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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來到這個世界有十年的時間了, 從前十年的的新年她都是在皇宮當中度過的,熱鬨非凡, 但也是充滿了莊重的味道,什麼時候行禮,什麼時候祭拜, 什麼時候入席,什麼時候退席,都是有一個定數的, 和民間的熱鬨有很大的不同。

在這棟宅子當中, 雲夢當然不想要有那麼多的束縛了, 本來跟著來的人就不多, 全都是她的人, 隻有一個胡太醫不是,而胡太醫恰巧正在研究那幾隻被他胳膊了腿正在救治的老鼠呢, 根本沒時間顧著新年之類的問題。

雲夢特意讓彩萍買回來很多的燈籠掛在廊下, 即便是晚上也聊如白晝,還有很多的煙花爆竹,天剛剛擦黑就開始放,在昏黃的天空下, 炫彩的煙花綻放出來五彩斑斕的圖案。

也是從這時候開始, 空中的顏色便沒有停止過,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鬨。

不過也不隻有好的一麵,還有不好的一麵, 這些帶出來的人都是下人,她身為公主自然是不能沒有了規矩,故而還是一個人在吃飯,一點兒都不熱鬨,以至於雲夢也是吃的興致缺缺。

“看公主胃口很好的樣子,不如奴婢陪著公主出去走百步,去去邪祟如何?”

雲夢看了她一眼,“你哪裡看出來我胃口很好了?”

“公主胃口不好嗎?剛剛可都是吃到包有銅錢的餃子了呢。”

嗬嗬,剛剛她麵前一共就有三個餃子,第二個就吃到了,這不就明顯放到她麵前的嘛,這是她命好,這輩子做了公主,可不是她剛剛運氣好。

這麼想著,彩萍已經拿起了雲夢的披風,“聽說外麵今天很熱鬨,公主不妨出去轉轉,這次來了陵城,說不定以後再也不會來了,更彆說在陵城過年了。”

彩萍這話說的對,她真的有可能再也不會在過年的時候來陵城了,“如此一來,便一起出去轉轉吧。”

春節從漢武帝開始,一直都是一個比較重要的節日,從最開始的驅邪避凶,經曆了兩千多年的發展,春節的整個流程也是越來越完整,到了唐朝,因為盛世氣象,經濟繁榮、百業興旺、思想開明、文化璀璨,這個時代春節的習俗與功能和漢朝時候相比較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慢慢地從驅邪祈願的神秘氣氛中走了出來,將重點由祭祀神轉向了娛樂人。

故而此時晚間,走在街上,舞龍樂隊之聲不絕於耳,城內人頭攢動,彩萍緊緊的拉著雲夢的胳膊,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公主給看丟了,忽然覺得出來走動也不是一個好的提議。

雲夢到是覺得不錯,這才有過年的氣氛嘛,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歡笑,一年的煩惱都不算是煩惱了,從再過一千多年到了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已然看不到這種場麵了。

來到河邊,一些人在放河燈,隻要是有水的地方,每到節日都會放河燈,更彆說陵城的冬季河水根本就不結冰,河燈還是能順著水流流向遠方的,不同的節日祈禱的心願也不儘相同。

“彩萍,去買兩盞荷花燈來。”

彩萍四處看看,“公主,這附近也沒有看到有賣荷花燈的,奴婢去前麵問一下,公主你就在這兒等著可千萬彆走遠了。”

“知道了,去吧。”她出門不說不會有危險,身邊也不可能隻帶著一個彩萍,明裡暗裡跟著的人無數。

找了一個人比較少的清淨地方,左右看了看也沒有能做的地方,索性直接蹲了下來,她這個地方正好能夠看到荷花燈從河流上漂過,在河流慢的時候音樂能夠看到上麵寫著的字,都是一些祈禱新的一年一切順遂的,姻緣的,前程的,康健的,雖是大同小異,可也都是真心誠意的祈禱。

“趙弘參見公主。”

聽到聲音轉頭看過去,隻見趙弘不同於以往的素白衣袍,而是一身玄色衣袍,正對著她施禮,一雙眼眸正看著她,從他的眼眸當中,她仿佛看到了萬千星辰,他的這一雙眼睛,讓他不算是俊俏非凡的麵容增加了很多的光彩。

“公主?”

