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2 / 2)

這就算‘很好’嗎?百穀泉一想。

“但是他越喜歡媽媽,媽媽就病得越厲害。”

“很快就從我們的世界裡麵消失無蹤了。”

她盯著手中的一張照片。

那上麵的小昭年紀還沒有現在這麼大,看上去是一個怯懦的漂亮娃娃。

她說“小昭的媽媽是禦影大人,我的媽媽其實也是。”

“但是小昭要長得比我更像母親一點,所以比我更好看。”

這個說法有點奇怪,刀子對於美麗和一切美好事物的標準,應該也就是禦影吧。

“我喜歡小昭。”

她很遺憾的微笑了一下。

“但是我越喜歡一個人,就越是會把事情給搞糟。”

莫名其妙的,在死了整整三個人的晚上。

隻認識兩天的少女開始對他敞開自己的內心。

百穀泉一還沒有做好準備,他隻是覺得茫然。

在那之後五百自刀子又為他準備了茶點。

其他人的茶點他大約是不敢吃的,今天已經有兩個人死於毒殺了。

但是在五百自刀子拿起茶杯的時候,他又把她的茶杯搶了過來,往自己嘴裡麵灌了下去。

他這麼做的時候,刀子也沒有反抗。

茶杯從她的手上渡到他的手上,隻灑出來了一點點。

在榻榻米上留下一點痕跡。

刀子的眼神空茫茫的。

她最後還是說我要成為禦影大人,我要實現願望,我要挽回我弄糟的事情。

禦影。

這個詞已經被重複的說到煩了。

但是他又想到那個時候,刀子說‘這是小昭也很同意的願望’,就什麼都不說了。

這女孩,在這個已經死了三個人,現在還有兩具屍體躺在不遠處的家裡麵,她依舊在做夢嗎?

還是如果她不做夢,她就根本沒有辦法在現實之中活下去了?

百穀泉一喝著茶,勉勉強強撐著聽她說了幾句話,又在那裡沉沉睡著了。

正常來說他不會這麼的沒有警惕心的。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個茶裡麵下了一點什麼。

這一次不是毒藥,但是卻讓他一覺睡到了次日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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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也不算是黎明,隻是最接近的那一段時間。

天色黑的異常,百穀泉一爬起來,頭痛欲裂。

他的手習慣性的摸向旁邊。

可不要說五百自刀子的人了,就連她之前坐的那一塊地方,現在都已經涼透了。

他慢慢的坐起來。

他以為自己的動作很快,但是身體卻比自己想象的要慢很多。

完全跟不上思維的節奏。

他心裡說糟了

百穀泉一出門,走到走廊裡麵,踩到一攤滑膩膩的東西,差點跌倒。

他一開始以為那個是水,後來才想起來水不會這麼粘稠。

他低頭,借著夜色看清,那是某種深色的液體。

百穀泉一用手沾了一下那東西,放進嘴裡麵。

“…鐵鏽味。”

他認出那是血。

他回去拿了蠟燭,在燭光的照耀下看清了整個走廊。

榻榻米已經濕透了,地麵上至少有一厘米厚的血。

人體的部位四處散落著,像是被拆散重組的積木。

百穀泉一的腳邊是一隻斷手。

手上皮膚乾癟,近似老人。

他想起來這是村長的手。

村長之前手上就戴著這樣的木質指環。

百穀泉一沒有怎麼想吐。

他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一路往前,經過一個又一個的人體部位。

有村長的也有醫生的。

但他能辨認出來,不僅僅是憑借那些細小的,不仔細看認不出來的個人身體特征。

也是因為很多屍塊上麵有衣服的碎片。

如果不是警察已經把小昭帶走了的話,可能連男孩的碎屍都會躺在走廊上。

他幾乎是跟著碎屍的指引走的。

就好像是童話裡麵順著麵包屑走的小女孩。

他最後到了走廊的儘頭。

五百自刀子就站在那裡。

她手上拎著一個很重的斧子。

如果不是用這種斧子,怎麼樣也沒有辦法把人的骨頭砍斷,讓肢體與肢體分離的。

她身上還是那身華麗的和服,整整一天都沒有脫下來過。

和服的下擺沾滿了鮮血,裡衣則幾乎被汗水打濕。

在百穀泉一熟睡的這段時間裡麵,她一定也經過了非常艱苦的作業。

雖然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刀子看著他。

她的嘴裡麵還微微喘息著,但是對他笑了。

她說“我做到了。”

“你做到了什麼?”

百穀泉一問她。

刀子之前那麼害怕。

現在看起來卻一點都不擔心,還潛藏在這個村子裡麵,甚至就潛藏在這個家裡麵的殺人凶手。

大半夜的出來,把自己的爸爸和醫生砍成一塊又一塊丟在走廊上。

這怎麼看也不像是精神正常的人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一半的可能,是這女孩終於因為受不了刺激而瘋了。

另外一半的可能就是…

他說“你就是凶手嗎?”

