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對——(1 / 2)

清雲和麗妃也是一早上就收拾一番準備回宮了, 正好看到被扶著上馬車的司徒銀屏, 清雲眉頭都準備皺到一起去了, “昭陽你這是乾什麼?這個賤婢她辱沒文德皇後,大皇姐讓她在這裡為文德皇後抄錄佛經,你要帶她去哪兒?”

清雲並非單獨的和昭陽作對,實在是辱沒文德皇後的罪名就隻是讓她在這裡抄錄佛經已經是極大的開恩了, 一個宮婢而已, 跟在照樣身邊十年胃口都被養的大起來了,真以為自己能夠無法無天了?

“二皇姐, 此事是我與大皇姐的事情, 還請二皇姐不要過多的參與。”昭陽讓人送司徒銀屏上馬車。

看著司徒銀屏上了昭陽的馬車,清雲更是一臉的不可置信,曆來馬車隻有主子能乘坐, 哪怕是貼身的婢女也都隻是跟隨著馬車走, 昭陽當真是寵這個婢女寵的無法無天了, 回去之後一定要和父皇好好說一說,讓人多教教昭陽規矩。

“行了,你也就彆氣了, 在宮中皇上的榮寵最為重要,沒有榮寵也就什麼都沒有, 昭陽她的皇上寵愛,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咱們沒必要和她計較。”

麗妃也入宮十多年了,早就不得聖寵了, 在宮中做一個透明的人,專門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例如這次送佛經到佛寺當中,辦好了無功辦錯了有過的事情都是她來做,現在她就指望著女兒日後能嫁給如意夫婿。

“我就不信這次父皇和大皇姐能夠這麼的放過昭陽,她那個婢女算是個什麼東西,她辱沒的可是文德皇後,當真就這麼的算了不成?”文德皇後是什麼樣的人,她們這些公主從小就耳濡目染,聽著她的事跡,而且在文德皇後去世之後父皇再也沒有立後,孫貴妃得寵也隻是貴妃,韋貴妃做了十年的貴妃了,依舊無法成為皇後。

雲夢忙活了一晚上,回稟李世民之後便回蓬萊殿睡去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洗漱更衣吃了些東西之後便準備去書房練字。

“公主……”彩萍叫住了她。

“怎麼了?”

彩萍欲言又止,雲夢臉也冷了下來,“到底怎麼了?”

“回稟公主,三公主來了,已經等公主一個時辰了。”

“她回宮不去學堂反倒是了找我?所為何事?”

彩萍偷偷的看了一眼雲夢的臉色,昨晚她直到淩晨才回來,想著公主應該是去辦什麼大事兒去了,並且皇上是知道的,以至於今日公主這時候才起來,此時臉色到還算是紅潤,神情也不似生氣的模樣。

這才鼓起勇氣說道,“三公主將司徒銀屏帶回來了,說是擔心她一個人在金馬寺當中遇害,特意來和公主求情的。”

“嗬,她如若不去便不會遇害了。”這件事情沒那麼容易結束了,“她人現在在哪兒?”

“三公主在前廳等著公主呢。”

雲夢一聲冷哼,向前廳走去。

“三公主請用茶。”宮女將一杯茶放到昭陽麵前。

“多謝。”昭陽現在哪裡有心思喝茶,“大皇姐她還沒有起來嗎?她素日是從來都不會晚起的?”

“回三公主的話,昨日皇上留著大公主在勤政殿對弈,直到淩晨回來公主這才睡下,故而今日回來的晚了些。”

“對弈?”對弈用得著對弈一晚上嗎?昭陽認為雲夢這是在找借口不見她,可她一定要見到她,這樣銀屏才能光明正大的留在宮中。

“三公主如若有彆的事情還請回吧,待我們公主起了之後再來。”

“本公主沒有彆的事情,就在這兒等著。”她就不信雲夢還能在裡麵呆整整一日。

雲夢聽著昭陽的話信步走過來,“聽聞昭陽已經等我一個時辰了,不知道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同我講嗎?”

