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晉江獨家發表(1 / 2)

【少年相識】

秦錚自幼便是個跳脫的性子,不喜歡拘束,喜歡新鮮事物。

幼時秦父時常在軍中?,秦錚嫌棄軍中?的生活枯燥,不愛跟著?父親,更多的時候倒是喜歡在京城中?待著?。後來他被父親送到了宮塾中?,成?了宮中?幾個皇子的伴讀,其中?與他關係最好的人是李湛。

李湛性情比他沉穩,但為人赤誠坦蕩,從不虛與委蛇。

秦錚這種不愛拐彎抹角的性子,自然與他投緣些。

秦錚在宮塾中?讀了幾年的書?,待到了少年時期,秦父去了京郊大營。

秦父有意讓秦錚在軍中?多走動,再加上秦錚那幾年在宮塾也有些待不住,便搬去了京郊。

幼時秦錚雖不在軍中?長住,卻也因為父親的緣故沒少走動,所以搬到軍中?之後,他適應的非常快。

他性子好動,與軍中?的兒郎們整日混在一起,再加上他原本?便長得好看,又?會說話哄人,日子久了大家都很喜歡這位秦二公子。秦父的部下更是將他當成?小少爺一般寵著?,久而久之也讓秦錚有點“迷失”了自己……

他的迷失具體?表現為,總以為自己天賦異稟,是軍營裡武力值最高的,整個京郊大營,除了秦父之外,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而他之所以會產生這種錯覺,是因為營裡的兒郎都顧忌著?他沒經過摔打,所以比武的時候老故意輸給他。秦錚贏個一兩回還知?道謙虛,後來贏得次數多了,便更喜歡找人切磋。

而營裡秦父的部下都為了全他的麵子故意輸給他,底下的人更加不敢贏他。

總之,秦錚莫名其妙就成?了整個京郊大營裡“最厲害”的人。

秦父聽?到這個傳聞的時候,曾教訓過秦錚幾次。但秦錚一來沒有入軍籍,二來畢竟年幼,又?是秦家的幼子,所以秦父也不舍得當真?教訓秦錚。再說了,比武切磋本?就是圖個消遣,大家心裡都知?道怎麼回事,倒也無傷大雅。

反正秦父自己不覺得丟人,也就無所謂秦錚瞎胡鬨了。

孩子畢竟年幼,長大了自然會有人教他做人的!

沒想到,不久後,這個教秦錚做人的人便來了……

這一年秦錚十七歲,快入秋的時候梁國使團來了京城。

據說同來的人中?,有梁國的王子祁景川。

這個祁景川比秦錚大兩歲,今年已經十九了。

秦錚從彆人口中?得知?,這梁國王子英俊瀟灑,武力超群,是個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秦錚覺得自己就是個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所以他對彆的青年才俊沒有任何興趣。可很多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不會因為你不喜歡,就不發生。

不久後,秦錚得知?祁景川要來京郊大營參觀。

他不明白一個梁國的王子,為什麼會跑來大營參觀,這裡除了一幫老爺們,還有什麼可參觀的?但人既然要來,秦錚卻也不會躲著?,他嘴上說著?不感?興趣,內心卻不免有些好奇。

少年人的好勝心都比較強,秦錚的好勝心尤其強。

在他誤以為自己是京郊大營的練武奇才隻後,他的好勝心幾乎到了見人就想切磋的地步。

既然這個梁國王子武藝超群,且撞到了他家門口,不比試比試可就說不過去了。

梁國王子到了大營的那日,秦錚特意找人借了身武服,混在了兒郎們中?間。但他生得本?就出眾,皮膚也不像軍中?之人那麼黑,所以哪怕穿了武服往人堆裡一站,依舊十分?惹眼。

祁景川觀察力十分?驚人,幾乎一眼就看出了這少年身份不一般。

後來看到秦父朝那少年露出了一個略帶“責備”的目光,祁景川便大致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他早就聽?聞京郊大營主帥有個二公子,在軍營中?似乎很有些“名堂”。

今日一見……彆的倒是看不出來,隻一張臉看著?挺順眼的。

第二日,這看著?挺順眼的“秦二公子”便被秦父派來陪祁景川了。

因為祁景川說自己很喜歡京郊的風光,想在這邊多逗留幾日,秦父畢竟是一軍主帥,不可能一直陪著?他。正好祁景川與秦錚年紀相仿,兩人說不定?能聊得來,念及此?秦父便將這”差事“派給了秦錚。

臨了秦父還叮囑秦錚,對人家梁國王子,千萬要客客氣氣的。

秦錚會哄人是出了名的,要不然他在軍中?不可能這麼招人待見,這一點秦父不怎麼擔心。

隻沒想到,秦錚這張素來能說會道的嘴,到了祁景川麵前就有點失了靈。

“那日你躲在人群裡,我一眼就看到你了。”祁景川與秦錚第一次正式見麵的時候,開場便說了這麼一句話,不等秦錚驚訝,他又?道:“一看你白白淨淨,就不像是在軍中?摔打出來的。”

秦錚原本?還覺得此?人一眼識破他身份,眼光挺老道,聽?到後半句卻不怎麼高興了。

“我天生皮膚白,曬不黑而已。”秦錚沒好氣地道:“我看你也不黑啊,難不成?你是曬黑了之後抹了脂粉?”

