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1 / 2)

“一點一點按照順序來吧。”

開普勒說。

“首先是禦影大人的死。”

“等等…你說她昨天,甚至在我和她見麵之前就去世了,怎麼可能!”

這個順序就不對。

“你們真的見麵了嗎?”

開普勒打斷他。

“當時不是還隔著一個簾子嗎?”

百穀艱難的往前回想。

當時的禦影的確隔著一個簾子,穿著和服,勉強看出她的身形。

“你好好想一想當時的場景,那個時候村長說要去安排醫生的事情,然後就走開了。”

“我們單獨站在那個大門口。”

“那個門口是靜脈感應鎖,得村長過來才能夠打開。”

“但對於裡麵的人來說,那隻是一個很普通的鎖而已。”

“你當時是有敲門的。”開普勒說。

“如果禦影在的話,她會直接過來打開門。”

“就算她已經被吩咐過不要相信陌生人,或者說隻能對固定的幾個人說話。”

“村長過來看到我生氣,他第一個應該也不是自己去開門。”

“因為當時我要見的是禦影,村長怎麼樣我是不在意的。”

“他對我磕完頭之後,應該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讓禦影出來,打開這個門,然後把我給請進去。”

“而不是一個勁的讓她坐在簾子裡麵。”

“我當時不怎麼生氣啦…但是村長怎麼知道我會不生氣呢?”

“作為人類,他們應該竭儘全力的討好我才對啊。”

雖然是正確的推理,但是這女孩幾乎每一句話,都能讓作為普通人的百穀泉一心頭一涼。

“這是因為——”

開普勒微笑了。

“唯一一個解釋,就是她們做不到啊。”

“可是當時…“

“你再稍微想一想,禦影在那個神社裡麵進行修行,普通的男性應該是不可能進去的。你問一下村子裡麵的人也會知道。”

“她們是供給給達官貴人們的商品,平常不會輕易損失自己的價值,並且也不會做家務什麼的,讓自己的手變得粗糙。”

“那麼她隨行是一定會帶著侍女的。”

“但是為什麼那個小屋子裡麵連一個侍女都沒有,還得村長跑前跑後的為我們傳話?”

“……”

“就算說是不能夠麵見外男,那也應該不是村長過來,而是讓村長的女兒五百自刀子過來才合理啊。”

五百自刀子…

百穀泉一才想起來,之前開普勒說是五百自刀子殺死了禦影。

“那她當時為什麼…”

“因為她也在那個屋子裡啊。”

開普勒若無其事的說。

“…什麼?”

“你還想不想得起來,當時後麵的禦影基本上端端正正的坐著,像個死人一樣。”

實際上也真的死了。

“不過你們日本人好像禮儀運用到一定程度也能夠坐得這麼端正,我覺得你們這種禮儀完全是害死人,不過也就另外一說。”

“但是她的身體每一次微微抖動,就會發出一陣咳嗽聲…你以為那陣咳嗽聲是什麼?”

“不..等等。”百穀泉一說。

“你都說她死了,怎麼會抖動啊?”

“死後抽搐啊。”

開普勒不耐煩的說。

“什麼…”

“在死後,人體也會繼續發生一些化學變化,有的時候會看到屍體的舌頭從嘴裡麵吐出來,有的時候會看見她的手指微微震顫。”

“這個是因為她們的神經元和細胞都還沒有死透。”

“你明明還是個現代人呢,怎麼比我還不懂科學啊。”

從神代傳承至今的占星術師若無其事地說著。

“村長一個人跑前跑後,又要麵對我們,又要去簾子後麵裝說話。”

“當然不可能一個人解決這一切。”

“五百自刀子正好可以躲在禦影的後麵——她的身材可比禦影要小多了。”

“而且萬一到時候村長稍微動一下,禦影直接僵硬的往前麵倒下來,那麼就一切完蛋了。”

“你沒有發現我們每一次聽到的咳嗽聲都基本相同嗎?”

