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卿出閣的日子非常熱鬨,夏文來接媳婦,被好生為難了一番,做了七八首催妝詩方容他進了大門。
夏文給嶽父嶽母行過禮,給了小舅子一個大紅包,趙長寧揣在懷裡,待吉時將近,趙長寧背了趙長卿上喜轎。夏文拱手,對著諸人團團行一禮,歡歡喜喜的告辭。淩騰一身寶藍錦袍,長身玉立在喜轎旁,容色溫文。乍見情敵,夏文不知該說什麼,笑著叫了聲,“表哥。”淩騰本就比他年長一歲。
淩騰溫聲道,“好好待她。”
“一定。”
夏文上馬,再朝送出大門的諸人拱手為禮,將趙長卿接回了家。
時人成親行禮在傍晚,嫁妝早先一步上午送去夏家,那豐厚的嫁妝單子,即使心裡對媳婦嫁妝沒啥想法的夏太太也聽得喜笑顏開。夏家在邊城沒什麼親戚,最親近就是紀家,倒是夏文一手精湛醫術,大夫在哪裡都能有好人緣兒。鄰裡知道夏家要辦喜事,都來湊一湊熱鬨,當然,聽說夏文竟娶了官家小姐,人們也沒少羨慕。再聽這豐厚的嫁妝單子,人們隻得在心裡再次讚歎夏文的好命了,最後當人們聽到念三進宅子兩座,山頭一處時,當真覺著夏文上輩子燒高香,走了大運。
其間便有林旭之母,淩三姐的婆婆林太太,林太太身子不大好,早便喜歡趙長卿的脾氣性情,隻是覺著自家不能匹配,後來給兒子娶了淩三姐,想著到底是表姐妹,能差多少呢?卻不知,實在差了十萬八千裡去!
林太太與夏家是鄰居,笑對夏太太道,“趙姑娘再能乾不過,人品亦是出眾,您真是娶了個好媳婦,恭喜恭喜。”
夏太太早歡喜的合不攏嘴,“同喜同喜。”
紀大太太捧著肚子笑,“新娘子能乾,我聽外子說,這些宅子土地,都是新娘子自己私房置辦的。”
夏太太笑,“阿文除了念書隻會看病,我心心念念的就是給他娶個能乾的媳婦。”
更有鄰裡七嘴八舌的說起吉利話來,夏太太更是歡喜。
其實成親於新娘子沒什麼事,趙長卿進了喜房等著就成了。及至掀了蓋頭,夏文望著趙長卿都呆了,還給鄰裡朋友好生取笑了一回。又有人叫夏文出去敬酒,夏文對趙長卿道,“你略等等,我一會兒就來。”直笑得人肚子疼,紛紛道,“新郎倌兒這會兒就急著洞房了。”
夏文頓時鬨個大紅臉,趙長卿笑望他一眼,夏文麵紅耳赤的去敬酒了。
一時夏玉端了麵進來,笑嘻嘻道,“嫂子先吃吧,桌上的點心都是冷的,這是廚下新做的。”
趙長卿笑,“有勞妹妹了。”
夏玉尚是天真稚齡,看著趙長卿道,“嫂子生得真好看,不似彆人家新娘子,臉蛋塗得跟猴屁股似的,都是一個模樣。”
趙長卿笑,“我素來不喜那些累贅的妝容。”
夏玉嘰嘰喳喳的說話,“我也不喜歡,臉塗得那麼白,一點兒不自然。嘴巴塗得太紅,水都不敢喝一口,一喝水胭脂就往下掉。”
趙長卿問,“妹妹用過飯沒?”
夏玉忙道,“嫂子吃吧,我一會兒去外頭吃。”
趙長卿笑,“我一人也吃不了這一大碗,咱們一道吃,有個伴兒,說說笑笑的多好。”吩咐永福去取兩個小一些的碗來。
夏玉便在屋裡同趙長卿吃起麵來,待夏文喝得爛醉被紀讓紀諾抬回來,趙長卿已從夏玉嘴裡將夏家人的脾氣喜好打聽了個遍。趙長卿看紀家兄弟將夏文放在床上,嗔怪蘇白,“怎麼叫你夏大哥喝這許多酒。”
蘇白自己臉上也喝的紅撲撲,笑,“大喜的日子,夏大哥這不是高興麼,一高興就多喝了兩杯。”
紀讓笑,“弟妹早些歇了吧,我們這就走了。”
蘇白安慰趙長卿,“就不鬨洞房了,姐姐早歇吧。”沒良心的跟著紀家兄弟走了。趙長卿在後叮囑一句,“彆忘了喝兩碗醒酒湯。”
夏玉看他哥臉上喝得醉頭醉腦,隻知傻笑,深覺丟臉,嗔道,“哥喲,你怎麼喝這許多酒!”還替他哥跟趙長卿說好話,“以前大哥很少喝酒,也沒什麼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