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昭在, 肖滄海放心了,覺得挖掘古墓萬無一失。
肖滄海的考古團隊並不僅僅是他和吳越三個學生,還有其他考古專家, 他們對許昭卻不信任。
許昭年紀太小了,看上去比肖滄海帶的三個學生年紀都小, 聽肖滄海口口聲聲說她是大師,其他專家都表示懷疑。
表現最明顯的專家是董則亞。
董則亞與肖滄海年紀差不多, 資曆差不多, 在業內名氣相差不大。雖算不上有多大的競爭關係, 但考古界提起他們的時候, 總會將他們放在一起比較一番。
久而久之,董則亞和肖滄海的關係也就一般了。
他看著肖滄海給眾人介紹許昭, 皮笑肉不笑地挑起嘴角:“老肖啊,你如果想帶親戚來見識見識就直說, 不必找這麼可笑的借口。”
董則亞也不是沒見過這樣的事情,年輕人看多了盜*筆記的書, 對考古很感興趣,便想辦法到考古現場見識一番。
許昭看上去就像是來見識的這類人。
其他專家也跟著董則亞一起勸肖滄海,倒不至於有多大的惡意, 隻是不相信罷了。
董則亞補充了一句:“文物局的人聯係了正一派的大師,他們在來的路上了,等大師到了再下去吧。你這親戚也可以一起下去。”
董則亞頗有種居高臨下的意味,仿佛終於被他抓到了肖滄海的把柄。
肖滄海看上去文質彬彬,實際上脾氣不小,最是受不了這種冷嘲熱諷,被董則亞擠兌了幾句,自然忍不下去。
“既然你們要等大師過來, 那就等著吧,我們先去考察。”
其他人沒想到肖滄海氣性這麼大,勸了兩句見肖滄海堅持要先去也無可奈何。
董則亞嘀嘀咕咕了一句:“你不會是想先去,先有發現吧。”
肖滄海瞪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麼,準備好東西便帶著學生和許昭一起去了。
在肖滄海離開不久,正一派的道士也到了。
一共有三個道士,平均年齡四十歲左右,每個都穿著道袍,看上去比年紀小的許昭靠譜許多。
其中還有許昭曾有過一麵之緣的張君。
張君是正一派的弟子,但並不受重視。
前一段時間,他幫陳光建解決了光建集團的問題,還將白骨精和倀鬼交給危管局,間接幫危管局抓到了名聲在外的莊漢明,很是漲了一波名氣。
雖然他一直聲稱他沒幫上什麼忙,都是一個年輕天師做的,但其他人隻覺得張君是謙虛了。
因為名氣大漲,張君這段時間在正一派頗受重視。
文物局請正一派幫忙,正一派便讓他一起來了。
看到三個大師,董則亞忍不住吐槽,將肖滄海的事與三位道長說了。
三位大師中領頭的是正一派掌門師弟蘇舜。
張君自認自己非常傲氣,但蘇舜比他更甚一籌。
蘇舜的實力一般,仗著楊慈這個師兄,眼睛一直放在天上,最是看不上小門小派的道士。
聽到肖滄海寧願相信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也不相信他們正一派,蘇舜不屑地嗤笑一聲,臉上的傲慢擋也擋不住。
“我們來之前,師兄就卜算過此地的情況,古墓的事情並不簡單。他不和我們同行,有他苦頭吃。”
董則亞與肖滄海一向不對付,但大多是理論上的爭辯,聽到肖滄海有危險,他心中不是滋味。
國內考古專家就這麼一點,做出成績的更少了,若是肖滄海真在這裡出了事,他以後連針鋒相對的人都沒有了。
董則亞顧不上和三位大師寒暄,便催著他們一起去查探古墓的情況。肖滄海等人剛進去,他們現在去還能追上,到時候救了肖滄海,他一定要借此機會好好嘲笑他一番。
蘇舜吹捧自己和正一派的話才說一半,被董澤亞火急火燎地催著,有些不高興,在心中暗罵了一句迂腐的讀書人。
張君微微愣神,年輕女孩,穿著樸素,一副學生樣,怎麼聽上去這麼像許昭?
張君這段時間逐漸受到重視,但地位和話語權遠遠比不上蘇舜,看蘇舜傲慢的樣子,張君什麼都沒說。
如果真的是許昭的話,肖滄海肯定不會有危險。
他心中期待董則亞說的女孩真是許昭,讓蘇舜看看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自己被打臉的時候覺得尷尬,但看著其他人被打臉卻很期待。
見第二波考古人員也進了古墓,一直暗中觀察這邊情況的逢仙村人也知道時機到了。
村長派出村裡最會胡攪蠻纏的老太太在另一端弄出動靜,惹得留守在地麵的考古人員前去查看情況。
老太太蠻不講理,與留守的考古人員吵了起來,逢仙村的媳婦小孩在旁邊幫腔,考古隊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趁此機會,村長帶著村裡幾個健壯的村民進了古墓。
許昭和肖滄海不知道他們走後,外麵還發生了一係列事情。
他們通過長長的甬道,進入古墓的第一個房間,就是肖滄海帶回罐子的那個房間。
許昭屏住呼吸,生怕再聞到臭味,進房間之後,卻發現沒有味道,也沒有她見過的古怪罐子。
肖滄海一臉疑惑:“房間怎麼變了?”
