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今天又是做兩份工的一天(1 / 2)

傅真回到家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鐘了,他最近新換了一個工作,在酒吧做服務員,幾乎每天都是這個時候才能下班。

小小客廳裡一片黑暗,一點聲音也沒有,傅真知道與他合租幾位室友這個時候都已經睡下了,他將腳步放得更輕,走到自己房門前,掏出鑰匙,小心翼翼地打開自己房間門,輕手輕腳地關上,其間隻發出一點細微聲音,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回到自己房間裡立刻脫下了工作服,連燈都沒有打開,直接癱倒在那張小小單人床上,像條累極敗犬。

他呼吸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可能是這兩年太過勞累,傅真心臟這段時間也開始出現問題,在他倒下沒多久後開始了一陣劇烈跳動,他呼吸隨著心跳加重一些。

過了一會兒,心跳聲終於漸漸正常了,傅真緩了緩,做了兩個深呼吸,從床上起來將燈打開。

他是與人合租,這間不大房子裡共住了五個人,他房間是最小,不足五平方米,隻有一張窄窄單人床和一個桌櫃,再也沒有其他了。

這個小區裡幾棟樓都是幾十年老建築,外麵牆體已經有些鬆動,遇到大風天時候還會往下掉下來幾塊,所以在樓外麵特意立了一個畫著骷髏頭牌子,提醒路人不要貼牆走。

居民樓內部同樣是破得不得了,缺了邊角水泥樓梯一直延長到八樓,泛黃牆體上有孩子用各色蠟筆畫卡通畫,還有安裝寬帶和裝修小廣告,聽說這裡過幾年就要拆遷了,要在這兒建一個大學城。

房東是本地人,但是不住在這裡,每個月隻有五號會過來一趟收房租,這裡客廳、廚房、衛生間這些都是共用。

房租倒是很便宜,一個月才四百塊錢,然而這個數目對傅真來說依舊是一筆不小負擔,他現在一天打兩份工,一個月隻能賺不到四千塊錢,除去吃住和拿藥錢,能剩下不到一千塊錢。

今年四月份時候,他在工地上出了一點意外,將去年攢下來積蓄全部搭進去了。

現在他銀行卡裡現在剩了不到三千塊錢,他還打算在今年過年之前買一個二手筆記本電腦和手繪板,不過質量用不著太好,兩三千塊錢應該是夠了。

傅真扒拉著手指,精打細算著接下來日子要怎麼過,最後長歎了一聲仰躺在床上,拽了個枕頭將自己臉給捂上。

他隻能安慰自己,等有了電腦和手繪板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傅真伸手將房間燈給關上,把床頭被子一把扯過來,蓋在自己身上,迷迷糊糊很快就睡了過去。

他做夢了。

夢中,他趴在冰冷地麵上,五官因為疼痛而扭曲在了一起,他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一定很難看。而他父親則站在二樓走廊上,手扶著銀色精美欄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好像在看一堆令人惡心蛆蟲。

傅真腿痛得厲害,他仰著頭看著父親,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之前發生事,可是看著那樣父親,他喉嚨裡好像塞住了一團棉花,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那個讓他討厭女人從他父親身後走上前來,將一杯白水放到他父親手中,勸他說:“爸爸,您消消氣。”

他父親轉過頭去,對著那個女人露出一個笑容來,對她說:“這次你受委屈了。”

傅真隻覺得整個人好像掉進了冰窟一樣,身體發冷得厲害,不停地哆嗦著,他牙齒戰栗發出咯咯聲響,仿佛是有人拿著一把小錘子在他耳膜敲擊著。

父親臉上露出極為失望表情來,冷冷淡淡地對他說:“你走吧,永遠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傅真張開嘴,卻隻能發出啊啊沙啞叫聲,父親皺了皺眉,便有傭人走過來將他從傅家裡拖了出去,像是丟垃圾一樣,把他丟在了小區外麵街道上。

他就這樣被趕出了傅家,被趕出自己住了二十多年家。

傅真從夢中醒過來,他看了一眼床邊鬨鐘,現在是淩晨五點鐘,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個時間醒來,並且在這一刻他腦子竟然是無比清醒,沒有半分睡意。

他緊緊地抱著被子,夢中殘餘冷意仍然停留在他身上,如同附骨之疽,他腿也突然開始疼了起來,像是有無數隻細小蟲子趴在上麵,用尖利牙齒咬開他皮膚,齧咬他血肉。

隔壁房間有人正在放電視,聲音挺大,這裡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傅真可以清楚地聽到電視裡傳出來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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