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心中一動,如果能趁機逃到隔壁房間便能擺脫紙人的控製了。
在他們想著怎麼逃到隔壁房間的時候,隔壁房間的門開了。
許昭和肖滄海出現在他們麵前。
看到眼前的場景,許昭卷起袖子,衝著紙人跑了過來,邊衝邊喊著:“小心。”
肖滄海也跟著她往裡麵衝,奮不顧身的樣子完全看不出是個五十幾歲的老教授。
看到許昭著急的樣子,與許昭有過一麵之緣的張君,臉上又是疑惑又是激動,許昭道友這麼關心他嗎?明明他們隻見過一麵。
實在是令他感動,這就是天才的心性吧。
縮在後麵的董則亞臉上也露出感動的神情,原來肖滄海心胸這麼寬闊。
在進入墓地前,他才跟肖滄海吵完架,沒想到肖滄海不計前嫌,這就來救他了。
就在兩人感動的時候,卻見許昭衝到最前麵的紙人邊上,一把將紙人甩開,小心翼翼撿起紙人腳邊雕刻成五穀豐登形狀的陶器。
許昭鬆了一口氣,感慨道:“幸虧趕上了,不然這個也碎了。”
從許昭手中接過陶器,肖滄海珍惜地摸了摸:“京市博物館會要好好感謝你的。”
許昭:“感謝倒無所謂,隻是我不忍心看到六十萬碎在我麵前,即使不是我的錢。”
其他所有人:“……”
所有人中,以滿心期待的張君和董則亞最為失落。
董則亞看著肖滄海一臉幽怨。
肖滄海注意力都在手中的陶器上,根本沒注意到老對手的心情。
張君很快調節過來,他與許昭隻接觸過一次,許昭這樣表現才在情理之中。
眼看著其他紙人朝著許昭衝過來,張君著急大喊:“許道友,你有雷火符嗎?”
許昭搖了搖頭:“沒有。”
張君更著急了:“這可怎麼辦?這些紙人隻能用雷火符消滅。”
許昭將手伸進隨身攜帶的背包,拿出符紙和朱砂,掏出筆,隨手畫了起來。
蘇舜注意到許昭的動作,雖然還在對付紙人,但卻忍不住嘲諷道:“我師兄畫符都要凝神靜氣、沐浴更衣,你這麼隨隨便便,當畫畫嗎?”
許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將剛畫好的雷火符隨手拋到紙人身上,紙人瞬間著火,被燒成灰燼。
蘇舜:“???”
許昭繼續畫符,直接扔出去一把。但紙人數量太多,這樣畫效率也低。
許昭站起身,提著筆蘸著朱砂,直接在紙人身上畫了起來,很快這些紙人都變成灰燼。
許昭收回筆,有些心疼地看著書包裡所剩不多的朱砂,歎了一口氣:“又要花錢買朱砂了。”
蘇舜生意提高了幾分:“……你平時就這麼畫符的?”
許昭害羞:“也不經常這樣,主要是紙人太多了,這樣能省一點符紙。”許昭羨慕地看著他手中的桃木劍,“你們這些有錢道士不懂沒錢道士的苦。”
蘇舜覺得許昭在嘲諷他,但他沒有證據。
張君感慨:“畫符不知竅,反惹鬼神笑;畫符若知竅,驚得鬼神叫。(1)”
他總算領會到了這句話的意思。
進古墓前,他們就從董則亞那裡知道了許昭的事,隻不過除了張君之外,其他兩人並沒有將許昭放在心上。
蘇舜進來之前,實實在在地嘲諷了許昭一番,想到之前說的話,蘇舜不免有些覺得臉疼。
打臉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張君倒是十分淡定,他已經被許昭打過臉了,心態平和許多。
且遇到許昭之後,他吃一塹長一智,再也不亂評價任何年輕小輩,反而能欣賞有天賦的年輕天師。
蘇舜不一樣,他自恃身份,高傲慣了,不會像張君那樣反省自己。即使知道許昭厲害,他依舊昂著腦袋,等著許昭主動和他打招呼。
他可是正一派掌門師弟,是許昭前輩。
但等了許久,也沒等到許昭過來打招呼。許昭仿佛沒看到他這個前輩似的,跟著肖滄海走到角落裡,查看那些瓶瓶罐罐。
許昭見這個墓室裡殉葬的古物沒遭受什麼破壞,振奮了許多。
雖然這些和許昭沒關係,但許昭數著古物,看著這些活動的六十萬被保護好,心情便好了。
蘇舜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許昭和他打招呼,不得已咳嗽了一聲,若無其事般帶著張君和另一個天師走到許昭麵前。
“不知道友來自何門派?有沒有興趣做我門下弟子?”