許昭的視線在地麵掃過,地麵上有明顯的溝壑:“這裡有陣法。”
肖滄海看向她:“陣法?這世界真有陣法存在?”
肖滄海的世界觀再度受到衝擊。
他木著臉,不過是陣法而已,他是已經見過鬼的人了,不能大驚小怪。
吳越三個年輕人臉上則多是振奮。
在四人的目光中,許昭將手伸進背包:“你們等我一下。”
她從背包裡翻出一本牛皮筆記本,迅速往後翻動。
筆記的封皮上寫著:陣法速成。
肖滄海和他的學生們:“……”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許昭幫他們捉了鬼,又看到許昭的三個家仙,他們也不敢相信許昭是大師,哪有大師臨時看筆記的?看的還是這種路邊攤隨處可見的十塊錢筆記?
許昭飛快地翻動著背包裡的筆記,這本筆記是許觀月留給她的,並不是許觀月的筆記,而是許觀月師父、許昭師祖的筆記。
許昭很少聽許觀月提師祖的事情,隻是一次喝酒之後,許觀月對月吹噓自己的能力,曾經提到過師祖。
“你師父我卜算天下第一,你師祖布陣天下第一,怎麼就收了你這個卜算和陣法都一般徒有一身蠻力的徒弟?”
許觀月雙眸暗淡,但許昭覺得那時候的他眼中有星光:“但蠻力有用啊,一力降十會,卜算和陣法不能解決的問題,隻有靠蠻力能解決。”
筆記裡的陣法多且雜,許昭隻匆匆翻過一遍,沒仔細研究過,看到地麵的陣法有些印象,具體內容卻想不起來。
三分鐘之後,許昭找到了陣法,笑道:“九曲回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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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則亞和蘇舜走進古墓的第一個房間,他也發現房間變了。
蘇舜神色鄭重:“這是九曲回龍陣。”
蘇舜是無意間在師兄筆記上看到這個陣法的,因為陣法奇特,便記住了。
見其他人都一臉迷茫地看著他,就連張君和另外一個道士也不例外,蘇舜得意地介紹起來。
“九曲回龍陣是古陣,如今會布置這種陣法的人已經寥寥無幾。這個陣法非常神奇,將九個不同的房間連在一起,八個房間圍繞一個大房間。每次進入陣法中踏入的都是不一樣的房間。”
董則亞親身經曆房間變化,又聽蘇舜信誓旦旦說九曲回龍陣的複雜,他緊張起來:“陣法危險嗎?”
蘇舜一臉凝重:“陣法並不危險,但布置出陣法的人必是陣法大師,他既能布置出這樣的陣法,想必八個房間中會有危險,大家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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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許昭說了九曲回龍陣之後,肖滄海緊張:“陣法很危險嗎?”
許昭翻著筆記,看到陣法邊上師祖的點評。
師祖的字跡與許觀月的字跡完全不一樣,許觀月的字龍飛鳳舞,從他的筆跡就可以看出他性格的肆意妄為。
師祖的字跡行雲流水,有種說不出來的雅致。
他們倆雖字跡不同,但字裡行間能看出同樣的傲氣。
師祖留下的筆記寫著:我已將九九八十一個房間布陣連在一起,九曲回龍陣實在弱矣,我派門人不必學。
許昭隨意回答道:“不厲害,隻不過是小陣法。”
聽許昭這麼說,肖滄海放下心來,有精神分析古墓的情況了。
“八個房間將一個房間圍在中間,中間的應該是主墓室,放著墓主的屍骨,其他房間是陪葬品的地方。墓主到底是什麼身份?這墓的形狀實在與眾不同。”
古墓的內部結構多是“亞”“中”“甲”,根據墓道的多寡可以判斷墓主人的地位,像這個古墓這麼多房間的著實有些奇怪。
肖滄海帶著疑惑認真觀察房間的情況。
房間裡有一排石桌,石桌邊上有一堆骨頭。
肖滄海和三個學生都是考古專業的,對骨頭並不怕。
他隨意看了一眼:“是馬骨。這個房間是殉葬的坐騎。”
肖滄海去過的古墓數量龐多,墓主殉葬的東西也是多種多樣,殉葬馬匹並不是第一次見。
他更關心的是馬骨不遠處的一排陶器。
肖滄海掏出放大鏡,從石桌上捧起一個馬形的陶器仔細研究。
即使許昭不懂考古,也看出來這個陶器顏色鮮明,線條流暢,栩栩如生。
三個學生臉上也露出激動的神色。
肖滄海珍惜地摸著陶器:“京市博物館要多一些藏品了。”
許昭好奇:“很貴嗎?”