聽到聲音雲夢移開目光,心中不由得唾棄自己,真是的,什麼樣的美男沒見過,趙弘不算帥怎麼就移不開眼睛了,太沒出息了。

剛想要起身,發現一個問題,她的腿有點兒麻了,準備周身運一下內息,讓腿部血脈活動活動。

可趙弘不知道雲夢的想法,見她把頭移開了也不說話也不起來,正疑惑著,“公主可是身體有何不適?”

“沒有,趙公子請放心。”說著雲夢一下子站起來。

趙弘被雲夢突如其來的起身嚇的後退一步,“公主,你……”

“怎麼了嗎?”雲夢一問,剛剛是她的錯覺嗎?明明看上去是豐神俊逸的公子模樣,怎麼一眨眼又有點兒呆萌了呢?好像和以往也沒有什麼區彆了。

“公主為何會在此地?身邊也未見跟隨之人?”

“出來轉轉,彩萍去找找附近可有賣花燈的店鋪了。”至於那些更多的,也就沒有必要解釋了,“想必趙公子也是來放河燈的,本公主便不打擾趙公子的雅興了。”

“公主且慢。”眼見雲夢要走,趙弘連忙叫住她,“今日恐怕很多店鋪都沒有開門做生意,彩萍姑娘也是找不到賣河燈的店鋪,正好我這裡有兩隻荷花燈,公主如若不嫌棄便收下吧,寫上心願放入河中,定會相助公主心想事成的。”

“不用了。”她也不過就是湊個熱鬨,對於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沒必要太過較真,隨緣而已。

“公主,我……”

“趙公子還有什麼事兒嗎?”

雲夢看過去,隻見趙弘行了一禮,定定的看著她,“趙弘感謝公主對趙弘的關照,感激不儘。”

“無需多禮,本公主不過做了應該做的而已。”既然她已經是永河了,那就要完成永河的心願,趙弘是永河在意的人,她照顧也是應該的吧。

說著轉身離去,沒走兩步彩萍便回來了,“公主,所有賣河燈的店鋪都關門了,這是我花高價從一位老婦人手裡買回來的兩盞,我們去放河燈吧。”

“好。”

兩個人來到河邊,現下沒沒有紙筆,也無法寫上心願了,雲夢拿下手上的紅手繩,這是今天早晨彩萍給她係上的,說是紅繩能保平安,紅繩掛在荷花的一角上,任由荷花燈漂流遠去。

“走吧,該回去了。”

剛剛過了這個年,雲夢便讓人準備回去,以至於當初二的時候趙弘帶著禮物過來拜年,已然是人去樓空了,快馬趕到城外,卻隻看到一行人遠處。

趙弘看著一行隊伍的身影,恐怕他們再也沒有見麵的機會了吧。

握上手臂帶有傷口的地方,本來就不是什麼嚴重的傷,這麼多日也早就結痂了,待痂脫落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痕跡也會一點點的淡化,最後消失不見了,就好像他們兩個人一樣,歸於平靜。

她還是公主,他隻是趙弘。

用了十日的時間回到皇宮當中,去勤政殿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和她說了一下,並且讓胡太醫稟告了一下關於破傷風藥的事情,畢竟出去了這麼長時間,怎麼說也要有個合理的理由不是。

“永河你此次做的不錯,不愧是真的女兒。”李世民心中高興,不僅僅是因為研究出來了治療破傷風的藥方,舉一反三,如若上戰場用了破損的弓箭,那是不是也會讓對方的士兵患上破傷風,他們沒有藥方,可是會讓對方士兵大傷的一個好辦法。

