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2 / 2)

風眼蝴蝶 嚴雪芥 11321 字 4個月前

薑蝶迎上他的視線,拿出正宮的氣勢開口:“其實你挺好的,肯定會有彆的女孩子喜歡你。但解語不會,因為她喜歡的是女人,是有胸的女人,你有嗎!”

說著,薑蝶挺了挺胸。

對方挺了挺自己比薑蝶還大的胸肌:“我有啊。”

“……”

薑蝶扶額,和仲解語無奈地交換了一下眼神。

仲解鬱出馬道:“你光有胸也不行,我還暈機(雞)。”

這下輪到對方:“……”

最終一番糾纏下來,那男的總算相信她倆是一對,憤而離席。

仲解語大鬆一口氣,招呼薑蝶吃飯。結果吃飯途中仲解語還收到對方的微信。

她翻了個白眼:“我的老天,他說我會喜歡女的是因為沒真的試過和男人doi的感覺。我要是有他這種自信,我什麼男的泡不下來。那個蔣總早被我拿下了。”

薑蝶的叉子劃拉了一下盤子,發出刺耳的聲響。

仲解語看過來:“怎麼了?”

“沒事沒事。”薑蝶狀似隨意道,“你和蔣閻……?”

“啊我就是隨口一說,早沒那個心思了。”仲解語歎了口氣,“給你個忠告,過分自信的男人碰不得,但是,有白月光的男人也同樣碰不得。”

薑蝶心裡一驚:“你這都知道?”

仲解語放下刀叉,清了清嗓子,模仿著蔣閻當時的語氣,說道:“我的心臟就是一個微縮模型,我把我愛的人親手放在裡麵。雖然我知道她已經不會再回來了。”她甚至還學著指了下胸口,“可是在這裡,她是永恒的。”

“哎喲我的媽,我當時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說完,仲解語搓了搓胳膊,“這句話我一個字都沒忘記,真的有驚到我。其實我一直覺得一個人去談論永遠這種詞是挺可笑的,我隻能說我永遠熱愛愛情,但我不會去說我永遠愛一個人,被一個人捆綁住一生和被愛情捆綁一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你說是不是?”

她正期待著薑蝶給予自己一些反應呢,就見她神色放空。

“薑蝶?”

然而,眼前的人久久沒有回過神。

*

千裡之外的平溪。

這兒是一個邊陲小鎮,依山傍水,但很清貧。鎮上沒多少青年人,一隻竹椅,一個老人,一輪落日,組成一幅靜止不動的畫麵。打破這幅寂靜的,是巷口兩個跳皮筋的孩子。他們無學可上,整日在街頭巷尾廝混。

蔣閻到達時,被安排住在沿河的吊腳樓,這是平溪唯一一處設施還算不錯的招待所,說是不錯,也隻是針對窗外的景色而言,裡麵陳列的設施隻能用民宿形容更恰當一些。

畢竟這兒的旅遊還沒開發起來,地形刁鑽,高鐵未通,導致平溪和外界的溝通總是很緩慢,連帶著經濟也落後。

蔣閻來這裡,自然不是為了旅遊或者商業開發,而是之前他在兒童基金會捐了一大筆款用於平溪公益小學的創建,他們特意邀請他前來參加學校落成的剪彩儀式。

他過來並不是想攬功,就想親眼看一看這所小學建成的模樣,確認沒有偷工減料。也算額外也給自己抽空放兩天假。

最近的一段時間,他比之前更瘋狂地投入到集團的運作中,沒有任何喘息的時間。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會神經質地去隨時看一眼手機,看看置頂的那個人有沒有給自己發來任何消息。

但是沒有。

這就好像是一場漫長的審判,他畏懼最終的判決,可又受不了這種懸而未決的淩遲。

剪裁儀式將會在第二天清晨舉行,大家都提前一天到,基金會的創始人怕蔣閻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無聊,推薦他去離平溪不遠的平穀轉轉。

他說這個時節,平穀正迎來大規模的蝴蝶爆發,是難得一見的奇觀,成千上億的毛蟲,將會在兩三天內陸續地一齊羽化成蝶。

蝴蝶大小爆發周期不一,大爆發得間隔六七年,錯過這次,也許下次就要再等六七年。所以剪彩儀式選在這兩天,也是討個好彩頭。

蔣閻原本興致缺缺的,聽到他說蝴蝶爆發幾個字,突然提起神,問他怎麼走。

結果這下中午聚餐都乾脆缺席,直接動身去了平穀。

平穀距離平溪大約有兩小時的車程,主要山路不好開,越野車隻能勻速慢行。蔣閻倒是不介意,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純粹地走過神。