“如果用錄音裝置什麼的還是很好做到的。”

“不…”

百穀泉一有些拒絕回想,

他當時就是坐在那裡和一個死人麵對麵的在進行交流的。

當時禦影沒有親口說過話,都是村長轉達她的意思。

準確來說是村長表述自己的意思。

他當時隻是覺得禦影是村長的提線傀儡。

…現在看來應該是另外一種意義上麵的傀儡。

“等等。”

百穀泉一在記憶中突然發現了一個細節。

他打斷了開普勒。

“可是她最後不是說過話嗎?”

最後,開普勒估計那個時候也看出來了什麼了。

在開普勒的要求下,(你一次都不準備和我進行交流嗎?),禦影的確對她們說了一句話。

“能夠見到您…我倍感榮幸。”

那聲音嘶啞的簡直難以辨認。

村長的解釋是禦影在這幾天裡麵染上了風寒。

他當時還感慨了一下在村莊裡麵的祭品和正牌的超凡者之間的差彆。

“如果五百自刀子親口對我們說話的話,怎麼樣都會認出來的。”開普勒說。

“但是如果病成那個樣子,那麼聽起來的聲音就誰都差不多了。”

“她當時應該喝下了什麼酸性液體吧。”

“等一等,但是如果五百自刀子回來的時候…”

“啊。”

他的眼睛微微睜大。

百穀泉一想起來,醫生掐著五百自刀子喉嚨的樣子了。

“對吧,醫生當時做那件事情應該也是她的授意。”

“按壓頸部的時候,本來就會造成喉嚨受傷。”

“之後五百自刀子的聲音也有些嘶啞…你不也理解為了之前受傷的原因嗎?”

“……”

事到如今,百穀泉一已經完全明白前因後果了。

之前感覺到的種種不自然,現在都已經可以解釋通了。

在去的路上,開普勒已經預知到了,今天除了小昭之外應該還死了一個人。

於是她開口向村長詢問。

“所以說,我覺得要不然就是出現了新死者,要不然就是乾脆村長本人死了。”

反正村長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夠活得很長的樣子。

在得知今天村子裡麵沒有其他死訊的時候,還有點不敢置信。

她當時預知,兩個都是對的。

一個是今天村莊裡麵的確死人了。

另外一個是村長的確也活不長。

村長當時的麵部僵硬應該也不是因為覺得自己被罵了。

還因為他隱瞞下來的那一件事情已經被開普勒給知道了。

他們之前已經探討過了要對醫生進行監視。

但那次之後村長就突然離開,說要去安排人監視醫生。

當時他覺得是村長在用自己的方式對開普勒表達無聲的反抗,結果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應該是要去處理掉證據吧。”

五百自刀子每一次殺人都是毒殺,因為她是一個13歲的小女孩,根本不可能去進行除此之外的殺人方式。

“她的毒藥肯定是從醫生那裡拿的。”

說得難聽一點,小昭的死也隻是村長內部的事情,除了村長之外估計沒有幾個人會在意。

“但是禦影大人死了…還是村長的女兒殺了。”

“這就是完全另一種層麵的問題了。”

“麻煩肯定很多,他得去跟醫生對好口供才行。”

所以才會離開這麼久,讓開普勒在那裡等著。

“五百自刀子正常來說不會錯過和禦影見麵的機會,實際上那一次她也的確沒有錯過。”

她一直都坐在後麵,並且真的完成了自己的願望——成為禦影大人。

在開普勒麵前,這個女孩的確是以禦影大人的身份跟她說話的。

百穀泉一想起來那個時候對房間的印象——安靜得可怕,禦影的呼吸聲輕輕淺淺,像是小孩子的呼吸。

實際上當時的禦影已經不可能再吸入空氣了。

那隻是藏在她背後的刀子的呼吸聲而已。

至於最後她們出來,撞見醫生毆打五百自刀子。

“他說她是個婊/子…”

說你就這麼想被彆人/操/嗎之類的話。

“也是因為他把五百自刀子的行為理解成了她迫切的想要成為禦影…?”

