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被報複,隻是單純的不敢而已。
雲夢見黃藥師將那兩個人給收拾了一通,並且在兩個人身上下了法術,無法靠近他們一家人,否則便是一身修為化為烏有。
“他們沒有那麼傻,不顧生死的再來吧?”雲夢十分懷疑,這世上的傻子可不少。
“不知道,但如若真的到了那時候,恐怕不用我們動手,他們自己也成不了氣候了。”黃藥師親手下的法術禁|忌他知道威力有多大,這兩個人的修為根本就不高,他不過是在靈氣稀薄的地方修煉了十年而已,修為便已經在他們之上了。
雲夢也不在去多想他們,隻是她搞不懂,為什麼這兩個人會忽然就來了呢?難道是因為王氏有孕,賈寶玉要出生了?
在賈敏的記憶當中,賈寶玉銜玉而生,還有說他是天上的神瑛侍者下凡,而林黛玉是絳珠仙草,前世受到了神瑛侍者的澆灌,這輩子將水換做眼淚還回去。
賈敏敬畏神明,但她更心疼女兒,她不管什麼神瑛侍者什麼絳珠仙草,她隻知道林黛玉是她的女兒,她女兒過得不如意,僅此而已,前世今生,和她女兒又有什麼關係,她不想要讓女兒再受苦。
王氏有孕,各種求香拜佛,雲夢沒有去榮國府,但也還是聽賈母的人說了,不知不覺間,又到了三月份,他們已經來京中一年了。
霜玉和紫玉的醫毒相比較一年前,也有了明顯的進步,彤玉的音律也學的不錯啊,三月份的京城不似姑蘇一般已經桃紅柳綠了,但郊外樹梢上也冒出了嫩芽,遠遠看過去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象,生機勃勃,充滿了希望。
雲夢索性帶著三個孩子一同出去,黃藥師不是休沐,便也沒有跟他們一起出來玩兒。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唉……”
“彤玉你說什麼?”雲夢有些驚訝,見到這幅景象霜玉和紫玉吟詩她不驚訝,可這話竟然是彤玉說出來的,而且還是這麼深沉的兩句詩,說完還像模像樣的歎了一聲。
彤玉眨眨眼睛,“本來就是嘛,去年春日我們出來玩兒的時候爹爹一起來的,前年我們還在姑蘇呢,春日裡娘和甄姨母帶著我們還有英蓮一同城外看桃花,我們還折了很多的桃枝回來做桃花酥,今年就隻有娘你帶著我們三個,這兒也什麼都沒有,一點兒都不好玩兒。”
“姑蘇有桃花,這兒沒桃花,所以也不算是‘年年歲歲花相似’吧?”紫玉看著彤玉,小臉皺在一起,“彤玉你這句詩用的不對。”
“林紫玉,你找打啊你,我吟詩想要怎麼吟就怎麼吟,我想說哪句就說哪句,不用你教我。”彤玉氣憤,她會的詩詞本來就不多,這家夥竟然嘲笑她,太可惡了。
紫玉搖搖頭,“知錯不改。”
彤玉作勢就要打過去,紫玉閃身躲著,兩個小人在空地上跑著,你追我多,紫玉雖然身體和常人無異,但彤玉是學了武的,很快就捉住了紫玉,霜玉見狀連忙過去。
三個孩子在青草地上打打鬨鬨,雲夢找了一顆樹靠著,看著遠處的風景,姑蘇有姑蘇的桃紅柳綠,京城也有獨屬於京城的美景,隻在於怎麼去看。
雲夢帶著三個孩子出來玩兒,特意找了這麼一個人少清淨,風景也不錯的地方,就是為了能夠讓他們撒了歡的玩兒,人一多就拘束了,家中太小也不能總讓他們一直在家中不是。
但雲夢沒想到,即便是在這兒,還能碰著熟人。
賈璉遠遠的就看到一輛馬車幾匹馬在不遠處,走近了一看,正是雲夢一行人,帶著小廝過去打招呼。
“見過姑母。”
“是璉兒啊,你也是出來踏春的?”
賈璉一笑,“是,約了舅父一同出來踏春,不曾想姑母也帶著表弟表妹一同出來了,還真是巧了,姑父今日沒有一同來嗎?”
“他有事兒沒有來。”賈璉的舅父應該就是張氏的兄長了,“你既約了長輩便快去吧,莫要遲了。”
“不會的,時辰還早。”賈璉看向不遠處走過來是三個孩子,“幾日不見,霜玉都長這麼高了,紫玉彤玉也長了不少。”
“見過表哥。”
“在外麵不必多禮。”賈璉是最不守禮的了,故而現在也不想要三個對他行禮,“姑母,我聽祖母說你有意要給霜玉定親?看中了王家的姑娘?”
