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發表(2 / 2)

“公子請說。”圖大有道。

“舍弟名叫輕舟,原是與我一起判了流放之刑,後來他卻自願選了入宮做內侍……”紀輕淮道。

圖大有早已聽聞此事,忙道:“紀小公子四月會正式入宮,你放心,我會用我的性命護他周全。”

“不必用性命相護,照應一二紀某便已感激不儘。”紀輕淮說著朝他行了個大禮。

次日,紀輕淮便啟程去了流放之地。

四月,紀輕舟入了宮……

圖大有原以為這紀小公子在宮中應該很難立足,原是做好了為對方籌謀的準備,卻沒想到對方與他相識沒幾日,便救了他一命。

說起來,倒是紀大公子低估了自己這個弟弟。

後來,圖大有便與紀輕舟成了朋友。

日子一晃而過,圖大有從稀裡糊塗投靠恒郡王,到被紀輕舟“策反”投奔李湛,中間也不過數月的時間。

後來,李湛籌謀讓紀輕淮進京,因為擔心紀輕淮身體虛弱,在途中需要個得力的人照顧,所以便派了圖大有過去。

紀輕淮這數月在流放之地受了不少苦,圖大有見到對方的時候,對方看起來比在天牢中時更為狼狽。好在圖大有提前做了準備,雖然要帶著對方趕路回京城,一路上卻一直想著法子為對方調理。

待快到京城之時,紀輕淮的身體便恢複了不少。

兩人一路上相談甚歡,圖大有發覺紀輕淮遭此劫難,心態竟絲毫沒有消極和不滿。相反,他在流放之地還收集了不少當地的問題,想著回京之後朝李湛稟報。

彼時圖大有十分不解,紀家對先帝忠心耿耿卻遭遇如此冤屈,為何紀輕淮能如此平靜。後來他才明白,紀家忠心的從來不是先帝,而是大渝朝。一個人對一個國家的忠心,是不會因為某個人的背叛而生變的。

那個時候,圖大有才真正認識了紀輕淮。

眾人一路趕往京城,眼看還有幾日路程就要到了,卻在某個縣城的郊外,遭到了流寇的襲擊。李湛原是派了不少護衛沿途保護,但流寇在此處盤踞已久,極難對付,所以眾人便被打散了。

流寇在護衛手裡吃了大虧,轉而將怒氣發泄到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的圖大有和紀輕淮身上,對兩人下了死手。打鬥中,兩人被逼到了絕境,圖大有為了保護紀輕淮被流寇一刀砍中了脖頸,鮮血頓時染透了他的半邊衣裳。

紀輕淮心知兩人今日難逃一劫,便果斷抱著昏迷不醒地圖大有滾下了山坡。

大概是命不該絕,兩人在山下的水溝裡昏迷了一夜,次日被回鄉路過此地的一個大夫救了。

紀輕淮摔斷了腿,圖大有失血過多,昏迷了數日才轉醒。

但兩人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你是傻嗎?你那脖子再結實,能抵得過人家的刀?”紀輕淮待圖大有醒來之後,心有餘悸地道:“大夫說,若是刀再偏個半寸,或者那人力道再大個兩分,你腦袋當場就能搬家。”

圖大有衝他嘿嘿一笑,開口道:“沒法子了,總不能看著你被砍死。”

“往後記著點,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是什麼人,都不值得你拿性命相護。”紀輕淮道。

圖大有依舊是一副笑臉,開口道:“我覺得挺值。”

紀輕淮看著他半晌,便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後來,兩人身體漸漸恢複,被秦錚接回了京城。

李湛賜了圖大有出宮,圖大有便順理成章去了紀府。

紀輕淮從來沒和圖大有聊過他的去處,圖大有也從來不問。

在眾人眼裡,圖大有便是紀輕淮的貼身隨侍,伺候他的飲食起居。

圖大有麵對紀輕淮,偶爾也會冒出些許亂七八糟地心思,從前他不懂這些,但後來眼看紀輕舟和李湛成親生子,他多少便動了些俗念。他自己將這些念頭歸結為出了宮之後,再也沒有服過宮裡那藥的緣故。

