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炮灰青梅(2 / 2)

“我知道魔界之中,有一處神秘所在,不僅可以看到魔煞之氣滋養出的殷何花。”

他引誘似的,湊近她低聲說,“幸運的話,還可以看到魔獸跳舞。”

“怎麼樣,要不要去?”

雨打在傘簷上,少女的眼珠漆黑,而後一點點沁上新奇的笑意。

她是第一次做這種大膽的同謀,點點頭,“好啊。”

……

兩人一起離開。

而不遠處的花樹下立著一道清雋的身影,他的眼底都是冰冷的血腥氣。

謝清拾幾乎克製不住血脈裡帶有的嗜殺之意。

清冷鳳目逐漸轉紅,有一瞬甚至想殺了那個少年,再抱著阿綢一起赴死。

如果能死在一起,他就不用擔心阿綢會喜歡上彆人了。

可下一秒,心頭血氣翻湧,嘔出一口血來。

小竹峰那夜,當他發覺自己失控之後竟差點對她動手。

就給自己下了反噬咒。

但凡他有半點想傷害阿綢的舉動,自己必將承受加倍的反噬。

就是連那樣做的念頭都不能有。

可她怎麼能放下呢?

怎麼能對他說出那樣的話?

甚至還那樣開心的笑著撐傘湊過去,同旁人親近。

哪怕隻有短短一瞬,也刺眼得令他想要毀了什麼。

和艷遲去看花?想都彆想。

一個死人如何能誘哄他的阿綢。

*

雲洲。

微生家。

這兩天仙洲裡格外熱鬨,便是連微生家都有仆婢侍女私底下聚在一起談笑。

旁人的故事自然是越悲慘聽起來越有意趣。

作為其中最有趣的炮灰青梅,裴簌的名字被頻繁提起。

不過那副竊竊私語的快活樣子,卻惹得掌事的嬤嬤很不悅。

當下沉著臉站在廊下,冷聲嗬斥她們,“你們幾個身上的皮子都癢了不成!二小姐多日心情不爽利,你們倒好,挺會給自己找樂子!”

被嬤嬤訓斥的侍女們立刻收了笑影,惴惴不安地站起身來。

她們都怕二小姐,一聽到嬤嬤說這話紛紛緊張了起來,一點兒小動作都不敢再有。

微生家的二小姐名叫微生采,是老夫人過繼來的養女。

也是大公子微生洵名義上的妹妹。

微生采生得貌美異常,是仙洲世家裡數一數二的好顏色。

隻不過脾氣有些不大好,動輒就愛責罰人。

那些侍候左右的婢女仆從們,平日裡沒少挨她的責罰。

偏偏大公子寵溺妹妹,

() 就算知道她性子陰晴不定(),也時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_[((),不忍心多加責怪。

就是苦了手底下侍奉的人。

這不。

近幾日微生采剛因為哥哥誇了其他姑娘的字畫,一個人生起悶氣來。

玉瓶瓷器摔了好幾副,屏風上繡的花鳥異獸圖也被剪壞。

弄得過去侍奉的人都膽戰心驚,生怕被殃及。

微生府裡誰不知道,二小姐最喜歡黏著大公子。

一天到晚哥哥長哥哥短的,活像綴在大公子身後的小影子。

但縱使看過那麼多次二小姐撒嬌的模樣,府裡頭的人也不敢忘記她的手段有多殘忍。

先前一個在彆院侍候的婢女。

不過是因為紅著臉多看了大公子兩眼,就被生生剜去了眼睛。

那淒厲瘮人的哭嚎聲,響徹府中的每一處角落,徹底斷絕了其他婢女想往上爬的心思。

微生洵不會管她們的死活。

在爬上主人床榻之前,她們更有可能會被二小姐折磨死。

而這次微生采之所以會那麼生氣,一是因為哥哥沒有像往常那樣過來哄她。

二是因為那個被誇讚的姑娘,是個在仙洲世家裡有頭臉的,不能被她像螞蟻一樣隨意捏死。

可她們不是。

掌事嬤嬤提醒得對,她們確實得仔細自己的這身皮。

……

書房之中。

一身白色氅衣的青年正在案間提筆作畫,風華萬千,意態風流。

片刻後,畫好的美人圖被勾勒下最後一筆。

雖然卷中女子已是世間難尋的冰肌玉骨,他卻猶覺得哪裡不滿意。

片刻後扔了狼毫,搖搖頭,“拿去扔了罷。”

身邊人不解,將那幅畫看了又看,“大公子不滿意?”