肖滄海瞪了她一眼:“文物怎麼能用錢來衡量呢?都是國家寶藏。”
如果不是因為許昭大師身份,肖滄海會像教訓學生一樣教訓她了。
吳越知道老師的脾氣,笑著給許昭解釋:“前不久有一個類似的陶器被拍賣,價值六十萬。老師手裡的陶器應該更貴些。”
聽到這話,許昭肅然起敬,看著陶器的目光充滿了敬畏。
這陶器比得上三個金主爸爸了。
當然現在金主爸爸身價漲了,但也值一個半金主爸爸。
金主爸爸·葉謹言若是知道自己成為計價單位,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在他們專心看陶器的時候,他們身後的馬骨動了起來。
聲音太大,將肖滄海幾人嚇了一跳,他們轉頭看去,便看到散落一地的馬骨重新組合成一隻隻體積龐大的骨馬。
光看骨架子,就可以看出它們生前高大健壯。
肖滄海不怕馬骨,但怕會動的馬骨。
尤其是乾枯的馬骨不斷滲血,朝著他們衝了過來。
肖滄海幾人驚恐退後。
許昭也驚恐地瞪大眼。
馬骨在的地方與陶器離得太近,它們跑起來之後踢壞了地上所有的陶器。
一堆陶器被踢碎了,多少個金主爸爸就這麼沒了。
許昭掐住頭馬的脖子,直接將它提起摔了個粉碎,馬骨四分五裂,在地上蹦躂了兩下,便不再動彈。
眼看著其他馬骨還不斷地衝著,許昭一拳一個,將它們一一砸碎。
馬骨被許昭砸碎,危險解除了。許昭捧起地上陶器的碎片,感歎道:“可惜,太可惜了。”
肖滄海看著地上的陶器也覺得可惜:“都是不可再生的國家寶藏啊。”
與此同時,他還有些羞愧,危急關頭他隻想著保命了,還沒有許昭一個學生覺悟深。
還沒等他感慨完,就聽到許昭接著道:“這碎的都是錢啊,也不知道碎片還值不值錢?”
肖滄海:“……”
不管碎片值不值錢,肖滄海小心翼翼將碎片收集起來,準備帶回去看看能不能修複。
九曲回龍陣還有一個特點,便是過一段時間便會轉換房間。
在肖滄海收集碎片的時候,地麵晃動,他們隻覺得眼前一花,房間外的墓道發生改變,不遠處出現一個石門,另外一個房間出現了。
肖滄海將唯一完好的馬形陶器收拾好,便朝著隔壁房間走去。
古墓雖然危險,但有許昭在,肖滄海並不怕,他更怕古墓中的古物都被毀了。
這些古物都是證明華國璀璨文明的東西,就這麼毀了,著實讓他心疼。
吳越三人扶著精神熠熠的肖滄海,順著墓道向前走去,隻覺得一陣恍惚。
短短半個月,他們的世界觀不斷打碎重塑,幸虧他們年輕,才能這麼輕易接受新世界。
肖滄海以不符合自己年紀的速度來到了隔壁墓室。
沒想到隔壁墓室竟然有人,且還是他熟悉的人。
董則亞帶著考古隊的成員膽怯地縮在角落裡,他們麵帶驚恐地看著前方。
在他們前麵,三個天師身形狼狽地對付著麵前的東西。
他們麵前是一群紙人,每一個與真人大小無異。
紙人栩栩如生,如果不是雙頰上塗得過於紅豔的顏色,光是站在那裡,恐怕會被認錯成真人。
三個天師手拿桃木劍,不斷揮舞著,嘴中念念有詞,抵禦著麵前的紙人。
但這些紙人越戰越勇,就算有一兩個被桃木劍毀壞,其他紙人也緊跟著補了上來。
蘇舜氣喘籲籲:“還有雷火符嗎?”
張君兩人搖頭,剛剛他們就已經將雷火符用完了。
雷火符並不是那麼好畫的,他們已經將身上積攢許久的雷火符全部耗儘了。
在他們發現這裡有九曲回龍陣之後,董則亞便認真研究起來。
董則亞是考古方麵的專家,沒用多久就查清楚這裡的情況,並告訴他們這個墓室存放的殉葬的紙人。
聽到紙人,張君便直覺不好。
紙人一向是最邪氣不過的東西。
不出張君所料,這些紙人很快活了,成群結隊朝他們衝過來,邊衝還邊喊著:“留下來陪著大人吧。”
陰暗的墓室中,活生生的紙人,加上他們低啞的私語,著實恐怖。
三個天師隻能迎著頭皮迎戰紙人。
雷火符是對付紙人最好的東西,能夠讓紙人燃燒,但他們身上的雷火符遠遠比不過紙人的數量。
雖然有一部分紙人在雷火符的作用下銷毀了,但剩下的紙人卻源源不斷繼續朝著他們攻擊。
眼看著三人就要被紙人大軍淹沒,九曲回龍陣變動的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