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紙(1 / 2)

紀宸背著他繼續往家走,耳邊傳來的聲音抽回易遠的思緒,“為什麼要拉我?”

剛才在河裡,紀宸身後有塊邊緣尖銳的石頭,如果摔下去,傷勢絕對比易遠嚴重得多。

實際上,易遠根本沒看到石頭,也沒想那麼多,他胡亂編了個理由,“還人情。”

“你之前不也幫我擋門。”易遠反問,“那你呢?為什麼要幫我。”

初次見麵,又非親非故。

紀宸安靜了很久,易遠以為對方在醞釀感天動地的故事時,他淡然開口,“怕你這腦子再撞一次,下學期要掛十二科。”

「噗哈哈哈哈紀神你變了!」

「冰山居然也會開玩笑!」

「為遠哥的腦子操碎了心。」

“紀、宸!”易遠氣得勾緊他的脖子,“你有完沒完了!”

“好好,不逗你了。”紀宸的笑聲惹得易遠也跟著抖動,隨後又變回正經的口氣,“易遠,謝謝。”

易遠鬆開勒他的手臂,“你還是損我吧,聽你說謝謝我起雞皮疙瘩。”

紀宸沒再接話,邁著步子往家的方向走。

盛夏時節,植被繁盛茂密,兩個人折進樹葉的陰影裡,光斑被風吹得搖晃。

易遠的下頜墊在他左邊肩膀,發梢的水每隔兩分鐘落下一滴,融進半乾的棉質上衣裡。

耳邊的風吹得嘩啦啦地響,紀宸關注的,隻有易遠身上的氣息。

記憶可以被埋葬,氣味卻不能。擠破頭也要掘地萌發,再深入骨髓。

易遠在路上睡了一覺,回到家,他暈暈乎乎從紀宸背上醒來,跛著腳往浴室走。

說是浴室,其實是用磚頭壘的簡易房,熱水是黑色鐵桶曬的太陽能。

紀宸把人扶到門口,“需要幫忙麼?”

易遠拽走搭在紀宸肩膀的毛巾,將人關在門外,“想得美!”

好不容易緩解的生理反應,他不需要再受刺激,搞不好這人又想趁機顯擺他那裡。

沒門!

不想給腳造成壓力,易遠洗得很快,他擦乾淨身體,轉身找櫥櫃,突然想起這是鄉下,他進來的時候,根本沒拿衣服。

洗澡間隻有簡易的柵欄門,下麵露腳脖,上麵露肩膀。

易遠用毛巾護住下半身,稍微往裡麵藏了藏,對著外麵喊,“那個,紀宸,你在不在?”

當事人和鬼魂一樣從旁邊閃現,順便遞來了衣服。

易遠接下才發現不對勁,“怎麼是你的?”

“你的箱子設了密碼。”紀宸看他的表情,“介意?”

“不。”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穿,矯情個鬼。

隻不過之前穿的是節目組的文化衫,即便印有紀宸的名字,也是新的。

易遠換好衣服,紀宸上來扶他,目前他腳的情況有點麻煩,易遠也沒推脫。

紀宸把人扶到床邊,拿了衣服去洗澡。

易遠簡單查看手腳的傷勢,手擦破了皮,問題不大,腳的話軟組織挫傷,很腫。

好在他有特效的消腫藥,配合按摩很快就能好,爭取明天不影響上課。

易遠單腳跳到行李箱邊,他翻出件白色T恤,又低頭看身上。

沒必要換了吧。

他把衣服塞回去,從另一側翻藥。運動員的職業習慣,出門彆的可以不戴,但藥必須配足。

易遠給手掌塗了些碘伏消毒,繼續找防扭傷的藥,整齊的行李被他翻得亂七八糟。

奇怪,應該就在這裡。

“找這個?”一隻掛著水珠的手伸過來,手上捏著的是他需要的消腫軟膏。

之前紀宸小臂受傷時,易遠把藥給了他。

“嗯,謝了。”易遠接過藥撐著床板,起身單腳跳回去。

易遠擠了些膏體在指尖,平鋪在腫脹的創麵。想達到最好的吸收效果就必須按摩,但易遠右手還有傷,這款藥創麵不能用。

他單手揉搓兩下就沒了耐心,丟下藥擦乾淨手點開手機遊戲。

“不揉了?”紀宸擦乾淨頭發坐到床邊。

易遠收回腳,給對方讓出位置,“懶得弄了,就這樣吧。”

“手疼?不方便?”

“算是吧。”遊戲進入準備,易遠隨口敷衍。

易遠玩的是類似吃雞的單機遊戲,機器人對手特彆刁鑽,他戴著耳機,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注意力都被遊戲吸引。

發現敵人,易遠瞄準,即將發射。

外力拖動讓他鬆了手,下一秒,易遠差點把手機摔出去,“草你乾嘛?”

紀宸托起易遠的腳踝放到自己腿上,還在警告他,“彆說臟話。”

“不是,你、你乾嘛啊?”易遠火大,氣得往回收腳,“趁人之危,你是不是男人!”

“適可而止,搞斷了我訛你一輩子!”

“誒疼疼疼……我才十九,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不想在輪椅上度過。”

“紀少爺,您行行好,革命友誼不能忘啊!”

易遠不敢用力,更拗不過紀宸,被對方按住膝蓋,又把腳放回腿上。

紀宸搓熱手中的藥膏,按順時針的方向,在易遠腫脹的腳踝按摩,“力度可以嗎?”

當易遠意識到,對方是捏腳不是害命時,他更慌了,試探性問:“這是節目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