許昭天賦這麼強,蘇舜動了心思,想將她收入自己門下。
正一派原本是道家第一門派,但危管局成立之後,正一派的地位受到了威脅。
許多年輕小輩寧願選擇去危管局當什麼公務員,也不願意來正一派。如今正一派隻有掌門的徒弟楊士奇天資出眾,其他小輩皆資質平平。
蘇舜雖然實力平平,但喜歡鑽營,最想看到正一派重新回到高處。
若是他收了許昭這個天資出眾的弟子,不僅天一派得到好處,他也將得到不小的好處。
與危管局的黃光明一樣,蘇舜沒見過許昭,猜到許昭是從鄉下來京市的。
但蘇舜和黃光明的想法不一樣。
黃光明覺得許昭肯定有師門,便放棄了讓許昭進危管局的想法。
蘇舜卻認為不管許昭屬於什麼師門,都比不上正一派,他覺得許昭肯定會答應他的提議。
想到在陳光建家中發生的事情,張君頭皮一麻,已經猜到許昭的回答了。
許昭抬頭疑惑看向蘇舜:“我門派天賦派,非天資出眾人不收,你做我徒弟都不夠格。”
許昭說話向來直接,想到什麼說什麼。眼前的蘇舜資質連做她徒弟都不夠格,這麼有膽量想做她師父的?
蘇舜臉上脹紅:“狂妄。”
許昭更疑惑了,她這樣就算狂妄了嗎?她隻是實話實說罷了,若是許觀月在這裡,怕是要將蘇舜說得抬不起頭來。
許昭沒有再看蘇舜,一個老男人,沒有地上價值六十萬的古物好看。
張君笑著和許昭打了個招呼。
許昭還記得張君,這是個好心人,她態度友善:“張前輩。”
張君受寵若驚:“擔不起前輩的稱呼。”
許昭:“當得起,你之前還教過我。”
張君疑惑:“我教過你什麼?”
“你教過我可以用厲鬼和危管局換錢。”
看許昭一臉認真的樣子,張君也笑了。
看兩人一來一往,蘇舜一甩袖子,氣走了。
許昭不在乎蘇舜的態度,張君也不在乎。
張君也有自己的傲氣,他實力比蘇舜強些,看不上仗著有一個掌門師兄便如此行事的蘇舜。
如果蘇舜針對他,他大不了離開正一派,危管局長期招收他們這樣的天師。
董則亞終於也從害怕中清醒過來,他看到許昭,尷尬了一瞬間。但見肖滄海專心致誌研究古物的樣子,拋棄了亂七八雜的心思,走在肖滄海身邊,和他一起研究起來。
他們對學術的追求,壓過了心中的恐懼。
和肖滄海一起研究的時候,董則亞向肖滄海低聲說歉。
肖滄海難得看到董則亞服軟的樣子,調侃了他兩句,便沒有多計較了。
肖滄海和董則亞和好了,兩隻考古隊也重新合並在一起。
肖滄海進的第一間墓室殉葬的是坐騎,這間殉葬的是紙人。
肖滄海忍不住和董則亞嘀咕:“如果能直接去主墓室就好了,我想看看主墓室到底是什麼樣子。”
他的好奇心怎麼也遮不住,董則亞也是如此,比起其他墓室,他們肯定更關心主墓室。
董則亞附和:“看這個墓室的樣子,主墓室中應該是某個朝代的貴族。”
肖滄海反駁:“墓主地位肯定比貴族高。”
剛剛和好的兩人又爭論起來。
蘇舜心情不好,隻覺得這兩人十分吵鬨,皺著眉衝著兩人發火:“你們現在吵也沒用,必須完全通過外麵八個墓室才能到中央的主墓室。”
蘇舜在師兄的筆記上看過九曲回龍陣的記載,沒有破陣方法,隻能老老實實走過八個房間。
肖滄海和董則亞被蘇舜這麼一吼,情緒低落下來,也沒心情繼續吵了。
許昭開口:“有辦法直接去主墓室。”
肖滄海和董則亞同時抬頭,驚喜地看著她:“怎麼去?”
蘇舜不屑:“倒也不必如此逞能。”
還沒等蘇舜繼續說什麼,就見許昭隨手拿起考古隊帶來的鏟子,朝著地麵上的陣法上鏟了過去。
張君驚訝:“許道友對陣法方麵也有研究嗎?”
他看出許昭在修改陣法。
許昭按照《陣法速成》裡麵師祖的筆記,將九曲回龍陣簡單修改。
聽到張君的話,許昭實話實說:“不太懂。”
蘇舜皺著眉,不高興:“不懂你也敢亂動,把鏟子放下。”
說著,蘇舜就想去搶許昭手裡的工兵鏟。
還沒等到他走到許昭麵前,隻聽轟隆一陣巨響,房間不斷震動。在房間的對麵,出現了肖滄海和董則亞關心的主墓室。
九曲回龍陣破了。
蘇舜目瞪口呆。
張君:“這就是不太懂嗎?”
