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前事(1 / 2)

歡喜記 石頭與水 16384 字 2個月前

蘇白對己身智商所產生的懷疑,在見到這個據說是他親爹的男人時不‘藥’而愈。這位青衣男簡直是冤比海深的跟蘇白控訴,“你娘,我就沒見過這樣以貌取人的。當初貪圖我的美‘色’,後來發現我不如她想的那般俊俏,立刻翻臉,還引外人來謀算我,自己悄悄跑路。我一找找了十來年,她還死不承認你是我兒子!要不是阿澎心善,咱們父子,不知哪年哪月才能相認哪。”

蘇先生騰的坐直身子,問,“是我以貌取人?當初誰裝成一幅俊俏模樣出來,成親大半年我才知道我枕邊的男人的臉是假的。”

“明明是你跟阿澎說,嫁就要嫁這世間最俊俏的。我這不是要討你喜歡,才做張俊俏臉!”當初也是費了老大力氣的,天天裝美男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蘇先生冷笑,“看來你當年也不是偶遇著才救了我跟阿澎的,早偷聽我們說話偷聽許久了吧。我就說,哪兒有那麼巧,說不定當初我們掉那陷阱深坑,也是你挖的!”

青衣人臉上訕訕,不再提舊事,道,“我當初是不該換了容貌誑你,我不是道歉了嗎?”

“哈哈!”蘇先生冷笑兩聲,隨手拈起兩樁未算舊賬,道,“我有嫌棄你這幅爛大街的臉嗎?是誰在外頭勾三搭四,還野心勃勃的想納小!你怎麼不想上天哪!”

“我就算不是特俊俏,也不是爛大街的臉好不好。再說,我哪裡有勾三搭四了,還不是你,先時嫌棄我沒文化,非要教我琴棋書畫、漢家經典,我們寨子原是一個男人娶一個‘女’人,都是你讓我看漢家那些書,我是看你跟寨子裡的‘女’人合不大來,才想在外頭給你尋個姐妹做伴。你不喜歡直接跟我說就是。你不喜歡直接跟我說就是。”

“我沒跟你說過嗎?你聽了嗎?”

“我也隻是想你像書上說的那些‘女’人一樣柔順一些,彆動不動就用看笨蛋的眼光看我。”真是冤死了,他那會兒剛學了孫子兵法,原是想著跟兵書學著‘欲’擒故縱一下,結果惹火了媳‘婦’。一下子媳‘婦’沒了,還捎帶著肚子裡的兒子。

蘇先生鄙視,“自己蠢的跟豬一樣,還嫌彆人說。”

青衣人憤憤,“自己男人蠢成豬,你很有麵子麼?”

蘇先生上下打量此男一眼,挑眉道,“哦,原來,你今天是特意來讓我沒麵子的。”

青衣男陡然想到初衷,立刻軟了三分,俯身看著坐在榻上的妻子,有些難為情,道,“那也不是。阿蘇,我是來跟我道歉的。總之都是我的不是,你素來寬厚大度,就彆與我計較了吧。”

蘇白看這位據說是他爹的男人瞬間便由噴火龍變成綿羊模樣,頗有些不適應。

蘇先生伸手撫‘摸’他的臉,“你的事情都收拾清楚了?”

“絕對清楚了。”

“那就留下吧。”

青衣男喜上眉梢,就聽蘇先生道,“先把這身衣裳換了,我早跟你說過,彆穿青‘色’衣裳,看著跟人家‘門’房似的。”

“那啥,不是你說叫我低調點兒麼。”他一屁股坐人旁邊,握住人家的手,眨眨眼,“以後,你叫我穿啥,我就穿啥。”

蘇先生眼睛彎彎,青衣男愧疚,“當初,是我不好。”是我沒儘到丈夫的責任。

蘇先生微笑,離開男人才知道一個‘女’人的價值無需依附一個男人猶可實現。

親爹突如其來的死而複生,蘇白頗有幾分不適應,還得通知親朋好友,他親爹還活著的消息,又是一樁難事。戚如聽丈夫說這事都‘唇’角‘抽’了又‘抽’,問個究竟吧,蘇白一聲長歎,“真是說來話來。”等於沒說。

戚如也不是特彆想聽公爹八卦,她問丈夫,道,“那要跟親戚朋友們可怎麼說?你在朝中做官,同僚們問起來,你又怎麼說呢?”