“昭陽見過大皇姐。”昭陽見到雲夢行了一禮。

“你我姐妹,本不必行此大禮,看來昭陽是有求於我啊?起來說吧。”

雲夢坐於上首,昭陽便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大皇姐,不知大皇姐可知道昨日金馬寺又有死士出現的事情,雖然殺害的也不過就隻是一個普通僧人,但這也正說明金馬寺不安全了,故而昭陽鬥膽將司徒銀屏帶了回來,實在是不敢讓其在金馬寺住下去,還請大皇姐通融一二。”

“可如若我不通融呢。”雲夢看著昭陽,一臉冷冽,看的昭陽一愣,明明是粉色嬌嫩的衣裙,可卻給了她一種非常不怒自威的感覺,這種感情在父皇身上看到過,那是在懲罰銀屏時候,周身仿佛散發著冷氣一般。

“如若大皇姐不通融,那昭陽便和銀屏一同去金馬寺居住,直到銀屏將經書抄錄完畢。”

雲夢被昭陽的話給逗笑了,“昭陽,你是在威脅我嗎?”

“昭陽沒有要威脅大皇姐的意思,隻不過昭陽與銀屏情同姐妹,更何況銀屏身上還帶著傷,昭陽是萬萬不能讓她一個人身涉險地的。”昭陽說的大義凜然,一副和司徒銀屏姐妹情深的模樣。

雲夢相信昭陽和司徒銀屏之間的姐妹情深,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自然是很好的,但是她們兩個感情再好又與她有什麼關係,提及死者並且言語不敬也不是她讓司徒銀屏說的。

任何人都要為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負責任,不是一句‘姐妹情深’就能夠搪塞過去的。

“我也不想與你爭辯,和我到父皇麵前去,如若父皇同意讓司徒銀屏留下來我什麼話都不說。”說完雲夢不給昭陽反駁的機會,起身便出去往勤政殿走去。

昭陽心中七上八下的,沒有把握,她這些年在宮中看起來好像很受寵一樣,但是她自己知道,如若雲夢把她所得到的都表達出來,她就連她的一半兒都沒有,隻不過她都藏起來,而她不得不表現出來,這樣才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勤政殿中,李世民看著眼淚直流的昭陽還有一言不發的雲夢,第一次感覺昭陽讓他失望了,哪怕再不懂事兒,文德皇後乃是她的嫡母,嫡母被她的婢女辱沒,她不止不懲罰她的婢女,反倒是到他麵前來哭訴,為犯了錯的宮婢求情,未免也太不知道規矩了。

“此事不容許任何人求情,將司徒銀屏送到金馬寺去,不為文德皇後抄錄百卷經書不得回來。”

“父皇,金馬寺不安全,昨夜又有一個僧人被害了,如若被害的是銀屏那昭陽……”

“昭陽。”昭陽話沒有說完李世民一聲怒喝,“金馬寺雖不是皇寺,但也是長安當中最大的,香火最鼎盛的寺廟,每日進香的香客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僧人更是有數千人,怎麼那麼多人都沒有遇害,偏偏就去害一個婢女,朕已經看到她是你婢女的麵子上免去死罪,莫要讓朕改變主意。”

昭陽見實在是躲不過了,隻能同意下來了,“昭陽知道了。”

“退下吧,朕還有國事要處理。”

“父皇終日日理萬機,兒臣還將此等小事來讓父皇有心,是永河讓父皇煩心了。”雲夢對著李世民行了一禮說道。

昭陽走到門口,聽到雲夢說這話心中也有些愧疚,和國家大事相比較,這麼點兒的事情真的不能算是一件事情,但是銀屏是她最好的姐妹,有著十年的感情在呢,她不得不為她搏一搏。

“知道讓朕放心了便去做幾道好菜來,從昨日起便沒有休息,上朝又是一堆的事情要處理,喝幾杯你釀的葡萄美酒也能夠安心的睡個午覺。”

前幾年外邦進宮了幾壇子葡萄酒,雲夢喝了感覺不怎麼樣,便親自動手釀了幾壇子,後來將方式交給了司膳房,現在葡萄酒在宮中並不少見,但李世民所喝的卻還是雲夢親自釀的那幾壇。