張君說完之後,忍不住笑了。
他被許昭打臉時候覺得尷尬,但看到蘇舜被打臉,果然非常開心。
一心學術的董則亞和肖滄海沒有注意到蘇舜尷尬瞬間,他們隻關心主墓室。
肖滄海雙眼亮了,指著前方:“那就是主墓室嗎?”
見許昭點頭,兩個加起來超過一百歲的老人家腳步飛快,帶著考古隊跟著許昭,朝著主墓室走了過去。
張君笑著跟上。
蘇舜雖然尷尬,但見其他人都走了,隻能裝作剛剛的事情沒發生,跟在他們後麵一起進了主墓室。
主墓室中間放著巨大的棺材,許昭卻被牆上的壁畫吸引了。
壁畫是雕刻在石頭上的,上麵用不知名的燃料染成了彩色,色彩鮮明,就像是一幅連環畫。
壁畫的開頭是一隻被塗成黑色的巨龍飛在半空,龍口中一會噴火一會吐水。
在龍噴火的時候,底下人類世界發生了乾旱,在龍吐水的時候,人類世界發生了洪水。
與其他正麵出現的龍不一樣,這隻黑龍竟然是反麵角色。
在它的破壞下,人類世界不斷形成自然災害。
為了祭祀這條惡龍,人類獻上了無數的東西,有少男少女,也有牛馬牲畜。馬的形象與剛剛他們在墓室裡看到馬十分相似。
隨即畫麵一轉,人類終於忍受不了惡龍的統治。
有五個人類領袖出現,在他們的幫助下,人類終於製伏惡龍,將它鎮壓在一座高山下。
這座山形狀比較抽象,許昭沒看出這座山具體指的是哪座山。
在製伏惡龍之後,五個人類站在最高處,受到萬民景仰。
但隨即畫風一變,五個鎮壓惡龍的英雄為了爭奪權力,帶著屬下發動戰爭。
人類世界又開始混亂不堪,死傷無數。
最後他們互相殘殺之後,隻剩下最後一人,人類世界終於和平了。
壁畫的最後一幕,標明了墓主人的身份,是最後爭奪權利失敗的四個英雄之一。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肖滄海感慨。
董則亞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壁畫裡的龍應該不是真實存在的,古代人喜歡將天災幻想出神話色彩。
故事的真相應該是人類在五個厲害的領袖幫助下克服了天災,但五個領袖每個人都想當皇帝,便開始爭霸天下。
隻是不知道這到底是哪個朝代的故事?好像沒有哪一個朝代有這種傳說吧?”
肖滄海也加入討論,若是以前,他肯定和董則亞是一樣的想法,但現在他的世界觀已經發生改變,他開始質疑董則亞的想法:“說不定龍是真龍呢?”
董則亞嗤笑:“這世界上這麼會有龍?”
肖滄海不甘示弱:“都有鬼了,怎麼就不會有龍?說不定那些神話傳說都是真的,隻不過現在是末法時代,那些傳說中的東西都隱匿了。”
董則亞也想到了剛剛見到的場景,說話都沒那麼堅定了:“你一點也不講科學。”
“鬼科學嗎?紙人科學嗎?”
作為一個不科學的天師,許昭沒有加入兩人的爭論,她還在看壁畫,這次視線主要落在黑龍身上的花紋上。
許昭來古墓一方麵是因為肖滄海的請求,另一方麵也是因為肖滄海給她看的圖片中有金蛋上麵的花紋。
現在她在壁畫上的龍身上看到了同樣的花紋。
她身上的蛋不會和被鎮壓的黑龍有什麼關係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感受到許昭的心情,許昭背包裡,金蛋又開始一下一下地跳動起來。
就在許昭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肖滄海卻突然驚慌出聲:“棺材被開過了,屍體不見了。”
吳越看過不少盜墓的故事,她異常驚恐:“難道屍體活了?”
肖滄海將棺材周圍仔細看了一遍:“屍體活沒活不知道,但肯定有其他人進來過,棺材是從外麵被打開的。”
“難道是盜墓賊來過了?”董則亞又是生氣又是疑惑,“那些該死的盜墓賊偷屍體乾什麼?”
董則亞痛恨盜墓賊,他們為了利益,偷盜所有有價值的古墓,將古墓破壞之後,把裡麵的東西賣給出價高的人。
許多國內的珍寶就是這麼被賣到海外的,這些年,華國為了能找回這些國寶,花了不少錢。
但從沒聽過盜墓賊將墓主的屍體偷走的。
吳越的想象力還在繼續:“會不會是盜墓賊打開了棺材,棺材裡的屍體自己走出來的?”
盜墓和電影經常有這個情形。
想到重新活過來的馬骨以及想要殺他們的紙人,眾人抖了抖。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晚了,先發出來,下次再改錯字,麼麼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