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2 / 2)

所有懷著同樣想法的禪院,在看到少年身後出現的人影時,都呆住了。

盤著樸素發髻、穿著禪院家女仆的統一白色和服的女人,在陰影中緩緩走了出來,恭敬地立於少年身後。

“……”禪院扇震撼到一時失去了言語,“你……?!”

這一刻,無論是被擊倒在地的反對派,還是扇的手下們,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詭異的表情。

這個大家都非常眼熟的女人、是侍奉貴客時才會出動的女仆長——實際上,也正是禪院扇的妻子。

這個平日裡在家族中完全沒有存在感的溫順的女人,在自己丈夫奪權的時候,將一個能夠破壞局麵的強者帶了進來。

那麼問題來了。她到底是根本不知內情,還是知情而故意這樣做的呢??

一時間,所有人瘋狂腦補。就連眼睛血流不止的禪院蘭太,在被蠕蟲咒靈吐出來的第一時間,也不急著清理自己身上的粘液,而是震驚又急切地看著夏油傑。他是曾經參與過圍攻海音、又幸存下來的人,自然在曾經的調查情報之中見過這位少年,更清楚他與那位少女的關係——

“請問……”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恍惚、有些期待地問,“是她——讓你來的嗎?”

夏油傑看了他一眼,微笑著搖了搖頭。在禪院蘭太失望的眼神中,少年狹長的眼眸彎起,漫不經心地環顧四周,補充說:“我是聽說這裡有人要對付海音,才會來到這裡。所以,那個人是誰?能自己站出來嗎?我趕時間,需要在天亮之前趕回學校才行 。”

少年口中說著明知故問的話,身後的空間扭曲展開裂縫,一隻又一隻散發著強烈咒力氣息的咒靈從中爬出,匍匐在他的腳下。

“你——”但禪院扇第一時間卻不是看著他,而是麵目猙獰地看著他的身後,“……居然是你背叛了我?!你?憑你?!你怎麼敢——!!!”

一直以來像是壁畫、又像是工具般,沒有自己思想的妻子,卻在這種關鍵時刻,帶來了攪局的人,狠狠給了自己一刀!禪院扇想過自己孤注一擲的舉動會失敗,但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展開。

“……”容貌已經不再年輕的女人安靜地凝望著自己名義上的丈夫,不作任何辯解。

禪院扇完全抑製不住心頭的火氣,修身養性帶來的平靜一掃而空,猶如暴虐的熊虎一般,渾身的咒力化為烈焰,毫不留情地對女人展開了攻擊!

“打女人可是很沒品的。”夏油傑微微張開手,術式釋放,三兩隻咒靈擋在女仆長的麵前,將這次攻擊完全抹消,“打自己的女人就更沒品。這位夫人,我建議你趕快離婚哦。”

“十分感謝,夏油大人。”女人溫順地垂下頭,彙報說,“雖然是扇他策劃了這場行動,但實際上他完全無法掌控加茂家的那些咒術師,他們也並不真正尊敬扇,想必是彆有目的。請務必要重視這一點。”

“明白。”夏油傑微微點頭,“那就速戰速決吧。”

少年微笑著活動了一下手指,正麵迎上禪院扇發狂般的攻擊。

一分鐘後。

扇倒下了。

在咒靈操使壓倒性的術式下,他的迅速落敗,讓他之前一切的舉動都變得可笑起來。

說一千道一萬,也抵不過自身的弱小。

他從來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強大。

這一表現讓他僅剩的部下們選擇了投降。

中途開始像在看戲的禪院家咒術師們眼神複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沒想到,關鍵時刻拯救了禪院的,居然會是和他們毫無關係的夏油傑。

不、也不是毫無關係,夏油傑是因為織田海音的關係才會過來——

結果那個根本不在現場的少女,僅僅是身邊的一個朋友,都能做到如此地步嗎?

他們真的活在同一個世界嗎?

“夏油大人。”有一個女仆從走廊的另一處匆匆拐過來,有些焦急地說,“那些加茂家的咒術師正在試圖打開忌庫、一定是在覬覦裡麵的咒具。”

又一個。禪院眾人都麻木了,什麼時候家族裡的女人們都叛變了?織田海音留下的暗手嗎?那個女人竟然算到了這一步……可怕!看來禪院家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但比起禪院扇描述的那個可怕的未來。織田海音突然成了一個可以讓人接受的選擇,起碼那個可怕的少女對於加茂的蠱惑一定不屑一顧。

“是嗎?”夏油傑神色淡淡地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綾小路大人令我轉告——忌庫的咒具早在之前就被家主抵給了海音大人。所以是海音大人的私產。”

“走吧。”夏油傑眉頭一皺,“那群家夥還真是一群強盜啊。帶路。”

女仆長並沒有跟上去,而是緩緩走到了自己的丈夫身邊。

禪院扇傷得很重,即使是咒術師的體質強大,在被毫不留情折斷全身的骨頭的情況下,也站不起來。

夏油傑出手雖狠,卻沒有下殺手。

夏油大人……也還是個孩子呢。女仆長心中閃過一個想法,隨即,為自己的想法失笑。再年輕,那也是個絕對的強者,她哪裡有資格評價對方。

隻不過,對強者掃尾的事情,還是可以做一做。

穿著純白無垢的和服,女人緩緩靠近了血泊中的丈夫。

“你……滾。”禪院扇意識模糊,看著曾經的枕邊人一如既往地姿態靠近,似乎想要將他扶起來的樣子,頓時掙紮起來。

背叛者,怎麼還有臉到他麵前來!