“不,不完全是那樣子。”開普勒說。

“刀子之前也說了這樣子的話。禦影在這個村莊裡麵的地位是什麼樣的大家都知道,村長之前製止她,但是對於醫生來說這是無所謂的。”

對醫生來說,女人再怎麼墮落都是無所謂的。

“他看女人就像是人類看家畜。”

“這麼說是因為五百自刀子把他卷入了麻煩中。”開普勒說。

“…啊。”

“如果調查來調查去,知道凶手是刀子這個13歲的小女孩,而毒藥是從醫生這裡拿的。”

“並且刀子還是村長的女兒的話。”

“那麼隻要說是被醫生教唆的就可以了。”開普勒說。

“…這樣子真的能夠解釋的通嗎?”百穀泉一說。

“起碼村長當時跟他‘商量’的時候,肯定也就是這麼威脅醫生的。”

“剛好之後他有那個必要在我們的麵前演出一場戲,讓刀子的喉嚨受傷。”

“所以當時的毆打基本上也有他的真情流露吧。”

真是個卑劣的男人。開普勒臉上的笑容仿佛在這麼說。

“刀子當時沒有說什麼,但是你還記得村長是什麼反應嗎?”

看到女兒被打成那樣子,他隻是有些倦怠露出‘怎麼又來了’的表情。

說了一句“刀子,回去待著。”

“女孩子不要總在外麵晃悠。”

讓刀子不要再出來了。

“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吧?”開普勒說。

當時百穀泉一隻是覺得村長重男輕女已經到沒有救的程度。

現在看來完全是另外一種事情了。

“這是希望刀子不要再繼續做下去。”

準確來說是不要再繼續殺人了。

開普勒用鼻子哼笑著。

“不過我覺得刀子倒是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麼討厭父親。”

“你看…就算這樣子,他不是也好好的為她善後了嗎?”

“但是她為什麼要殺禦影?”百穀泉一問。

“這一點就讓我們留到最後再說吧。”

“現在先講一講,為什麼到現在刀子還活著。”

“來。”

開普勒的手輕輕握在百穀泉一的手腕上。

雖然是輕輕的,但是她提他起來的動作簡直像是提一個木偶。

百穀泉一覺得自己的那根手臂要被折斷了。

就這麼跌跌撞撞的被她拉著走出了房間。

走廊裡麵,屍體依舊散落一地。

因為天氣很寒冷,所以倒是還沒有**。

血已經凝固了。

開普勒好像是飄浮在空中的,所以沒有弄臟鞋底。

而百穀泉一每一次走路都會把腳給陷進去,然後再□□。

感覺到黏膩膩的,宛如踩踏奶酪一樣的觸感。

他一陣一陣的泛著惡心。

旁邊散落著的手腳讓百穀泉一心裡麵發毛。

而開普勒對這些看都不看,把他拉向了走廊儘頭的那個房間。

也就是五百自刀子拿來分屍,還有她死去的那個房間。

“準確來說是她的替身死去的那個房間。”

開普勒一下子拉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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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一片狼藉。

比較大的屍塊基本上都已經丟到走廊去了。

但是其他一些小小的肉末啊,發絲之類的還散落在房間裡麵,現在看上去就像是被變態殺人魔使用過的現場。

不過的確是被殺人魔使用過,所以也沒有什麼話好說。

在房間的中央躺倒著一具小小的軀體。

她的身上也裹著華麗的和服.

這次事件後,百穀泉一估計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對和服ptsd。

屍體的脖頸處是一個完整的切麵。

“如果要讓斷頸的切麵這麼完整,那麼那個凶器應該也會相當大才對。”

這麼說著,開普勒會用腳踢了踢旁邊的斧頭。

五百自刀子之前用這把斧頭,一點一點的把醫生和父親的屍體切成了小塊。

百穀泉一盯著那個斧頭,上麵還殘留著一些紅色的不明痕跡。

“但是當時刀子進門的時候,把斧頭忘在了外麵,你也是因此才能夠打開這個門的。”

“那就不是用這個東西來進行的分屍,隻能認為是凶手自己攜帶的武器。”