祁景川聞言笑道:“你這法子倒是有趣,回頭?我若是曬黑了,倒是可以試試。”

“你!”秦錚見他竟不著?惱,自己反倒生出了幾分?挫敗感?,又?道:“我早就聽?聞王子殿下武藝超群,隻不知?你們梁國的功夫與我們大渝相比如何,若是有機會,我很想領教領教。”

“好啊。”祁景川眼底帶著?幾分?笑意道:“不過今日就算了吧。”

“怎麼,王子殿下比武還要挑日子?”秦錚得意慣了,隻當對方是退縮,不敢應戰。

祁景川卻道:“我們梁國有規矩,和?朋友見麵三日內不可動手切磋,免得傷了情分?。”

秦錚暗道,誰跟你是朋友,不過來者是客,他再胡鬨也不至於?當真?撅了祁景川的麵子。

隨後的兩日,秦錚一直“兢兢業業”地陪著?祁景川。

大概是祁景川脾氣太好,秦錚無論?朝他說什麼夾槍帶棒的話,祁景川總是不惱,還時常眼帶笑意地看著?他。初時秦錚總忍不住拿話刺他,到了後來便覺有些無趣,隻當祁景川是人慫膽子小,不敢招惹自己。

後來,秦錚心中?那故意“針對”的銳氣便漸漸消了。

其實,倒也不是祁景川脾氣好,更不是因為他認慫。

而是祁景川雖隻比秦錚年長了兩歲,卻十分?成?熟,不像秦錚那麼少年意氣。

他能感?覺到,這位秦二公子雖然一開始便對他充滿了敵意且語言多有針對,但實際上卻從未對他做出過什麼為難之舉。相反,秦錚一邊嘴裡嫌棄他,但帶他在京郊玩兒的吃的卻都是頂好的東西,絲毫沒有敷衍。

這少年人脾氣是差了些,心性卻很赤城。

相比那些嘴上抹了蜜,心中?卻藏了不知?多少齷齪的人,祁景川倒是很喜歡秦錚。

祁景川自幼在宮中?長大,接觸過的人形形色色,但能在宮裡走動的人,哪個不是一肚子花花腸子。反倒像祁秦錚這麼直來直去的人,他平日裡甚少能見到。

所謂物以稀為貴,人自然也是如此?。

相處越久,祁景川對這少年便越是好奇。

這日,秦錚帶著?祁景川在京郊跑馬,兩人路過了一條河。

秦錚此?前跟著?大營的兒郎們出來巡邏時,跟著?他們在這邊抓過魚,印象中?記得這河裡的魚很是肥美可口。

“想吃魚嗎?”秦錚勒住馬,抬了抬下巴朝那條河點了點問?道。

祁景川轉頭?看向他問?道:“你會捉魚?”

秦錚挑眉一笑,一臉自得地道:“今兒就讓你開開眼!”

他說罷將馬韁遞給秦景川,然後將身上的袍子一脫,隻穿了條褻褲,走到河邊便躍了進去。那河不算太深,水不算清,卻依稀能看到河裡有不少魚。

秦錚紮進河裡便開始摸魚,祁景川不緊不慢栓好了馬,取出一把匕/首,而後在樹上折了根樹枝,坐在河邊一邊看著?秦錚抓魚,一邊削著?手裡的樹枝。

過了一炷香的工夫,秦錚一無所獲。

他從頭?河裡探出頭?道:“沒見到大個的,你彆急!”

祁景川看著?他笑了笑道:“累了就上來歇會兒。”

“我怎麼可能累,我再找找有沒有大個的魚,太小了不經吃。”秦錚說罷又?一頭?紮進了河裡。

祁景川看著?少年瘦削的身影在河裡鑽來鑽去,看起來水性著?實不錯,至於?抓魚的本?事麼……不言而喻。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秦錚依舊一無所獲。

祁景川見狀問?道:“沒有大魚?”

“昂。”秦錚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道:“要不今兒咱們吃點彆的吧。”

少年站在河裡,瘦削的身上掛著?水珠,半散的黑發有一縷繞過脖頸落在了鎖骨處,帶著?一串水珠蜿蜒而下。

祁景川移回目光,起身將少年從河裡拉上來,然後拿著?手裡削好的樹枝往河裡一紮,不偏不倚紮中?了一條又?肥又?大的魚。

秦錚:……

午後,秦錚坐在樹上打盹。

祁景川坐在河邊烤魚。

“哎,你會的挺多啊!”秦錚沒話找話。

“沒你會的多,我起碼不會下河捉魚。”祁景川道。

他話音一落,樹上扔下一截樹枝,輕輕砸在了他肩膀上。

“我以前沒下去捉過,都是他們去捉的,我以為挺簡單的呢。”秦錚道:“你會你也不早說,看我在河裡忙活半天,害我累得胳膊都酸了。”秦二公子抓魚失敗,雖然有些尷尬,事後卻也挺坦然。

祁景川道:“我怕傷了你顏麵,你哭鼻子。”

“你要真?顧著?我顏麵,就不該紮那一下!”秦錚道。

“不紮你吃得著?嗎?”祁景川朝他揚了揚手裡的魚道:“烤好了,嘗嘗鹹淡。”

秦錚聞言從樹上躍下來,坐到了祁景川身邊接過魚嘗了一口。

“味道竟然不錯。”秦錚驚訝道,“比我們營裡的弟兄烤得還要好吃!”

“想學嗎?我教你怎麼紮魚。”祁景川道。

秦錚擺了擺手道:“不學,自己一個人吃沒意思,和?彆人一起來的話,也不用我動手。”

祁景川聞言目光一滯,而後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幾日後,陛下在京郊辦了一場秋獵。

祁景川和?秦錚都想湊熱鬨,便一起進了獵場。

進場前,秦錚朝祁景川放了狠話,要讓他見識見識自己真?正的實力。

沒想到進了獵場,他才發覺自己想得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