車窗外全是單調的重複的綠色,沿路已經依稀能看見蝴蝶的痕跡。

他一直覺得,人類走神的時候是最接近神的瞬間。

大腦無所思,無所想,也無情,如果有神明,大概就是這樣子的,不會被這些所累。

但這樣超脫的時間沒有維持很長,工作微信又不停發進來。

他揉著眉心,開始和秘書溝通積壓的工作。他來平穀前人也不在西川,才去了一趟紐約談合作的項目,以及找尋之前承諾給母親的古董花瓶。

完成所有任務,連時差都沒調整,就奔波到了這裡。

秘書有條不紊地彙報完,蔣閻正欲掛斷,對方欲言又止地說:“預約您時間的客人都在這裡了,但還有一位,她說不用再預約,但之前親自來公司找過您。我想了想覺得需要知會您一下。”

山路漸陡,他的心臟和身體一起跟著被車子拋來拋去。

“……誰?”

“對方沒有留下聯係方式,但如果我沒認錯的話,她是您手機屏保上的那一位。”

“好,我知道了。”蔣閻極力平靜地保持著和剛才一樣的聲調,“謝謝你。”

一掛斷這通電話,他長長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做完心理建設,給置頂的頭像撥去了這些時間以來的第一通語音。

很可惜,語音未被接通。

蔣閻摩挲著手機,有種不顧一切,放下手頭所有瑣事,即刻飛到薑蝶身邊去的衝動。

車子這時已經緩緩開至平穀,車夫是個本地人,操著蹩腳的普通話告訴他:“小夥子,下車吧,這兒就是了。裡頭全是蝴蝶,可親人了,誰進去都是‘香妃’。”

蔣閻抬起頭,平穀兩個草字嵌在木板上,粗曠地掛在大門口。正中心還掛著一個類似的蝴蝶標本的雕刻模型。

山上霧氣蒙蒙,並不是陽光燦爛的日子,他一頭紮進去,踏入竹林,卻還沒見到傳說中隨處可見的蝴蝶。

他心裡打的算盤是,薑蝶無法親眼看見這個奇景,那麼他拍下來給她看也是可以的。

結果在迷霧中轉了半天,就看到幾隻蝴蝶在山路兩邊打轉,完全名不副實。

他沒有泄氣,繼續執著地往麵前的叢林裡深入。

霧氣越來越稀薄,隱隱約約能聽到瀑布和溪流的聲音。

越靠近,水流到石頭上的淙響愈發清晰。蔣閻撥開草木,如同穿過桃花源的洞口,眼前豁然開朗,山清水秀,瀑布從望不到頂的懸崖上飛濺而下,大片大片的蝴蝶棲息在山穀裡,像一件剪裁精妙的禮服,穿在岩石、樹林、河流身上。有一部分毛蟲還在迅速蛻變,將這件衣服織得更完整。

蔣閻不由得屏住呼吸,即刻拿起手機想視頻薑蝶。

可惜手機信號微弱,這是一通根本打不出去的視頻電話。

“……”

黑屏的熒幕上映出蔣閻有些懊惱又有些許落寞的神色。

天空遠遠地飛來一隻黑鳥,起先隻是一個小點,越來越逼近,叢上俯衝而下,蜻蜓點水地從山泉中掠過,刹那間,驚飛所有蝴蝶。

狂隨柳絮有時見,舞入梨花何處尋。可在這裡不是。蝴蝶不愁看不見,成群結隊飛舞,米白的,嫩黃的,顏色飽和不一,卻又完美融合,宛如神跡。

蔣閻站在這片蝴蝶雨中,舉著手機拍下每一個瞬間,仰頭到脖子發酸。雖然不是實時,但延遲的也沒關係吧,隻要她能看見,一定會喜歡。

瀑布的淙響掩蓋了正在輕輕靠近的腳步聲。

“新聞上說這裡蝴蝶大爆發了。”

腳步落定,背後一個聲音輕聲開口。

蔣閻瞬間轉回身,對上薑蝶風塵仆仆的眼睛。

他們彼此凝視,空氣安靜,蔣閻聽見她繼續說:“但我不是為了看蝴蝶來的。”

他喉間微顫。

“……那是為了什麼?”

薑蝶再沒說話,上前兩步,撲進他的懷抱,撞得蔣閻毫無防備地倒退兩步。

平穀的毛蟲們等待數年,苦儘甘來,在生命最絢爛的這一刻爆發。漫天的蝴蝶下,他心口缺失的那一個也混在其中。

他同樣也等待了很久,終於等到她飛上他的指尖,飛回他心臟的巢室。:,,.,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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