可他分明覺得,這副美人圖畫得極好,便是仙洲中最厲害的畫師,也不過如此。

微生洵歎息一聲,“這等姿色,還不足以令人心折。”

畫出來已經是浪費筆墨,日日看著豈不是更添煩擾?

樊升是跟了他多年的侍從,聽出他的話外之意。

想了想,帶上幾分似真似假的恭維,“若是公子想畫美人,何不尋了二小姐過來?屬下看這仙洲之中,再沒有比二小姐更出挑的美人了。”

誰知微生洵聽到這話,卻是想也不想的搖了搖頭。

言語間並不認可,“阿采還差得遠,小孩子罷了。”

樊升知道自家公子眼界高,便沒再提二小姐的話茬。

伸手將那副作廢的美人畫卷接過來,準備等會兒出門扔掉。

想到了什麼,提醒說,“公子,今年我們微生家可是還按照往年的習慣,用青鳥車裝了奇珍異品去仙雲宗走動?”

他這話讓微生洵難得沉吟了片刻。

仙洲四大世家向來有和仙雲宗走動的習慣,微生家也是其中之一。

雖說

() 身在仙洲之中,大家都是求仙問道之人。

但說到底,真能修成菩提金身的又有幾個?

要說沒有私心都是假的。

遇到好的機緣,誰不搶破了頭想要獨占?這之中的利益勾纏一點兒也不比凡界少。

前幾年穎川樊家和微生家因為爭奪一處天然靈泉,鬨出了點齟齬。

最後還是仙雲宗出麵替他們斡旋,好在兩家願意各退一步,總算把事情解決了。

所以微生洵聽後隻是粗略想了想,就頷首應和。

“要送,不僅要送,今年再多送兩副碧湖仙芝和血珊瑚。”

他口中說的都是有市無價的寶物,但割愛起來,竟然連眼都不眨。

樊升都忍不住替自家公子肉疼。

要是都換成靈石發給他,那得有多少啊。

站了一會兒。

微生洵見他還不走,抬眸問道,“還有事要說?”

樊升想起來主母的囑托,旁敲側擊地問起來,“公子覺得,前幾日見過的尹姑娘如何?”

“哪個?”

“就是那個公子誇讚她寫了一手好字,畫了一手好畫的——櫟洲尹家的尹姑娘。”

二小姐都為此生了好幾天氣了,全府上下大氣不敢出,怎麼公子好像沒印象似的。

微生洵經他提醒,回想起了什麼,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他隻是出於禮節隨口誇讚了兩句,自己都沒往心裡去,沒想到反讓自家母親惦記上了。

“不怎麼樣,資質容色都屬一般,沒什麼特彆的。”

他在玉盆中絞了巾帕擦手,隨意搭在架子上,“告訴母親不必為我操心,我心中自有成算。”

這下連樊升都忍不住納悶起來:大公子要找什麼樣的姑娘才算滿意?

二小姐在他眼裡不過是小孩子,尹姑娘也算得上世間難尋的絕色佳人,到他嘴裡就成了一般。

他心中好奇,就真的問了出來,“公子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姑娘,不如跟主母透個底。

屬下認為,就是住在九重天上的菩薩仙子,主母也會儘力替公子尋來。”

微生洵一副好笑的模樣,“美色對我無用,我不找仙子。”

他身為微生家的繼任家主,挑選未來夫人怎麼能全憑自己的喜惡?

是美是醜都無關緊要,最關鍵的是有用。

樊升跟在微生洵身邊近百年,知道自家公子的行事作風和常人不一樣。

再問下去,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來,索性不再多說。

但出於關心,還是提醒了一句,“二小姐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昨日剛打罵了一個侍茶婢女,公子要不要過去看看?”

打罵隻是委婉的說法,那婢女不小心將茶水潑到二小姐裙子上,被掰斷了幾根手指。

微生洵聽完隻覺得疲倦。

阿采近些年的性子越發古怪了,黏他黏得也有一些太過。

除了對他和母親有幾分好顏色之外,其他時候可以說得上殘忍。

不過這倒都是些小錯,無關緊要的人,她想處置便處置了。

就是那股似是而非的占有欲,叫微生洵覺得苦惱頭疼。

但畢竟是從小養在自己身邊的妹妹,隻要阿采不犯什麼大錯,他也不舍得責罰她就是了。

當下思襯片刻,從身側的博物架上取下一隻鑲滿寶石的匕首。

外形小巧花哨,實用性不大,但勝在工藝精巧,能討姑娘喜歡。

他把匕首遞給樊升,示意對方轉交給微生采。

話語之中是一如既往地縱容寵溺,“告訴阿采,等我忙完了,過去陪她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