但他這些念頭,也隻是偷偷想想罷了。

紀輕淮於他而言,就像是梧桐枝頭上的鳳凰,他隻想想都覺得冒犯了對方。

況且他因為在宮中日久,身子早已無法恢複,這種“殘缺”對他而言多少意味著幾分難以言說的恥/辱。尤其麵對紀輕淮的時候,圖大有心裡那份自卑便會愈發濃烈。

從前他是不會想這些的,沒有那些念頭的時候,他可以坦然做個內侍。

可一旦動了那些念頭,他所有的過往經曆,便都帶上了幾分不堪示人的意味。

好在紀輕淮看起來也沒有那樣的心思,這讓圖大有失望之餘,反倒鬆了口氣。

他覺得,能在紀輕淮身邊做個奴才伺候對方一輩子,也挺好。

將來紀輕淮結婚生子,他也可以繼續幫紀家照顧未來的小公子。

隻要紀輕淮不趕他走,他可以將心事藏得很好,絕對不會讓人看出來。

直到有一日,紀輕淮朝他問起了未來的打算。

圖大有心中一沉,心中突然生出了幾分不好地預感。

他想,一定是自己某個時刻的眼神沒有藏住,讓紀輕淮覺察到了。

對方那樣的人,不會允許一個藏了這種齷齪心思的人跟在身邊……

此事換了誰隻怕都不能接受吧?

“奴才想一輩子伺候大公子,若是大公子不願意,奴才在紀府做個灑掃的家丁也行。”圖大有道。

“怎麼又奴才奴才的?紀家又不是宮裡,你這習慣該改改了。”紀輕淮道。

“是。”圖大有有些不敢看他,他這些日子在紀輕淮的要求下已經改了不少,隻是一緊張起來還是會說錯。

紀輕淮斟酌了片刻,開口道:“我們紀家從前也沒有什麼下人,隻雇了幾個看家護院的。這些日子一直留你在身邊,是因為我的腿傷未愈,需要人貼身照料,如今我腿已經好了,總不好叫你一直沒名沒分地這麼跟著。”

圖大有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便一直垂頭聽著。

“你這些日子似乎總是很緊張,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問了你也不說。”紀輕淮道:“既然如此,那便由我來說吧……紀家既不需要家丁,也不需要奴才……你……”

紀輕淮盯著圖大有看了片刻,走到一旁的書案邊打開抽屜,從裡頭取出了一個長條形的小木盒。

他將那木盒放進圖大有手裡,開口道:“拿回去再看,我給你三日的時間想清楚……無論你的答複是什麼,我都接受。”

圖大有拿著那木盒抬頭看了一眼紀輕淮,紀輕淮麵色有些不大自然,耳根帶著淡淡地紅意。圖大有甚少見過他這副神情,一時之間也有些拿不準他的意思。

“大公子是要趕我走嗎?”圖大有問道。

“答案已經在你手裡了,你回去看一眼便知。”紀輕淮道。

圖大有聞言點了點頭,拿著那木盒回了自己的住處。

紀輕淮說給他三日的工夫,圖大有總覺得裡頭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他生生拖到了第三日,才打開那木盒,然後便見那木盒裡,竟是一支青玉簪子。

那玉簪是專為男子所製,花型很簡約,但依稀能認出來簪上刻著的是牡丹。

圖大有讀過的書雖然不多,卻知道贈人玉簪是什麼意思……

他拿著那簪子呆愣了半晌,卻不敢相信。

他甚至懷疑紀輕淮是弄錯了……

可那簪子上的牡丹卻由不得他不多想,少年他們初遇時,一起在禦花園裡看得便是牡丹。

大渝朝男子大多都佩戴玉簪,但聽說過有人簪子上刻竹、刻蘭甚至刻飛鳥,卻沒聽說有人刻牡丹。隻因牡丹雍容華貴,寓意卻並不適合刻在男子的玉簪上……所以,這玉簪是紀輕淮找人製的,並非在玉器店買來的。

果真如他所想嗎?

圖大有覺得這簡直就像在做夢一般。

紀輕淮將那玉簪送了出去,本以為圖大有次日便會答複。

沒想到等了三日,依舊沒有音訊。

他原本心中是存了幾分篤定的,如今卻忍不住懷疑起了自己的判斷。

難道是他弄錯了對方的心意?

他以為的那些細節和可能,難道都是自作多情?

若真是如此,他貿然送人玉簪,那可就太唐突了。

紀輕淮這一生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當即有些慌亂。

就在紀輕淮幾乎不抱希望之際,外頭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紀輕淮起身去開門,門口卻空無一人。

他一臉疑惑,目光落向地麵,不由一怔。

便見他的放門口,端端正正放了一個果盆,裡頭擺了一堆瓜果。

紀輕淮俯身端起那果盆,片刻後驟然回過神來,眼底漸漸浮起了笑意。

圖大有倒是實在,估計是將整個京城能搜羅到的瓜果都給他找了一隻過來……

君贈以瓊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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