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2 / 2)

歡喜記 石頭與水 11502 字 3個月前

趙長卿道,“彆茬開話題,我想知道的是,先生為什麼知道我那支是真的。”

蘇先生笑,“這有什麼奇怪,我本就精於賞鑒。這世上,有很多紫玉青雲的仿製品,其實很好判斷,那上麵尾端刻的字是鳳武皇帝親書,隻要能鑒定鳳武皇帝的筆跡,就能鑒彆真假。鳳武皇帝距今有千把年,他的筆跡已經很罕見,卻也不是沒有。海外杜若國有一處風景名勝,那上麵有鳳武皇帝親筆題的字,所以,我能分辨的出。”

“先生還出過海?”

蘇先生一笑,不欲多談,“小時候的事。”

“我是見過五公主的笛子才知道的。先生以前曾跟我說,想分辨一件贗品,看一看真品,立刻便知。”趙長卿道,“以前,我隻以為這是一支普通的玉笛。後來,我知道紫玉青雲是一件寶物,也隻以為我手裡的這件是一支比較好的仿製品。其實,它是真是假,於我而言,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我不明白的是,永安侯府的那支如果是贗品,他怎麼敢獻上?”

蘇先生道,“也許永安侯並不知道那是一支是贗品,不然,他應該不敢冒這樣的危險。”

趙長卿道,“我也這樣想,隻是一直想不明白真品為什麼會到楚哥哥手裡。起碼,楚將軍夫婦並不知道這支玉笛是真品,想來肯定不是楚家祖傳的。”

蘇先生道,“你想問我一些關於永安侯府的事?”

趙長卿道,“我去買了一份永安侯的消息。”

蘇先生微驚,繼而笑了,“彆讓永安侯知道。”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敢乾這一行,信譽上就不會太差,何況我買到的隻是一些尋常的事,白花了一筆錢,其實沒什麼大用。”趙長卿道,“所以還是得來問先生。”

“我知道的也隻是一些陳年舊事,還有新近的事。”蘇先生並未賣關子,她坦誠道,“即使你手裡的這支是真品,暫時也不要拿出來。永安侯自身才乾不差,當年未襲爵前就是傳臚出身,先永安侯就是看他才乾好,方過繼了他襲爵。前些天永安侯府的鬨劇你肯定也聽說了,永安侯從來不缺決斷,他擅長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但是,到利害當頭時,他比誰都有決斷。他在朝中算不上一流人物,卻也不差,本人精明的過了頭,其長女剛剛說給魯安侯家的三子,魯安侯的次女嫁的是彭相的嫡長孫彭彥容。魯安侯的長女是先太子妃,當年東宮出事,先太子一家都過逝了。”

趙長卿道,“我想做的事與永安侯府沒什麼直接關係。”

“現在看來是這樣。”蘇先生道,“你要再等一等。”

趙長卿輕歎,“不知要等到何時。”

“等到機會來了,一擊而中。有許多事,沒有第二次機會。”

趙長卿似是自言自語,“是啊,那麼久都等了,不差現在。”

師徒兩個說了些話,中午嘗了蘇白說的好酒。蘇先生笑,“今年我釀了一些桃酒,放在窯裡,待年下給你嘗嘗。”

趙長卿將燙好的酒倒了兩盞,遞一盞予蘇先生,“這酒也不差,聞著就這樣香醇了,清湛若此,定是好酒。”

蘇先生笑,“上次去戚家,蘇白連贏戚侍郎三盤棋,贏來的酒。”

趙長卿與蘇先生碰了一杯,慢慢的嘗了一口,果然入口清湛,回味甘醇,笑,“酒是好酒。就是阿白乾的這事比較討打。”媳婦還沒到手,先把老丈人得罪了。

“不必管他。”蘇先生笑,“一會兒你搬一壇回去慢慢喝。”

趙長卿說起梨果的親事,蘇先生笑,“梨果總能不聲不響的把事辦好。主要看王家姑娘的品性,人明理,會過日子就好。”

“是啊。”趙長卿笑,“我看,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蘇先生道,“阿寧的親事什麼時候辦?有準信兒沒?”

“上回母親來信說算了好幾個日子,還沒定下來。”

“年下往邊城送年禮時跟我說一聲,我有些東西給阿寧,他成親的賀禮。”蘇先生笑,“閒來刻了幾枚印章,一會兒給你瞧瞧。”

趙長卿自蘇家告辭時已近傍晚,都沒見蘇白回來,趙長卿真是服了,與蘇先生道,“阿白不會住在丈人家吧。”

蘇先生笑,“他倒是想,人家也不要他。”

趙長卿笑,“先生彆忙著用晚飯,我去開泰坊買燜羊肉,一會兒叫紅兒給先生送過來。”蘇先生也愛這一口。

蘇先生笑,“那我就等著吃了。”

趙長卿在車上道,“日子窮富都過得,就是這口味兒難改。”

永福笑,“不單奶奶如此,就是我們幾個,也是念著邊城的吃食。”

紅兒道,“我也覺著咱們邊城的吃食最好。”

馬車繞路月河街,不想正在開泰坊門前遇著蘇白。蘇白旁邊還有個錦衣中年男子,瞧著麵生。趙長卿見蘇白臉上微紅,道,“喝了酒彆站風地裡,當心著了風。”

蘇白道,“在車裡悶得慌,我在外頭站一站。姐姐放心,沒喝多少。”他就天生的,喝半盞酒臉也是這樣紅。

“還是小心些。”趙長卿給他將披風的帽子扣上,蘇白忙介紹,“這是永安侯爺。”

好生個巧!

