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卿在朱老太太大壽前五天便將一切準備停當,挑好的大小勻稱的果子,以及在小梨花兒家訂的樣式新穎又漂亮的柳條籃子。
儘管是小事,畢竟是趙長卿頭一遭做事,又是要送到朱家的東西,淩氏仍是不放心的看過才滿意的讓白婆子按趙長卿說的準備。淩氏笑,“這籃子樣式倒也新奇可愛。”
“小梨花兒現在在給雜貨鋪編籃子賣錢,她手巧的很,這樣式本就是她現想了編出來的,外頭根本沒這個樣式。”趙長卿道,“咱們都是鄰居,小梨花兒收的價錢也不貴。”
淩氏道,“真是個巧手的丫頭。雖是鄰居,也不要叫人家吃虧。”
小梨花兒要的價錢很公道,趙長卿笑,“以後家裡若有用得籃子的地方,多照顧她生意就好。”
淩氏笑,“是這麼個理。”
淩氏又道,“你的衣裳已經做好了,去隔間兒試試,看可合適,若有不合適的地方,叫白婆子現改了,過些天就要穿了。”
趙長卿微訝,“這麼快?”
淩氏笑,“你跟老太太的衣裳做在前,自然快一些。”
趙長卿道,“該先給老太太、爹爹和母親做,我有的是衣裳。”
“我跟你爹怎麼都好,你年紀小,小孩子在一處,若人家都鮮鮮亮亮的,就你穿舊衣裳,我也覺著沒麵子。家裡人出去,若我跟你爹穿的新鮮體麵,你跟老太太反是舊衣,就要叫人家笑話了。”淩氏示意,“去試試,我瞧瞧好不好看?”
其實隻要小孩子生的白嫩,穿新衣總是好看的。淩氏看了一回,笑道,“很好,就這麼穿著吧,一會兒過去給你祖母瞧瞧。”
趙長卿道,“要是祖母的衣裳也做好了,我一並給祖母帶過去。”
淩氏笑應,覺著趙長卿自從領了收拾果子這樁差使後,的確是格外懂事了。
朱老太太的壽宴轉眼即到,一家四口剛用過早飯,淩家人就到了。
出乎趙長卿的意料,二房一家子都來了,淩二舅、二舅媽、淩騰以及淩三姐。
儘管邊城民風彪悍,不似中原內陸那般講究禮法,不過,淩家這樣舉家去朱家賀壽,依舊讓人覺著有些唐突了。
一般這樣舉家赴宴的,肯定是用於交情不錯的人家。淩家不過是因著趙家的關係才能讓淩騰去朱家族學附學,先時與朱家八竿子打不著。朱老太太過壽,朱家就這麼舉家而去,實在不大合適。
淩家是淩氏的娘家,既然淩氏都不說什麼,趙長卿更不會多那個嘴。
兩家人互見過禮,淩二太太笑,“今天要麻煩卿姐兒了,你表哥表姐沒去過朱家,要你多指點他們。”
趙長卿笑笑,“表哥本就在附學,跟朱家表兄是同窗,我也是聽母親的話順個手兒而已,說不上指點不指點的,二舅母太客氣了。”
淩三姐笑,“卿妹妹,你這身裙子是不是新做的,真好看。”這讚美,一半是拍趙長卿馬屁,一半是真心羨慕。
趙家好幾年都隻有趙長卿一個孩子,趙勇是疼女兒的,而且,趙家日子漸漸寬裕,趙勇時常給趙長卿添些玩具首飾。哪怕趙家家境一般,趙長卿手裡的小簪子小步搖之類的也有幾件。如今要出門,趙長卿自然要打扮的體體麵麵。她手上是一副金鐲子,頸上戴著金項圈,頭上梳兩個鬏鬏,發帶上也彆了一圈兒絹花。更兼趙長卿不常出門,養的白嫩,襯著一身大紅衣裳,的確討喜。
趙長卿笑,“表姐過獎了,表姐的衣裳也很漂亮。”看得出來,淩三姐也是用心打扮過的。相對於白嫩的趙長卿,七歲的淩三姐已經是個小女孩兒,頭發能梳起簡單的垂鬟分肖髻,發間簪著時興的絹花與一隻金釵,衣裳也是新作的綢衫,腕間戴隻白玉鐲。
淩三姐笑眯眯的同趙長卿說起話來,與向來安靜的趙長卿不同,淩三姐能言善道,若不是上回她欺負過趙長卿,趙老太太也得讚一聲這是個機伶的孩子。
兩家人說了些話,待趙家人收拾好,便一道出了門,各上各車,同去朱家為朱老太太賀壽。
朱家果然賓客盈門。
哪怕朱老太太說的並不大辦,主動上門的人太多,朱家也不能不招待。
趙老太太本就是朱家女,又是常來常往的,朱府的管事一見就忙迎了上來,做揖給趙老太太請了安,又俐落的同趙勇等問好,一麵將人往裡麵請。
很明顯,親戚朋友也分出區彆來,待客的地方各有不同。淩二舅同淩二太太被引去了他處,趙勇叮囑了淩氏幾句去了朱六老爺的書房,淩騰淩三姐都跟在趙長卿身邊,隨淩氏與趙老太太直接去了朱老太太的院子。
此時,院中已是笑聲連連,熱鬨的很。
趙家這一家子一到,就見一個身著煙雲蝴蝶裙的年輕媳婦迎出來,那媳婦笑道,“老祖宗在屋裡直盼著姑媽呢,姑媽向來可好?”說著欠身一福,親自扶了趙老太太另一畔,又問侯過淩氏的身子,讚過趙長卿,說說笑笑的引一行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