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後, 喻言墨辛辛苦苦,終於完成了第二個稱呼的施工過程。
看著地上那端正的楠主二字, 尊主瞬間忘記了自己與秦楠短暫的結盟,低啞的嗓音用愉悅到近乎得意的語調道:“稱呼我時用的是昵稱。”
秦楠的表情頓了一下,然後突然笑道:“這個稱呼分明是為我們兩個人寫下的。”
尊主的笑容僵了一下,毅然反擊, 秦楠的神情不變, 悠閒回應, 喻言墨夾在他們中間,偏偏還口不能言,連勸架都做不到, 隻能聽著他們你來我往地互相嘲諷。
又過了幾分鐘後,秦楠與尊主突然極具默契地同時停下, 喻言墨的耳朵終於清淨了, 然後就聽見兩人異口同聲地默契道:“下次再定分曉。”
喻言墨這才想起,秦楠離開蒼山派眾弟子已經許久, 再不回去恐怕會引人注目, 他不由地感慨尊主與秦楠果然不愧是他家楠主的魂魄,即使在吵的熱火朝天時, 心中還不忘卡秒表。
然後就在他的感慨中,秦楠已經找到樹林中一塊平整的石頭, 將小魚缸放了上去。
之後秦楠與尊主同時抬起右臂, 尊主便化作一團模糊的墨色, 絲絲縷縷地緩緩融入秦楠指尖, 幾息過後秦楠重新睜開眼睛,神色如常,他抱起小魚缸,向蒼山派弟子的營地走去。
這是喻言墨第一次看到秦楠施展分魂獨魄,這套功法顯然與秦家人修行的不儘相同,帶著屬於秦楠的印記。
喻言墨一路思索著這套功法,以及秦楠分出的兩個魂魄,此時的秦楠看上去仍是蒼山派外門大師兄的樣子,屬於尊主的分魂像是失去了蹤跡,但喻言墨清楚這依舊不過是秦楠的偽裝罷了。
他突然有些好奇,此時的秦楠究竟是什麼樣的性格,他必然不同於尊主和大師兄,但更詳細的喻言墨卻也無法確定。
他唯一能確定的,隻有無論是秦楠還是尊主,他們在看到他時的反應絕無一絲虛假。
不過對他而言,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喻言墨一路上胡思亂想著,跟著秦楠回到了蒼山派的營地,營地中的弟子們看到秦楠終於歸來,頓時全都湧上來,他們當然注意到了秦楠抱著的小魚缸,當即好奇地發問。
一眾外門弟子們好奇地想,秦楠離開時說自己有事要處理,難道需要處理的就是這條錦鯉?
麵對他們的詢問,秦楠微笑著做出回答,他心中失而複得的喜悅完全無法壓抑,甚至在某一瞬間想要宣告世界,他的師尊終於回來了。
儘管他以極強的自製力控製住自己,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但他話中的愉悅依舊遮掩不住,眾外門弟子們驚訝的發現,今天的大師兄似乎格外不同。
往日裡大師兄雖然溫和,但他們卻總覺得無法靠近對方,甚至心底難免會生出幾分敬畏,然而今天的秦楠卻多了幾分親切。
他們猜測著,難道大師兄是因為抱在懷中的錦鯉而喜悅?
很快有人想起,秦楠似乎一直喜歡魚,在自己的住宿中也擺著魚缸,眾人當即覺得這個推測沒錯,並做出了今後要給大師兄多找一找漂亮的魚的決定。
即使算無遺策如秦楠,也不會想到僅僅一段時間的喜悅,竟然引導著眾弟子走上了與蒼山眾妖相同的,替他找魚的道路。
他更不會知道在之後的幾天裡,時常會有裝著漂亮金魚的魚缸擺在他屋前,甚至有幾位學姐抱著精致的魚缸,想要同他套近乎。
而此時,秦楠隻是聽著眾人對錦鯉的誇讚,心情又愉悅了一分。
然而老天似乎是存心要同他作對,不等眾弟子再度起身向山巔走多久,秦楠就看到一個有些麵熟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下山來。
秦楠很快想起,對方就是第一個喊他師兄的那位外門弟子,寧明。
寧明一路飛奔到秦楠一行人麵前,停步時險些踉蹌著摔倒,被眾人七手八腳地扶住才堪堪站定,他理了理額前散亂的發絲,努力平複自己的粗喘道:“大師兄你要小心!”
聽到這話,周圍的眾弟子頓時炸鍋,唯有秦楠神色不變,他微微狹眸,心說蒼山派長老們的反應速度倒是比他預計的快了幾分。
他很快壓住自己若有所思的神色,擺出符合現在情況的茫然表情道:“小心何事?”
寧明的聲音突然因情緒的劇烈波動而抑製不住地擴大,幾乎是喊道:“小心師門!”
這一次眾弟子也蒙住,秦楠遲遲沒有開口,於是良久後,有人試探般地問寧明道:“小心……蒼山派嗎?”
寧明此時已經覺察到自己的失態,他幾個深呼吸後勉強平複心情,將自己偶然聽到的一切儘數道來:“懷仁山莊被妖族入侵,長老們準備讓你去。”
秦楠心中泛起一聲冷笑,問道:“去除妖?”
寧明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