雲夢聽完直接說道,“父皇,永河認為此事不妥,雖說戰場上兵不厭詐,可如若是在戰場上故意用了破損的弓箭,弓箭的不鋒利,根本無法保證勝利,到那時候也隻會是兩敗俱傷,況且那藥也隻是在動物身上證實了是有效的,還尚未在人的身上嘗試過,到底是否有用,也還是一個未知數。”

“永河說的對,此事是父皇多慮了,一路趕回來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你去年中秋便沒有在宮中多,過年的時候也沒有回來,再過幾日便是元宵,總算能夠團圓了。”

“那永河先行告退了。”

出了勤政殿,雲夢直接回了蓬萊殿,閉門不出但是她回來的消息很快便傳傳遍了後宮,同時她帶回來一張藥方的事情也被眾人所知道。

韋貴妃對於雲夢的能力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還說什麼是和胡太醫一同研究出來的,她才不信這話呢,那胡太醫在宮中這麼多年,最是一個謹小慎微的,用彆的太醫治病五日好,用他得到十日才能痊愈,就是因為他用的藥全都是溫和的,不敢有一點兒的錯漏,一把年紀但凡是上進的他也當上元首了。

“娘娘,奴婢還聽說大公主這次是去幫二公主看駙馬去了,也不知道未來的那位二駙馬是位什麼樣的人物。”

說起齊仁懷,韋貴妃還是有印象的,和當初給雲夢選夫婿的時候一樣,皇上也是找了很多的人,讓崔太妃和她們兩位貴妃幫忙看著,自然也都是英年才俊,最後皇上親自拍板定了那個齊仁懷。

“什麼樣的人和本宮都沒有關係,又不是我的如淩選駙馬。”一個八品的小官,將來能有什麼造化,就算是攀上了公主做了駙馬,也會被人說是因為裙帶關係。

不過通過這麼兩次給公主選駙馬韋貴妃也看出來了,皇上無意讓駙馬有顯赫的家世,就算是朝中大臣之子,但那也不是嫡子嫡孫,這就很耐人尋味了,她現在少不得要為日後打算打算了,如淩年紀雖小,但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在宮中過了元宵,雲夢去了公主府居住幾日,了解了一下她不在的這一個多月所發生的所有事情。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當中,李世民尤其重用雲夢,幾乎每個月都要派她出去做事情,朝中言官一開始也會反對,但是見雲夢每次都把任務完成的很好,當然更重要的是無論他們上多少道奏折,李世民都是置之不理。

久而久之,他們也便不上奏折了。

到底那些事情是皇上吩咐的,而且皇上現在正當壯年,公主終究也就隻是公主而已,難不成還能起兵造反,自立為王不成?那可就是大逆不道了。

當年的皇上在玄武門之變的時候能夠殺害親兄弟,一定不會讓公主把皇位給搶下去的。

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公主沒有親自搶皇位,但是皇上親自把皇位交到了公主的手中。

原因是因為公主清掃了前朝欲孽,功不可沒。

就在皇上命令公主去南方巡查河道的時候,回程途中忽然有一夥人殺了出來,趁著雲夢和侍女先行的時候將兩個人截了下來。

雲夢轉動了一下食指上的戒指,讓暗中的暗衛不要出來,一時之間身邊的殺氣少了很多,但是這些人顯然是沒有意識到,將刀架在雲夢和彩萍的脖子上,給他們的眼睛蒙上了黑布,什麼都看不到了。

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們來到了一所寨子裡麵,寨子裡麵的房子是本地的木屋,庭前的院子裡麵有著一大片空地,在兩邊放著刀木倉劍戟,院子裡麵的人不少,她這是進了賊窩了啊。

“不愧是大唐公主,泰山崩於前不顯於色,在下佩服,哈哈。”一道粗獷的聲音傳過來,循著發聲處看過去,之間在二樓上站著一個男人,四五十歲的模樣,身材健碩,絡腮胡子遮住了半張臉。

“既然知道我是大唐公主還不放了我?”

