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晉江原創發表(1 / 2)

歡喜記 石頭與水 10957 字 2個月前

趙長卿準備多日,提前派了帖子出去,一大早小裙子小襖的穿戴整齊,頭上紮著小小的珠花,很有些模樣,其實來的客人就兩位——

李百戶家的李姑娘與楚越。

這年頭人們行事是極講究的規矩,因為趙長卿提前派了帖子,沒空的也會提前打發人過來委婉說明,不會無端放趙長卿的鴿子。

有兩個來的也好,總比一個都沒有強。趙長卿自我安慰著。

楚越來得早些,還買一送一帶了一個楚渝。

這兄妹皆是一身耀眼的銀紅提花織錦,不同的是,楚越穿的是裙襖樣式,楚渝則是一身貴公子長袍,勒玉帶,懸寶玉,束金冠,蹬雲靴,那叫一個富貴逼人,無端將趙家的門庭都映亮三分。

趙長卿出去迎接,險些叫楚渝晃瞎雙眼,叫一聲,“我的娘誒——”

楚渝打趣她道,“喲,卿妹妹果真是學的客氣了,都不叫哥哥姐姐,改叫娘啦。”

楚越笑,“卿妹妹彆理他,知道妹妹給我下了帖子,楚渝死皮賴臉的要跟,打都打不走。”

趙長卿笑對楚渝道,“楚哥哥大駕光臨,意外之喜。”拉著楚越的手,“姐姐這邊請。”

楚越道,“聽聞老太太與嬸嬸在家,理當先行給長輩問安。”這就是大戶人家的教養了,來人家做客,沒有不先見過主人的。哪怕楚家門第高貴,亦是同理。

趙長卿笑,“我母親帶著弟弟妹妹在祖母屋裡說話,正好一道過去。”

楚渝一麵打量著趙家的院落,一麵隨口道,“是啊,你家是龍鳳胎弟妹,正好瞧瞧。”

剛邁進老太太屋裡的門檻,趙長卿忽然想到一件事,立刻止住腳步,對柳兒道,“趕緊,你先屋裡去,跟母親說,先把趙蓉藏起來。”

楚家兄妹都傻了,難道他們是人販子?

趙長卿此方解釋道,“正月裡我跟爹爹去廟裡給弟弟妹妹算卦,廟裡的大師說,我妹妹一年之內不能見外姓男子。”兩人一道瞟向楚渝。

外男楚渝摸摸鼻梁,趙長卿安慰他道,“等過了年就能看了,我弟弟妹妹是大年初二的生日,大的很。”

楚渝問,“你是幾月的啊?”

“我是四月,桃花正開的時候。”待裡頭收拾好,趙長卿才帶著楚家兄妹進去了。

趙老太太與淩氏也換了新鮮衣衫,笑眯眯的等著見趙長卿的小朋友們。

楚家兄妹都很有禮數,分彆給趙老太太與淩氏見禮,趙老太太笑,“早聽長卿說起過你們,天天楚哥哥長楚姐姐短的,莫要見外,隻當是自家一樣。”

淩氏笑眯眯的看著楚家一對龍鳳胎,越看越是歡喜,順著老太太的話道,“是啊是啊。”想說啥,平日裡巧言俐語,偏生一時想不起來了。

趙長卿笑,“楚哥哥跟楚姐姐也是龍鳳胎,母親,寧哥兒呢?”

淩氏笑,“在隔間兒白婆子看著呢。”

“楚哥哥,你稍坐,我帶楚姐姐去看我小弟弟和小妹妹。”趙長卿得意的顯擺著,“他們長的可好看了,很像我小時候。”

楚越含笑與她去了,楚渝留在外間兒同趙老太太淩氏說話,麵對長輩時,楚渝穩重的很,淩氏問他念何書,楚渝便道,“自六歲啟蒙,如今四書五經略略通讀,間或學些兵法史書,有空跟在父親身邊學習一些庶務。”越是高門貴第,越是注重子女教育,如楚渝出身將門,將來定是要子承父業的,如今才十一歲就常跟著楚將軍在軍營了。

淩氏笑,“我們長卿也喜歡念書,以前隻當她小孩子新奇想學認字,如今看她是真正喜歡,就給她請了先生。”

“是啊,女孩子學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格外有談吐。”

楚越看了好半天小寶寶才同趙長卿出來,趙長卿把趙長寧抱了出來給楚渝看,“這就是我小弟弟,叫長寧。楚哥哥,我小弟弟長的很漂亮吧?”