直到這種地步,仍抱著高傲俯視的態度,禪院扇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試圖壓榨出體內的咒力,而在極端的負麵情緒下,也讓他的咒力發生了一絲詭異而危險的變化。

禪院扇正等著那女人靠近,然後用術式施以懲罰。卻不想,那雙從前會輕柔為他穿衣的手,這次卻是用一把致命的匕首穿透了他的心臟。

“喝——你……!!”

禪院扇目眥欲裂。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竭力瞪著女人,仿佛想要將她一並帶下地獄的恐怖臉色並沒有嚇到女人,反而讓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我了解扇。你不會輕易屈服,所以,也不能活下來。我想要看見兩個女兒快樂歡笑的未來,那樣的未來中,沒有你。”

扇如果活著,隻會不斷與織田海音為敵。有這樣一個頑固的父親,已經徹底被歸入織田海音麾下的真依和真希又會得到怎樣的處境,不言而喻。

她此刻的心中,懷著怪異的激動,對曾經猶如天一般無法違背的丈夫,她做出了這樣不可原諒的舉動。奇怪的是,到了這種地步,心中也沒有一絲恐懼和悔意。

“放肆!”對於禪院扇的死,對周圍的禪院眾人造成了強烈震動。一個禪院長老不由嗬斥道,

“扇他即使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也應該由家主進行審判,而不是被你——”

即使剛才被禪院扇聯合外人襲擊差點弄死,這位禪院長老仍然認為他不該死在一個女人手裡,更不該死在一個原本服侍他的妻子手裡。

殺死丈夫的女仆長,在這一刻看來也是不可原諒的。

“我現在,已經投入了海音大人的麾下。”女人看著他,語氣冷靜地說,“夏油大人也是由我直接聯係的。長老,要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與海音大人為敵嗎?”

禪院高層的臉色猶如吃了屎。

女仆長於是溫順地垂下脖頸,又說:“現在大家都受了傷,正需要良好的照顧和休息,還是不要多開口了。禪院家往後,最好隻有一個聲音。”

她輕輕拍了拍手。

清脆的聲音下,走廊的另一頭,一群穿著白色和服、作為服侍者而常年被家中的男人們無視的女人們,態度恭敬,手下卻毫不留情地扯著受傷的男人們,將他們拖走了。

作為禪院僅存的戰力,他們已經不能再折損了。

否則的話,留給織田海音的,將是一個失去利用價值的禪院。這可不在綾小路清隆的規劃之中。

作為親身經曆這些女人們堪稱天差地彆的態度改變,戰損而無力反抗的男人們隱隱都有些不祥的預感。該不會……這些女人比他們還早就投靠了織田海音,以後的地位還要在他們之上……?不,絕對不可能啊!

夏油傑跟著領路人來到忌庫。

他似乎遲了一步,守衛被殺,外來者已經進入了忌庫的大門。

少年的眼中閃過懊惱,他將女仆留在外麵,正要快步邁入忌庫,卻見裡麵飛出一具沒了生息的屍體。

“不會吧。”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染著金發的少年穿著紋有家徽的羽織袴,手中拖著一具屍體走了出來,語氣輕佻浪蕩,“就這種垃圾一樣的實力,也敢口出狂言,代替我家的老頭教訓我?”

夏油傑站在原地,眼神掃過穿著狩衣的敵人屍體,又看了眼少年,眼神微妙。

“喂,你是誰?”禪院直哉看似狂傲,實際上觀察力一流,一眼看出眼前的少年跟之前的敵人不是一個級彆。這家夥甚至還穿著高專的製服——是學生?

“夏油傑。”黑發的少年露出微笑,“我認識你。禪院……X哉對吧?上次見麵,還是在海音的手術台上。”

“老子叫禪院直哉。”禪院直哉臉直接黑了,“想起來了,你是織田海音身邊的……哈,這種時候巴巴地趕過來,該不會是想要借此獻殷勤吧?不過,讓你失望了。這裡有老子就足夠了,你可以滾了。”

骨子裡有著強烈領地意識的金發少年,怎麼看都覺得眼前這家夥相當不順眼:“對了,你是平民吧?那個女人再凶,她也是禪院家的高貴血脈,不是你能肖想的。稍微,有點自知之明如何?”

夏油傑露出略帶戾氣的微笑:“上次見麵的時候,你的臉腫得完全看不出來啊。不過,我現在覺得,你還是那個時候更順眼一點。這張嘴也有點多餘啊,幫你把下巴也卸掉如何?”

“哈——真是欠教訓的家夥。區區普通家庭出生的幸運兒,可彆太得意忘形。”禪院直哉呲牙一笑,毫不留情地展開了自己的術式,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讓你見識一下真正高貴的咒術師應有的姿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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