“放了你?你若不是大唐公主我們還不抓你呢,放了你那是天方夜譚,”男人譏諷一笑,“當年你們李氏從我們楊家手裡拿到這萬裡江山的時候可曾放過我們楊家一個人?就連剛剛出生的稚子都要趕儘殺絕。”

不管這是正史還是野史,當年發生了什麼雲夢都不知道,但成王敗寇,恐怕楊家人的下場也就是成為階下囚,這沒什麼好說的。

“所以呢?想要拿我作為人質,去和我父皇換回江山,繼續讓萬裡江山姓楊?”雲夢同樣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你們的算盤打錯了吧,當年玄武門之變,我父皇是一個連自己親生兄長都能下殺手的人,更彆說一個女兒了,殺了我一個他還有五個女兒,未來還說不定會有多少個孩子。”

“你難道就不怕死嗎?”

男人話音剛落,橫在雲夢脖子上的劍向前逼近,她的皮膚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長劍的冰涼,好似比其他的長劍還要涼,恐怕這把劍上麵浸潤了不少的鮮血吧。

“我當然怕死了,我最怕死了,但是我能有什麼不死的方法嗎?我說我害怕,你會放過我?”

男人的雙眼緊緊的盯著她,好似要吃人的老鷹一般,雲夢搓了搓胳膊,“我不喜歡多說廢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你們最好想清楚了,這一動手便是沒有後路了,我的一條名為不足惜,你們隱匿了這麼多年的安穩生活恐怕也即將成為泡影了,更重要是,你們在顛覆了大唐的江山之後,你們準備擁立誰做皇帝?“

“這和你沒關係。”

“是和我沒關係,那時候我已經死了。”雲夢微笑,“我也不過就是好奇而已,楊家的人已經死絕了吧,那是擁立息王的後人嗎?你們努力了一場,拋頭顱灑熱血,到最後為彆人做了嫁衣裳,心中就不會有不甘嗎?”

“還說不喜歡多說廢話,這些話就完全都是廢話。”絡腮男沒有說話,他身旁一個不起眼的瘦弱男人指著雲夢怒道。

雲夢隻給了他一個似是而非的笑容,沒有說話。

“把她關起來,就算是大唐皇帝不拿江山來換,也一定要讓他拿出些錢來把他的女兒給贖出去。”

哦,原來這是沒錢了啊,路過兵器架子的時候看了眼上麵的兵器,看上去是挺舊的,出來之前就聽胡掌櫃說他們這幾個月一直都是入不敷出,這是做起土匪的買賣來了。

不過這個法子也真的不是什麼好主意,都已經動手了,不管他們提出來什麼主意,都是不能回頭的了。

彩萍在被抓的時候就已經腿嚇軟了,這兩年她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了,但真的當兵器橫在她脖子上,仿佛晚一秒就能夠失去她這條小命,她還是慫了。

“公主,現在可怎麼辦啊,那些人真的不會殺了我們吧?”

“放心吧,跟著本公主不會讓你有事兒的。”雲夢站起來活動了一下,那些人也是想著她們兩個女子不能跑出去吧,隻是用繩子綁在了手上,依舊能夠活動自如。

看看四周,這是一間已經有了黴味的房子,可見已經是好久沒有人住了,當然也不排除此地多雨,時常下雨而發黴也是有可能的。

而現在她最關心的並不是這屋子的問題,而是這所寨子的地理位置問題,來的時候雖然蒙著眼睛,但她的感知能力一向不錯,還是能夠辨彆出來他們現在所在的方位。

乾州屬於盆地,四麵環山,山上蒼鬆翠柏,綠樹成蔭,其山如九龜尋母,有萬溶江,天星河二水饒州,行成三陸縱橫陳,狀入乾卦,謂之乾州。

乾州易守難攻,恐怕官兵來了也是很難將他們全部都抓住的,如果是想要從四麵圍過來,那需要的官兵也就太多了,一時之間根本沒有辦法調派那麼多的官兵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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