楚渝瞧了半晌,再看看趙長卿,唇角噙著一縷笑,很中肯的說,“沒你好看。”

趙長卿笑,“那是當然的了,小妹妹也不如我好看。”

淩氏不禁笑,“你又這樣說。”

“這是事實啊。”趙長卿翹著嘴巴發出一串怪聲,逗得趙長寧咯咯笑,楚渝笑,“他口水都流出來了。”

楚越拿帕子給趙長寧擦了去,趙長卿親了趙長卿的胖臉兩口,把人交給淩氏道,“祖母母親,我帶楚哥哥楚姐姐去我屋裡看看。”

兩人皆笑道,“去吧。”

趙長卿跟兩人介紹,“我是新搬的屋子,以前我都是跟祖母一道住的。”

楚渝問楚越,“卿妹妹的弟弟妹妹長的像不?”

楚越笑,“不像,不過很有意思啊,一點兒都不會哭,我還抱了抱寧哥兒,軟軟香香的。其實,還是蓉姐兒跟卿妹妹長的像。”

趙長卿笑,“是麼?我怎麼看不出來。”

“你興許是看慣了,才不覺。你們眉間生的很像。”楚越問,“怎麼你跟寧哥兒的名子都是長字上取的,蓉姐兒就是單字。”

“都是大師的主意,說這樣吉利。”

到了趙長卿的屋子,楚家兄妹的注意力很快被引開。

趙長卿去過楚家,她這屋子自然比不得楚越屋裡清貴講究,不過,勉強也算是小家碧玉啦。桌椅榻幾,樣樣齊全,臨窗小炕上擺著小小炕桌,炕桌上擺著點心;靠牆書案上設有文房四寶,放著趙長卿平日裡寫的大字畫的畫兒。

一時,柳兒端來茶。

楚渝令她放在炕桌上,問趙長卿,“卿妹妹,你的琴呢?”

“什麼琴啊?我還沒開始學琴呢。”

“我聽嬸嬸說給你請了先生,琴棋書畫還沒開始學麼?”

“我先學的笛子。”琴太貴了,一時真買不起。

楚渝來了興致,道,“學會了沒?給哥哥吹一段聽聽。”

興許是上輩子憋的狠了,趙長卿學了些皮毛便很有些炫耀心腸,平時常常自己拿個小笛子在院子裡吹個不停。不過,她還是很矜持的表示,“才學了一點點。”

“來來,給哥哥吹一段,哥哥指點指點你。”

“你會嗎?”趙長卿並不好糊弄,她轉念一想,道,“你先給我吹一段,讓我先聽聽你是什麼水準,你再說指點我的事吧!”

楚渝笑,“你這丫頭越來越不聽話了。”

趙長卿挑起兩條淡淡的眉毛,笑,“你休想戲弄我。”

楚家兄妹完全把趙長卿屋子當自己屋子一般,自在的很,看到趙長卿的老虎枕還笑話了她一番。趙長卿請他們吃點心,問,“楚姐姐,你又出去打獵了沒?”

楚越興致缺缺,挑了塊栗子糕,道,“那幾日與馮副將家的妹妹出去玩兒了,哎,沒意思,就出去跑跑馬而已。現在楚渝天天要去軍營,他也沒空去打獵了。”

楚渝道,“哎喲,彆說打獵,我今天還是裝病出來的,休沐都不得閒。”

真不知楚渝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裝病誰不是老老實實的在家養病啊,他倒好,走街串巷起來。趙長卿道,“裝病怎麼能出來呢?楚哥哥,你可小心裝過頭。”

楚越笑,“上回他早上貪睡,爹爹起身時還不起,等他急吼吼的趕到營裡,果然遲了,差一點就給爹爹軍法處置了。”

楚渝歎,“那日明明說好你起個早去替我應卯的,分明是你這丫頭無信用,現在還說嘴。”

楚越笑的無辜,“我起也起了,隻是不知為何爹爹一眼就看穿了我,還問我,‘你一個丫頭,又穿你哥哥的衣裳做甚?’我嚇的一句話沒敢說,立刻就回去叫你起床,是你死活不起。”

楚渝滿是無可奈何,“老爹哪裡分得清咱倆誰是誰?他那是詐你呢。你心虛才會上當。以後他再那般說,你隻管頂足底氣,包管你不會露餡兒。”

趙長卿問,“楚哥哥,軍營裡有意思不?我爹爹現在也是早出晚歸的。”

“其實就是天天訓練,或者跟著我爹爹打個下手什麼的,比在家悶著有意思。”楚渝笑,“以前馮將軍在的時候並不如何管束衛所,衛所自然鬆散。老爹治軍嚴,衛所軍與邊城駐兵一樣訓練,許多人都是叫苦連連。”

趙長卿並不知這些事,問,“這還有的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