刀子默不作聲。

她聽到這一句話,隻是笑。

後來又有一些茫然,好像在考慮這個問題。

最後把斧子扔下,就溜進身後的房間裡麵。

房間門原本是半開著的,這裡好像就是刀子用來處理屍體的地方,裡麵雜亂的擺放著很多東西。

正對著門的是一扇大大的窗戶,窗戶是打開的,風把窗簾吹得飄起來。

夜色一片漆黑。

刀子躥進去,門在她身後輕快的關上。

聲音很輕,但鎖一落上就打不開了,除非真的拿斧子去劈。

不過如果刀子真的是殺人凶手,她決定躲在這個房間裡麵,躲避法律的審判和自己的命運。

那她也太小瞧了彆人。

就算現在還打不開,隨便去找一點工具,花費一點時間總是能夠打開的。

百穀泉一不明所以。

他不知道這女孩到底想要乾些什麼。

時間緩慢的流逝。

他先是站在那裡發呆,後來又試著去敲敲門,去叫裡麵人的名字。

徒勞的轉動了幾下把手。

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他把耳朵附在了門上。

“……”

厚重的木門隔音效果很好。但是大門與門框之間總是會有幾毫米的縫隙。

就在那一點縫隙之中,他聽到了一聲尖叫。

或者說是一聲尖叫的殘骸。

這尖叫他已經熟悉到不能夠再熟悉了。

之前的每一個人,如果他們還能夠有力氣發出這樣子的聲音,他們死前都是這麼叫的。

百穀泉一神色大變,撿起五百自刀子遺落在地上的斧子,猛的劈了上去。

一下兩下三下。

木屑飛濺出來劃破了他的臉頰。

他管都沒有管。

門的縫隙越來越大,裡麵的尖叫聲也聽得越來越清晰。

從縫隙中隻能夠看到裡麵隱約閃動著一個人影,還有大片大片的紅色。

百穀泉一沒有試圖去看,他現在隻是要打開這個門。

“……”

太晚了,來不及,一切已成定局。

門打開的時候,黑色的人影半坐在窗口那裡。

外麵的天色之前還是一片黑暗,現在卻已經有了黎明的白

人影的臉用繃帶一圈一圈的纏著,身上穿著過大的男裝。

背著光,隻能看出一個大概的輪廓,身體特征和之前襲擊醫生的那個凶手一模一樣。

繃帶怪人身前,穿著和服的小小身影跪坐在地上,背對著百穀泉一。

怪人攥著她的長發,然後猛然一提。

“……”

難以相信。

就是這麼幾分鐘之內,就是剛剛他沒有看到的幾分鐘。

凶手已經完成了解體。

怪人一下子就把刀子的頭顱給提下來,斷頸切麵接近光滑。

驚鴻一瞥,他隻能看清楚她精致的輪廓,和嘴角仿佛還凝固著的笑

怪人提著頭顱,一下就翻出窗子。

怪人跑得很快,或者說對這一片的地形過分熟悉,隻了幾秒鐘就消失在百穀泉一的視野之中。

他沒有追。

失去了支撐,裹著和服的身體頹然往前倒在地上。

窗外,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一切都結束了。

#

“嗯,發生的事情真多。”

“虧你還沒有發瘋啊。”

開普勒精神奕奕地說著。

就算是在這種地方,她也依舊奉行了時到10小時的睡眠製度。

起床的時候天已經全亮了。

現在這個房子裡麵真的隻剩下他和她兩個人。

也因此,百穀泉一就算還是對於她這種過於輕浮的態度有些不滿,卻什麼也沒有說。

甚至往她那邊坐得更近了一些。

開普勒像是摸小狗一樣胡亂揉著他的頭發,最後笑了。

她說“偵探,你也已經看了這麼多。凶手和被害者都已經輪番出現在你的麵前了。”

“就算是愚鈍如你,應該也看穿真相了吧?”

她用一隻手撐著臉頰。

“不說給我聽聽看嗎?”

“…真相。”

百穀泉一說。

“那種東西真的有必要嗎?”

“重要的是還活著的人。”

就算其他的三個人死掉,沒有辦法給他帶來多大的感觸,甚至醫生和村長,一開始百穀泉一就決定要用自己的手去殺掉。

但是最後一個死者,幾乎衝擊性的真正死在他眼前的人是五百自刀子。

很難想象他現在會說出這麼冷酷的話。

還是作為資本家的孩子,這種看著目前的條件做判斷,而不念舊情的習慣,已經刻入了他的血脈?

無論如何,開普勒隻是微笑的看著他。

“說說看嘛。”

“…我隻能夠確定凶手是誰。”

“還知道凶手的殺人方法。”

但是我完全不確定動機,就算這樣子你也想聽嗎?

“偵探為什麼要確定動機呢?”

開普勒理所當然的說。

“彆人怎麼想,這個是高於你們的人,也就是我來管理的事情啊。”

“……”

這人真的沒救了。

即便如此,好想得到了解脫,百穀泉一盯著桌麵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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