點。

範白笑不出來了,因為席蒼的手和動作。

並不急色,像是要緩慢享用自己戰利品的狩獵者,純黑的眼珠裡浮動著範白看不懂的情感。

“不是喜歡在我麵前跳舞嗎?我很好奇,你不穿那身滑稽的衣服在我麵前跳舞,會是什麼模樣。”

範白:“……”應該說的是

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席老板,你冷靜一下,我不知道我們之前有什麼誤會,但是……”

“叫我席蒼。”

席蒼蒼白的手在範白白皙的臉上停留了下:“我小時候就承諾過,現在我可以保護你,可以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東西,為什麼不待在我的身邊。”

如果按照一般的套路,主角遇到這樣的情況就該哭著達咩喲達咩,然後“嘴上說著不要但是身體很誠實”了。

但是範白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