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卿等人回到家的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因是元宵節,家裡也掛著新鮮花燈。這倒不是買的,趙長卿蘇先生小梨花兒三人合夥做燈,故此,今年的燈都是免費的。
淩氏也還沒睡,與趙勇在屋裡說話,聽到外頭說話響動便知道是孩子們回來了。
趙長卿趙蓉趙長寧進了屋,淩氏笑,“這一出去就玩兒的不知時辰了,還以為你們不回來了呢。”見柳兒抱著許多東西,趙長寧提著新鮮又精致的花燈,淩氏問,“怎麼買了這些東西?”她倒不是小氣的性子,尤其過節呢,孩子們出去時淩氏都給了他們錢,就是想著若燈市上有什麼喜歡的叫他們自己買。
趙長寧搶先舉著花籃燈道,“不是買的,是姐姐和阿蓉贏回來的,彩頭!”趙長寧說了來龍去脈,趙長卿間作補充。淩氏看過趙蓉贏回的金鐲與文房四寶,又有趙長卿得的玉佩和兩隻毛筆,淩氏笑,“倒還真是好運道。”
趙勇問,“騰哥兒與明寶得了東西沒?”
趙長卿道,“騰表兄約摸也得了一套文房四寶,李哥哥得了一張新弓。鈴姐姐是第二名,拔頭籌的是鄭禦史家的千金。”趙長卿問,“我記得以前是李禦史啊,我還見過李禦史家的姑娘呢,難不成又換了新的禦史。”
趙勇是軍戶,對於這些官員任免更換的事並不十分清楚,道,“約摸是這樣的。”
趙蓉解下鬥篷,搓了搓手道,“還有位老夫人,頭發都白了,瞧著年紀與老祖宗相仿,竟是這位老夫人做的主位,將軍夫人知府太太在一畔坐陪。”
趙勇想了想,道,“啊,那應該是王相夫人。”
趙蓉好奇的問,“爹爹,哪個王相?難道是城南王家的老相爺回來了不成?”邊城王家,據說就是“舊時王謝堂前燕”裡的那個王家的分支,實乃邊城第一家族。便是以朱家的富貴,跟王家一比那就是剛爬進書香門檻的土鱉。當然,王家能在邊城如此閃耀,並且被視為邊城第一家族,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王家的老爺子在帝都為相輔,正二品兵部尚書,正一品大學士。
趙勇微微頜首,“是啊,王老相爺年紀大了,辭官回鄉貽養天年。年前回到邊城,聽說將軍大人與知府大人都曾前去拜見。若是咱們邊城,論誥命猶在將軍夫人之上的,也就是王老夫人了。”
接過白婆子送上的溫水,趙蓉喝一口,笑道,“老夫人看著蠻慈和的,半點不威嚴。”
趙勇笑,“對你們小姑娘,那般威嚴做甚。得了這許多東西,給你們祖母看過沒?”
趙蓉笑,“我們回來先去的祖母屋裡。”她天真乖巧的說,“娘親爹爹,我得的這套文房四寶送給哥哥好不好?等哥哥進學時就可以用了。”
淩氏趙勇皆欣慰於小女兒的懂事,趙長寧卻道,“我又不是沒有,你自己留著用吧。”他根本不喜歡念書,自然對文房四寶沒什麼深厚感情。
趙蓉捧著茶盞笑,“這怎麼一樣,這是我送給哥哥的啊。”
趙長寧勉勉強強地,“哦,那就給我吧。”對淩氏道,“娘,你先給我收起來吧。”
淩氏十分自得兩個女兒得的彩頭,東西好壞是一方麵,關鍵是長臉啊。淩氏笑對兒子道,“你看,你姐姐妹妹都是念了許多書,才能贏得這許多東西,以後你也要好生念書才是。”
“明寶哥武功好,也得了一張新弓呢。那弓才叫一個漂亮!”趙長寧十分羨慕。
淩氏知他就是這樣的性子,並不勉強兒子,一笑叮囑道,“那就跟你爹爹好生習拳腳。”
趙長寧響亮的應了。
趙蓉又拿出自己的贏來的金鐲道,“這鐲子大的很,我現在戴不了,就送給姐姐戴吧。”
“我有鐲子,你自己收著吧。再說,我已經得了玉。”趙長卿哪裡會要趙蓉的東西,隻要趙蓉不算計她的東西,她就謝天謝地了。
果然,趙蓉接著道,“我也沒有玉佩,我能拿鐲子跟姐姐換嗎?”
趙長卿在炭盆上烤著手,笑吟吟道,“若是等閒東西,妹妹喜歡,送你也無妨。隻是,這玉佩是王老夫人特意給我的,怎好轉送妹妹?若是叫王老夫人知道我如此不珍視她的心意,轉送他人,豈不是平生事端?咱家有的是玉,母親,你給妹妹兩塊吧,我跟阿寧都不眼饞,誰叫她年紀小,我們都讓著她。”真個做的好夢!鐲子再精巧,也是尋常之物。她這玉是王老夫人隨身的物件兒,在王老夫人麵前便有輕重之彆。趙蓉莫不是把她當做大傻子!
淩氏撫摸著小女兒的頭發,溫聲道,“行了,明天我另找兩塊玉給你戴。你姐姐的玉佩的確不好給你玩兒。”
趙蓉咬牙,乖巧的應了。
見夜已深,淩氏便打發兒女去睡了。
李明寶李明珠兄妹也回了家。
李太太見兒子得了新弓,問其緣故,亦是滿心歡喜,問李明珠,“不是說也有閨秀們能比詩詞麼?你沒去看看?”
李明寶在燈下細看自己的新弓,笑道,“她跟我去看比箭了,卿妹妹她們姐妹可是得了彩頭。”
李明珠抱怨,“娘是不知道,我哥一看到卿妹妹,我這個親妹妹都得靠邊站。叫他買串糖葫蘆,他都得先問卿妹妹喜不喜歡,簡直氣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