“但是當時你沒有看到凶手的手上有攜帶這樣子的武器吧?“

“…當時凶手是側坐在窗台上麵的。”百穀泉一說。

“天不是很亮,我沒有看到也是有可能的。”

負隅頑抗。

開普勒的笑容仿佛在這麼說。

“那就先這樣子吧。”

出乎意料的,她沒有在這一點上多做什麼糾結。

而是蹲下來,一點點解開了屍體的衣服。

和服在她的手下簡直像是糖紙一樣被剝開,死者的身體一點點被顯露出來。

“哇…都被砍成這樣子了。”

開普勒微微張大嘴。

屍體的下身一片血肉模糊,其他的一些地方也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痕。

“雙手已經不見了。”

開普勒這麼說,轉頭對百穀泉一微笑。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手被砍掉的話也就不用擔心留下指紋什麼的了。”

“死者的身份鑒定會比較困難。”

“說什麼留下指紋…在這個家裡麵到處都散落著刀子的指紋啊。”百穀泉一說。

“那是因為她一直都生活在這個家裡麵…如果說她要在某一些特定的時間戴上手套或者用消毒液擦去痕跡,隻在想要的地方留下特定的指紋,這也是很好做到的。”

開普勒說。

“…辨認死者的方法又不是隻有指紋這麼一種。”百穀泉一說。

“你說血型嗎?這兩個人的血型是一樣的。”

“你去醫生那裡,應該保留著兩個人的體檢表,畢竟是同父同母的姐弟嘛。”

開普勒又笑了。

“還有其他的東西,比如DNA數據庫。”百穀泉一說。

“那東西現在還保留著嗎?”

開普勒睜著眼睛問他。

“……”

現在百穀泉一不說話了。

他又忘記了。

在紅月事件後,人們總是會突然想起有些東西已經完全不能用了。

紅月事件發生的當天,全球大多數的科技產品都受到了損壞,醫院尤其如此。

就算是到了現在,一些通訊衛星還能夠給人們提供信號,但也是時靈時不靈的。

起碼軍用設備,該失靈的就全部都會失靈。

好像隻有用來娛樂的那些電子設備,無論何時都保持完好無損。

不,就算有一些損壞了,之後要用的時候也會莫名其妙的好起來。

簡直就像是神明給她們的眷顧。

不過神明似乎不願意看到自己的羔羊拿起刀劍。

“大多數的醫療設施都已經沒有辦法使用了。DNA鑒定…我說實話,就算數據庫有著特定的斷網的庫房保存,應該也在當時完全壞掉了才對。”

“能不能用還不好說…那她為什麼還得特地的消除指紋呢?”

百穀泉一自暴自棄地問。

“DNA不能鑒定。那指紋也是差不多吧。”

“你在說什麼呢…”

開普勒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幾十年前就已經可以采取指紋了,隻要用一些簡單的粉末還有保鮮膜之類的,用肉眼也可以對比。”

在科技還沒有這麼領先的時候,警察們就是這麼搞的。

“不過現在先不要管這些。”

她說。

“如果假設這屍體不是五百自刀子…那麼你應該知道替身是誰吧?”

她之前自己不是也已經親口說了嗎?

血型相同的親姐弟。

“有誰的大小剛剛好和五百自刀子相同。”開普勒問。

大小。

這個詞聽起來完全不把人當人。

“又可以被拿來用呢?”

小昭…

百穀泉一心裡麵重新湧起了惡心的感覺。

他之前回來並沒有看到小昭的屍體,並且他的房間也被清理得乾乾淨淨。

他當時的判斷是屍體被警察給帶走了。

現在看起來不太可能。

“警察就算當時離開了,也會拍照取證,並且用防護線把那一個地方隔離起來。”

“不可能在案情才剛剛開始的時候就處理掉所有證據的。”

“那麼就隻可能是負責家務的刀子做的。”開普勒說。

“這個家很大,而且仆人也已經被遣散了,刀子應該知道有什麼地方是可以把小昭藏進去的。”

她隻要在需要的時候再把他給拿出來用就可以了。

“兩個人的麵容相似,身材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