蘇白道,“我再去跟爹娘商量商量。”

戚如拉住丈夫,問,“公爹姓什麼,你是不是還要改姓?”婆婆丈夫都好,就是家庭奇葩。這可如何跟娘家解釋哪。

蘇白道,“父親也姓蘇,蘇俊山。”忙忙去商量天降親爹的事了。

對於這件事,蘇俊山早有準備,道,“過幾日再說吧。朝廷怎麼著也要給我個官兒的,這樣阿白臉上也有麵子。”身為人家親爹,落魄前來投靠讓兒子養老是一碼事,光鮮亮麗的有自己的身份是另一回事。做爹可是天底下最要臉麵的一樁差使了。

蘇白見他爹身上已是藍‘色’錦袍,心下頗有幾分無語,問,“親戚朋友那裡要怎麼說呢?”

蘇俊山也早想好了,“你就說我當年為了在蜀中臥底,不得不跟你們母子分離多年。為了你們的安危,才不得不詐死的。”

蘇先生含笑的睨蘇俊山一眼,蘇俊山不由老臉一紅,道,“也勉強算是事實了。”

蘇白腦袋比他娘是差一點,但這樣年紀輕輕便中了探‘花’,素來是靈光的人,不禁問,“爹,你以前也在蜀中,那你認不認得楚侯爺,就是楚渝。”

蘇俊山含糊,“認得,怎麼不認得,說來,咱們也不算外人。”

蘇先生道,“你爹用過的名字多了,土家名字叫什麼來著。”

蘇俊山嘰哩咕嚕說了一串話,對蘇白道,“我這土家名字是青山上的天王的意思,在漢人這裡用得不方便,我便隨你娘姓了蘇,蘇俊山這名字也是你娘取得,好聽吧?”

蘇白心說,看你對我娘那巴結勁兒,我也不能說不好聽啊。

蘇俊山道,“阿白,你去忙吧,我跟你娘說會兒話。”

蘇白:我還一肚子話沒說呢。

隔天,蘇白他爹就被朝廷正名了,蘇俊山做為土家族的代表得了朝廷封的正二品散秩大臣,當然,朝廷也著重對蘇俊山的忠心表示了讚賞。蜀中地接雲藏,此次將蜀王府連根拔起,還得到少數民族朋友的襄助。

說蜀王謀反真不是假的,大批兵械被朝廷自蜀中運回帝都。

先有了地位,身份就不是難事了。

蘇白彆說是突然蹦出個親爹,他就是突然蹦出個祖宗來,也沒人笑話他了。正二品,雖說隻是虛銜,也體麵的很。而後,蘇俊山自己就把家裡的事說清楚了,他頗有口才,說得那叫一個感人肺腑,小皇帝接著就把蘇先生的誥命賞了下來。

與蘇俊山一並受賞的還有楚將軍,見著楚將軍,饒是蘇白也有些見了鬼的感覺。穆瑜感歎,“先帝之遠見,古之未有,隻是委屈楚氏一‘門’。”

楚將軍連忙道,“老臣深受先帝大恩,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穆瑜的意思,是想楚將軍在禦林軍任職,楚將軍這等年紀,他兒子是特務頭子,他哪裡敢接這作死的差使,連忙自稱老邁,不堪驅使,力辭了陛下的好意,強烈要求致仕養老。穆瑜便給楚將軍在原職上升了一級,在正一品位子上致仕。

趙勇回家說了蘇俊山的事,淩氏就震驚的了不得,道,“原來蘇白的父親還在哪?”

“可不是,在蜀中還立下功勞,聽說是土家寨子的頭領,陛下賜蘇大人正二品散秩大臣,雖是虛銜,體麵是真的。蘇先生也得了誥命。”

淩氏良久才消化這個消息,又同丈夫打聽半日,問明因果緣由,歎道,“先生這也是苦儘甘來了。”

趙勇這才說了楚家的事。

淩氏瞪大眼睛,“這麼說,楚家都沒事?”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先死後生啊!跟誰學的?一個師傅教的吧。

“是啊。”趙勇說不出心中什麼滋味。

淩氏張張嘴,最終道,“這也是人家的好事……”真是的,沒事裝什麼死啊!

趙勇道,“這事彆當著長卿的麵兒說。”

淩氏沒好氣,“我不說她就不知道了?”

“那也少說。”趙勇道,“楚家平安,是楚家的喜事,與咱家不相乾。”

“我知道。”淩氏現在也沒興趣跟這種好不好一家子裝死的人家扯上關係,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什麼時候再死一回。到時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不是裝的!