趙長卿行一禮,不著痕跡的打量永安侯一眼。趙長卿對永安侯的印象並不好,尤其是永安侯的生母,一聽便令人厭惡,卻未料得永安侯生得這般儒雅形容,當真是人不可貌相。蘇白同永安侯道,“我姐姐。”

永安侯頗是和氣,連忙道,“不必多禮。”沒聽說蘇探花有姐妹哪。

蘇白笑,“姐姐也來買燜羊肉。”

趙長卿笑,“我能掐會算,等著你請客。”

蘇白笑,“自然算我的。”命小廝多買幾份。

永安侯在一畔,趙長卿不便多說,道,“一會兒你著人給我送家去。”

蘇白笑應,“晚上風涼,姐姐先回吧。”送趙長卿上車,讓她先走了。蘇白回身,其實他也是湊巧遇著永安侯,沒話找話,“侯爺也喜歡吃這家的羊肉。”

永安侯笑,“開泰坊算是帝都最正宗的羊肉館子,他家的羊都是自西北運來的,沒什麼膻味兒。”

蘇白道,“掌櫃就是我們西北人。”

永安侯笑,“進來說話吧。”擋在門口實在有些不雅觀。

帝都貴人多,永安侯是熟客,就是蘇白,也是常來的,店家連忙請到包廂好茶好水的伺候。永安侯吩咐店家道,“上一盞醒酒湯。”

蘇白忙道,“多謝侯爺,我已經喝過了。”

永安侯笑,“看你這樣子,真不像喝過醒酒湯的。才剛當差,就會偷懶撒滑了。”

蘇白放下披風的帽子,一幅狡黠模樣,“早上去過才回來的。”

永安侯道,“恐怕是輪番的出來偷懶。”節下事多,官員亦不例外,輪番早退之類的事常有。

蘇白大為佩服,“侯爺是過來人哪。”

永安侯笑出聲來,他原是有招蘇白為婿的意思,奈何戚家快了一步,不過,永安侯對蘇白的印象依舊不差。兩人說起話,倒也有趣,最後連蘇白買的羊肉都是永安侯付的錢,永安侯笑,“這裡的烤羊肉也不錯,烤熟當即吃最好,帶回去會有些涼,讓廚下稍微再烤一下是一樣的。”

蘇白當然不能說還錢的話,隻得道了謝,笑,“下次侯爺一定要給我機會,讓我請客。”

蘇白先請永安侯上車,看永安侯走了,吩咐小廝將一份羊肉送到夏家,自己方上車回家,蘇先生笑,“你遇著長卿了?”

“在開泰坊門口碰見姐姐,我沒叫她等,讓她先回去了。”蘇白道,“還遇著永安侯了。”

蘇先生笑,“這可真是巧。”

蘇白道,“說了幾句話,買的燜羊肉和烤羊肉都是永安侯付的錢。他說話挺和氣的,真不像個糊塗人。”

蘇先生道,“說這話的人才糊塗。”

蘇白笑,“我知道,看人不能太狹隘。娘,其實彆人都說永安侯內宅不清,我倒覺著禮雖有違,情且可恕。”

“怎麼這樣說?”

“你想想,那李老太太雖可惡,到底是親娘啊。擱誰,誰能忘了呢。”

“嗯,要擱你身上,說不定還不如永安侯呢。”

蘇白挑眉,“要擱我,我根本不會過繼。富貴當然好,咱們也不是沒過過窮日子。其實再富貴的日子能如何,無非也是一日三餐,還得去給彆人叫爹叫娘,多難受啊。永安侯自己也是傳臚出身,又不是沒才學,要自己熬前程,可能做不了侯爺,但想來也不會太差。隻看鄭大人這鐵骨錚錚,一輩子粗茶淡飯,也一樣過日子。就是可惜永安侯既舍不得生身父母,當初還對爵位動了心。世上的好事,總不能被一個人全占了,我覺著他不是那種太次的人。”

蘇先生笑,“學著自己判斷吧。”

蘇白道,“我叫顏兒吩咐廚下升了炭爐,娘,咱們烤些東西吃。茄子、豆角、山菇的,咱們烤來吃吧。”

蘇先生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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