“是父皇,永河這就去,稍後一定陪著父皇好好喝幾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美|妙的葡萄酒配上美味的菜色,最好不過了。

司徒銀屏早晨剛剛入宮,中午便又被送出了宮去,昭陽縱使有千般不舍,但也不得不鬆她離開,“銀屏你放心,過幾日父皇心情好了我再請旨讓你回來,一定不會讓你在宮外久住的。”

“多謝公主,銀屏知道公主已經儘力了,銀屏一定會在寺廟當中懺悔自己的罪行。”這些年跟著昭陽公主,公主受寵讓她也有些忘記了權利的重要性,仔細想想這幾年她也真的是做過不少觸犯宮規的事情,但因為她是昭陽公主的近身侍婢,所以並沒有受到懲罰,這次是觸犯了文德皇後,觸犯了皇上和大公主。

“娘娘,三公主的近身侍婢又被送出宮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韋貴妃一笑,“昭陽再受寵,也比不過文德皇後去,此次是那個賤婢不知天高地厚,與人無尤。”

“那咱們的計劃是否還繼續進行?”

“不必了,屍體沒有看到,可見皇上已經抓到了,繼續動手隻會打草驚蛇。”隻是讓她沒有想到,完成這件事情的竟然是雲夢,一個隻有十七歲的少女,遇到如此事情麵不改色,可見她的城府,好在之前沒有小看她,這次才沒有太過驚訝。

昨天皇上讓雲夢留下她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而這時候皇上沒有下命令讓昭陽回來,反倒是派了侍衛去保護,而且在保護之後絲毫不擔心,反倒是徹夜對弈,種種不尋常都說明了問題。

但是死士的命令一旦下了,除非一批死士全部陣亡,不然命令是無法取消的,好在那些都是死士,也讓她放心不少,至少不會把她給供出來,而從今晨雲夢離開勤政殿已經有了好幾個時辰了,皇上那邊還沒有任何的動靜,由此可見死士的嘴是嚴的。

沒有一舉將昭陽殺死,真是可惜了。

不過司徒銀屏對昭陽的衷心倒是出乎她的預料,本來還想著讓司徒銀屏說一些昭陽的‘秘辛’,如若司徒銀屏說了,她也不用如此費勁了。

百卷經文可不是那麼好寫的,更何況司徒銀屏身上還帶著傷,抄錄速度本就比旁人慢了很多,這一抄便是三個月,三個月之後司徒銀屏才將百卷經文抄錄完畢,速度倒是比雲夢所想的要快些。

與此同時,公主府也終於建好了,府內雕梁畫棟,無一不精,亭台雨榭,假山蓮池,應有儘有。

大體的都建完了,之後便是要布置了,這些便是司設房的活兒了,雖然不是宮中,但公主建府這樣的事情還是很受重視的,待所有的鋪陳擺設擺放完畢又是過了十日。

“大皇姐,公主府建好了,接下來便是你所說的宴席了吧,之前說好了的,你可不需拿司膳房的宴席來哄弄我們。”

“我宴席是隨時都可以準備好的,但就不知道你們的禮物準備好了沒有?喬遷之禮,可不是隨便一件禮物打發了就行的。”

“沒問題,大皇姐你儘管放心好了,我們送給你的禮物怎麼可能是隨便一件打發了的。”晉懷小小年紀卻總是一副大人的口氣說話,眾人也都是一笑。

小時候總是喜歡裝老成,想要快快長大,隻有長大了之後才知道,原來小時候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最難得的,等到想要珍惜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雲夢設宴款待眾姐妹,自然是不會不叫上昭陽,昭陽看著請貼,猶豫著要不要去,去了之後那麼多人她肯定插不上嘴,也是一個人在哪兒乾坐著,尷尬又無聊。

可是不去……

不由得想起那日在亭子當中雲夢對她說過的話,她也知道她這些年的確沒有主動的融入她們之間去,從剛剛進宮開始她就知道她和她們的差距。

她們的生母無一都是大家閨秀,名門之後,隻有她的母親是浣衣女,她們都是在宮中出生在宮中長大,她是五歲之後才回來的,五歲看上去很小,但她已經有記憶了,也是非常敏|感的,知道她和她們是不同的。

從前她認為不是一類的人不能勉強融入進去,隻要她有父皇的寵愛,崔太妃的愛護,自己生活的很好就可以了,可是她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已經在宮中生活了十年了,每日低頭不見抬頭見,她早就不能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公主是在猶豫著要不要去嗎?”