淩氏心下彆扭,道,“趕明兒我得去廟裡上柱香拜拜,看看長卿是不是命裡犯小人!當初死求白賴的非要跟咱家長卿定親,我可不是高攀他家!楚家不願意,誰還能強扭著他們!親事早早定好,日子也算好了,哢嚓一家子死了!讓咱們長卿傷心了多久!就是假死,你提早說一聲,要不提前把親事明明白白的退了,長卿也不至於耽擱到二十上嫁到夏家去!真是倒了八輩子黴!”遇到這家人!哪怕楚家如今更進一步,成了侯府,淩氏也忍不住暴發了,氣的眼圈兒泛紅。

趙勇連忙安撫住淩氏,道,“長卿還沒說什麼,你倒這樣。行了,事情都過去了,說這個有什麼用。待長卿身子大安,另尋一‘門’好親事也不難。”

“她那個脾氣,傷心也不見得叫人看出來。”淩氏擦擦眼淚,心下發狠,“嫁就嫁比楚家強百倍的!”

趙勇好生勸了妻子幾句,這才去衙‘門’當差。

有時,你越是不想見誰,誰越會出現。

趙勇當差,中午都是家裡差忠心的管事給他送飯過去,到晚上回家,沒什麼應酬的話,一家子在老太太屋裡用飯。

正吃飯呢,忠襄侯來訪。

淩氏剛想說,彆去理他。趙勇道,“我去看看。”

淩氏隻得起身,喚丫環端來溫茶服‘侍’趙勇漱過口,趙勇道,“你陪著老太太繼續吃吧,我去去就來。”

趙老太太道,“去吧,這麼晚了,興許是有什麼事也說不定。”既無緣分,也不必把關係‘弄’壞。這人哪……

趙蓉不著痕跡的打量趙長卿一眼,趙長卿恍若未覺,慢調斯理的拆著一隻魚頭……

楚渝前來不為彆的,就是為了提親,把趙勇驚的說不出話。趙勇道,“侯爺正當顯貴,小‘女’蒲柳之姿,‘門’不當戶不對的……”再說,這萬一你家又什麼時候去裝死……趙勇實在怕了楚家。

楚渝說的懇切,“趙叔,我是真心的。這些年,我並沒有娶妻,我心裡,還念著卿妹妹。”

趙勇道,“上次長卿中毒的事,多虧了你帶來解‘藥’,我還沒謝你。你也知道,她身子還未大安,之前許多糟心事,暫時還沒想過這事。”

楚渝道,“正好我來照顧她。”

趙勇始終覺著,兩人緣分不夠,何況,楚渝這個年紀尚無妻室,又是家中獨子,以後子嗣傳承之事斷不能少的。趙勇剛要回絕,楚渝道,“趙叔,起碼讓我問問卿妹妹的意思。”

“侯爺不如先回去,我問一問長卿,之後給你回複,如何?”趙勇是個實在人,何況楚渝也不算不熟,他索‘性’直接說了,道,“長卿與夏家和離,主要就是因子嗣的原因,侯爺這等身份,不是我謙虛,的確有幾分不相宜的。”

楚渝道,“我知道她與夏家的事,我並不介意。”

趙勇道,“親事是兩個家族的事。”你不介意,你爹你娘呢?

楚渝道,“這些年,我幾經生死。我既來求親,家裡便不會反對,趙叔什麼時候給我個準信兒,我請我父親過來。”

趙勇隻得應下。

楚渝想與趙長卿見一麵,天有些晚了,也未說出口,便告辭了。

趙勇回去並未提及此事,趙老太太也沒多問,道,“我也要歇了,廚下給你留著菜,彆忘了吃。”

趙勇與妻子回到自己院裡方說起楚渝提親的事來,淩氏倒沒似早上暴發時那樣罵楚家個狗血淋頭,她想了想,心下煩躁,“不成。楚渝一把年紀都沒娶妻,定要著急生兒子的。長卿偏生……不成,還是算了。我看長卿對他沒那個意思,你看咱們說楚家的事,她根本一句話都不說的。”

“還是問長卿一聲,成與不成的,她年紀不小了,又慣來作主的,她說出來,兩相清楚。楚家也可再去尋彆的親事,彆耽擱了人家。”

“也好。”

第二日,淩氏問過趙長卿,與丈夫道,“果然是不願意的,就算了吧。你去跟楚公子說,他現在是侯爺了,什麼天仙美人都能娶,咱們盼他順順遂遂的,跟長卿的事還是算了。”

倒是年前淩二太太跟著兒子來趙家送年禮,又裡裡外外的將趙蓉讚美的了一番,拍了淩氏半日馬屁,直把淩氏拍歡喜了,淩二太太方開口道,“不瞞妹妹,我有件心事,存在心裡很久了,想要跟妹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