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1 / 2)

風眼蝴蝶 嚴雪芥 11321 字 4個月前

薑蝶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可也許這個反應在蔣閻看來,大概已經算是最好的答案了。

不光是重逢以來,哪怕他們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薑蝶都沒見識過蔣閻開心的情緒那麼外泄。

笑容彎彎的,十足孩子氣,也有一些傻。

回程的路上,薑蝶有種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意味,重新塞上耳機縮在位置上閉眼裝睡,結果這一裝,直接真睡過去了。

漫漫長途,車內的暖氣,耳機裡法語舒緩的腔調,還有腦子裡胡亂的思緒,都成了催眠的最佳助攻。

蔣閻將暖氣調大了一些,時不時抽空看兩眼薑蝶,伸手扶蹭她的頰邊。眼神有一分不易察覺的羨慕和安心。

畢竟,能隨時隨地睡著,在他看來是一種不可多得的狀態。他希望她能一直保持下去。

車子在接近淩晨時分開到了薑蝶的公寓樓下,他沒有吵醒她,照例駕輕就熟地將人抱上樓。

走到門口時,他一邊抱著人,一邊勉強地騰出手去掏她包裡的鑰匙。

這個姿勢不太穩當,薑蝶的通勤包又大,撈半天沒撈出來鑰匙,倒是一錯手,不小心把包摔地上了。

蔣閻看著散落一地的包內雜物,有些許頭疼得皺眉。

他乾脆先在地上一眼搜出鑰匙,把人放進屋裡,再回過頭開始收拾,將東西一一放進包裡。

其中有一本紅白相間的書倒扣著摔出好遠,蔣閻最後走過去拾起它,將它翻過來時,整個人久久地站在原地沒有動。

這本書的名字,叫《我有一隻叫抑鬱症的黑狗》。

書封右邊底下有幾行小字:當你身邊的人得了抑鬱症,你可以為他做什麼?

*

薑蝶迷迷糊糊中醒過來,以為自己還在飛馳的車座上,一激靈睜開眼……是自己的公寓,她已經被蔣閻送回來了。

摸索著拿起手機一看時間,4:33,距離明天上班還可以睡個回籠覺。

薑蝶眯著眼點開微信,有各種消息,但沒有蔣閻的。

他居然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走了。

薑蝶內心說不上來什麼,倒是有一種意外的很熟悉的感覺。仿佛回到當年自己一股腦想靠近他的那個時候,他隨隨便便的一條消息就可以牽動她的神經。

睡意不知不覺消失,薑蝶起身去衛生間,打開客廳的燈時,不小心叫出聲。

沙發上不聲不響坐著一個人。

蔣閻隨即出聲說:“我嚇到你了嗎?”

薑蝶拍著胸口:“……你怎麼沒走?”

蔣閻認真地抬起眼凝視她:“薑蝶,我有一件事想問你。”他把桌子上的紅白書拿起來,“你為什麼會買這本書?”

薑蝶怔愣住。

“……我隨便買來看看的。”

毫無防備之下,她胡謅了一個毫無信服力的理由。

蔣閻直接挑破道:“難道不是因為我嗎?”

薑蝶猶豫著,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撒謊說不是,還是順應著把問題挑破。

但她的猶豫已經告訴了蔣閻答案。

他放下書,兩隻手並起來交叉著,有一些神經質地摸著自己的指節。

“怪不得,很多東西都解釋得通了。”他挺直的背脊一鬆,往後陷進沙發,“讓我猜猜,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他沉默一會兒,閉上眼睛,緩緩道:“大概是文飛白婚禮那天晚上吧,對嗎?”

薑蝶靠在牆邊,無意識地咬著唇嗯了一聲。

蔣閻重新睜開眼,拍了拍沙發,對著她道:“過來坐吧,站著多累。”

她依言坐過去,拉近和他的距離,長呼一口氣。

“既然說開了我們就好好聊聊吧,關於你的病。”她一頓,“你願意說嗎?”

“其實不必對我這麼小心翼翼的。”蔣閻輕鬆地笑了笑,“有一件事我希望你知道,那就是你完全不必對我的病負責,我手腕上的疤呢,也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它隻是病理上來後克製不了的生理反應,而且隻有那一次。後來再也沒有過了。”

“我這兩年一直有在吃藥看醫生,情況挺穩定的,舍曲林我已經在慢慢減少用量,隻是到停藥還需要一個過程。”

雖然他這麼說,但薑蝶根本不可能就真的認為和自己毫無關係了。

表麵上她還是點點頭說:“那就好。”

蔣閻盯著她的眼睛。

“在寺廟裡我最後問你的時候,如果你不知道這些,你會不會還是會直接拒絕我?”

薑蝶被他的眼神洞穿,大腦一片混亂。

會嗎?她在心底裡也同時詰問自己。

如果不知道,她可能在花都的那天早上就走了,他們更不可能有後來這些心平氣和的交流。

她低下頭,回避了蔣閻的視線。

答案其實昭然若揭。

空氣變得沉悶,沒有流通的風,也沒有下下來的雨。一切都好安靜。

薑蝶無法忍耐這種近乎於死寂的安靜,抬起頭剛想說點什麼,就被蔣閻再一次嚇住了。

他的眼眶周圍很紅,但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於是周邊的神經都被這股力道擰緊,泛起明顯的痕跡。仿佛即將衝垮這片臉頰的山洪被硬生生阻截,以致其中蘊含的神情堪堪維持住了波瀾不驚的平靜。

隻是還有一點點山洪的分流僥幸逃脫,在眼眶裡若隱若現。

他很勉強地笑著:“不要可憐我,也不要把我當一個病人而感到為難。你是完全自由的,你說過我不要被過去困住,那麼我希望你也不要被我困住,不要被你的善良困住。我們之間,你再好好想一想。”

“我希望你靠近我的唯一前提,是你對我仍有心動。”

說完,他起身離開,帶上門的動靜悄無聲息。

薑蝶望著空蕩蕩的拐角,有一種他終於走了,或許不會再回來的預感。

*

自那天起,兩個人又莫名地失去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聯係。

薑蝶知道,蔣閻是在給她留出空間,等待她最後的答複。

她又恢複到了之前的兩點一線中,公司,公寓,朝九晚不知道幾點。但這些忙碌的生活都無法填滿她不知道從何處漫出來的空虛。

這天難得周五下班早,她想著要不要去做個按摩,仲解語在工位後對她擠眉弄眼,示意她看微信。

姐就是解語花:福蝶福蝶,江湖救急

小福蝶:咋了?

姐就是解語花:陪我去吃頓飯,我請你,順便幫個忙,演下我老公

小福蝶:……老公?!!

姐就是解語花:之前夜店碰上個普信男煩得我要死,我已經使出無數方法拒絕這個爛桃花都沒啥用,隻有改變性向逼退他了!

小福蝶:……

最後薑蝶還是同意了,和女孩子扮演親密這件事又不難,還能免費蹭到一頓大餐。

那位傳聞中的爛桃花早一步到了餐廳,他沒有想到仲解語會多帶一個人過來,臉色一僵說:“我用的是團購券,隻夠兩人份的……你多帶個人怎麼沒和我招呼啊。”

仲解鬱無語道:“今天沒想讓你請。”

薑蝶有模有樣地在他對麵坐下,揚了揚下巴,另一隻手還非常細節地抓著仲解語。

畢竟曾經也是有過“營業”經驗的人,她對這種戲碼手到擒來。

男人眼神掃過她們交纏的手,已經有所警覺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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