“銀屏,如果是你,你會去嗎?”

“銀屏自小入宮,沒有姐妹所以無法回答公主的這個問題。”

昭陽看了銀屏一眼,自從她回宮之後安靜了很多,不再像從前那樣活潑了,“大皇姐邀我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但是我卻不得不仔細想想到底要不要去。”

“那公主是如何思慮的?”

昭陽長舒一口氣,將請帖放下起身,“索性便去吧,往後的日子還多著呢,我總不能一直都和她們避而不見吧,大不了就再尷尬一回吧,反正之前尷尬的次數也不少。”

“那奴婢去給公主準備參加宴席所穿的衣服和需要佩戴的首飾。”

“嗯,去吧。”

公主府雖然建好了,但是李世民並沒有同意雲夢在公主府常住的請求,隻準許她一月住十日,十日就十日吧,總歸比之前出宮不方便的強。

舉辦宴席前兩日,雲夢住進了公主府當中,一應擺設和蓬萊殿一般無二,親自寫了菜單讓人去準備,那幾個小家夥可都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嘴|巴刁得很,尋常菜色肯定是不會入口的。

宴席當日,幾個人早早的就來了,比請帖上宴席上麵的時辰早了整整三個時辰,參觀著整座公主府,公主府雖然沒有皇宮華麗,但勝在布局讓人很舒服。

足足逛了一個多時辰總算是把每一處都看到了,這才回到正廳當中休息著,吃些瓜果點心。

“工部的人還是挺厲害的,坐於前廳之上便可觀賞蓮池,這棵千年古樹也恰到好處,午後可以坐於樹下乘涼,一邊乘涼一邊賞蓮,實乃美哉。”

“如若你們喜歡以後可以長來玩兒,我公主府的大門隨時都向你們敞開著。”雲夢在一旁笑著說道,公主府太大了她一個人住著也孤單。

一聽到這話如淩一把過來抱住她,“大皇姐這可是你說的啊,等回宮之後我就去和母妃說搬來和大皇姐一起住,到那時候大皇姐你可不許嫌棄我煩人。”

“六皇妹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現在的年紀韋貴妃怎麼可能讓你出宮住呢,每日學堂的,還有嬤嬤的教授的都忙不過來。”晉懷在一旁開口說道,她隻比如淩大一歲,母親雖然隻是一個妃子,但是依舊每日檢查著她的功課還有琴棋書畫,韋貴妃那麼看重如淩,怎麼可能放任她自由自在的出去呢。

如淩不開心的撅起嘴,一屁|股坐在欄杆上,嬌嫩粉色的衣裙隨風而動,更顯得她可愛古怪,“要是我也能向大皇姐一樣自由自在的就好了,隻可惜我還要在等個七八年。”

“再等七八年也不怕,到那時候父皇和韋貴妃給你找了一個好駙馬,你便可以日日和駙馬在公主府當中了。”清雲捏了捏如淩帶著嬰兒肥的臉頰調侃道。

“好你二皇姐,就知道調侃我,我才多大的就讓我找駙馬,日後我要招駙馬我一定要找一個俊俏非凡,人中之龍做駙馬。”

“六皇妹不知羞,現在就開始想著駙馬了。”

“四皇姐你也說我,看我不堵上你們的嘴。”

幾個妙齡少女在屋子裡麵跑了起來,你追我趕,歡聲笑語不斷,雲夢在一旁看著也不阻止,難得有這麼的活潑熱鬨的時候,雖說大唐公主沒有那麼多的束縛,但在皇宮當中要遵守的規矩還是很多的。

昭陽進了公主府,遠遠的就聽到了屋子裡麵傳來如同銀鈴一般的歡笑之聲,心中有些後悔來的早了,她們現在那麼快樂,一會兒她進去了,那些快樂肯定要打折扣了,到那時候彼此都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