這話賈母可不會和他說,賈母一心想要讓霜玉和元春在一起,那天她對王氏說要王熙鳳做她兒媳婦賈母是聽到了的,可是後來卻沒有問過她,想來也是知道她是故意氣王氏的,同樣的王氏也知道她在故意氣她,和賈璉說這話的可能性也不大。
反正不管是誰告訴賈璉的,賈璉現在是知道了,他和霜玉之間的交流不多,雲夢可不認為賈璉好心的特意來告訴他們一聲他不想要娶王熙鳳,所以讓他們家不用顧忌,看這樣子顧忌也是想要娶的吧。
“娘,你要給我找大嫂了嗎?”彤玉在一旁問道,紫玉連忙把她拉到一邊去,這是大人的事兒,小孩子就不要攙和了。
雲夢一笑,“之前在母親那裡是看到了二嫂的內侄女,模樣俊俏,性子也爽利,二嫂更是誇的和一朵花一樣,雖然比霜玉大兩歲,但我也有接親的意思,隻是這段時間你姑父太忙了,王家人又不在京城,故而也沒有時間出京去拜訪一番,也不知道那王家姑娘可定了親,如若已經有了人家,那是我們家霜玉沒那個福氣了。”
雲夢這是客套的話,賈璉聽明白了,她是故意那麼說氣王氏,如此一來他也就放心了。
“不瞞姑母,我自從在家中見過王家姑娘之後便是一見傾心,但又得知姑母有此想法,心中也在猶豫要不要和祖母提一提,今日姑母既然說那都是姑母的意思,霜玉表弟不曾見過王家姑娘,不如姑母便另外給表弟謀劃親事,如何?”
看來賈璉對王熙鳳是真的上心了,就是以他的性子,這份‘上心’能夠維持多久,“男未婚女未嫁,你們也沒有定下親事,璉兒這就讓我放手了啊,等到霜玉二十多歲還娶不上媳婦兒,你賠我一個兒媳婦不成?”
雲夢笑著說道,她是喜歡王熙鳳的性子,但卻沒有讓她做兒媳婦的意思,就和從前的想法一樣,三個孩子的婚事她不打算插手,婚姻是否幸福,感情如何都看自己的造化,如果有需要的時候她可以幫忙張羅,但卻不會做主。
此時這麼說也隻是看看賈璉對王熙鳳到底是有多在乎,不過也到底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沒有那麼圓滑,雲夢見他蓮蓉僵硬又是一笑道,“不過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璉兒對王家姑娘傾慕有加,可一定要和母親大哥說說,快些去提親,一家女百家求,沒了林家也還有彆的人家,晚了可就撈不著了。”
“璉兒知道了,多謝姑母提醒,和舅父約定的時辰也快到了,璉兒先告退了。”賈璉行了一禮,縱馬離去。
賈璉走後,一直充當透明人的霜玉咳了一下說道,“娘,我現在不想成親。”
“我知道,你還小,再過幾年也來得及。”霜玉這個年紀在後世剛剛上中學而已,怎麼可能成親。
“我的意思不是過幾年,而是在我沒有像爹爹一樣功成名就之前我都不成親。”
霜玉能說出這話雲夢不驚訝,自從上次童生考試他沒有通過之後豁達了一些,但終歸還是個孩子,“可考取功名不容易,你難道還能一直不成親嗎?”
“我說的不是考取功名,就像娘你之前說過的,三百六十行無不可為之行當,不僅限於走科舉仕途,其他領域也是一樣。”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他現在要做的就修身,在他沒有對自己滿意之前,他不成家。
雲夢知道霜玉的意思,心中默默歎了口氣,最終也是一片釋然,兒子知道上進是好事兒,至於能否在小小年紀有林如海一般的成就,那就看他自己的能力了。
他們能夠教他東西,但卻不能幫他走人生的路。
彤玉小孩子心性,見到玩兒的東西多了,便也忘了‘霜玉和王家小姐’的事情了。
一個身著粉紅襖裙的少女坐在樹下,手中拿著一支短笛在吹奏著,微風吹過,笛音隨風飄蕩,此情此景十分的美麗。
紫玉即便是經常嫌棄紫玉吵鬨,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丫頭安靜下來還真的是一派溫婉,世家大小姐的端莊也是有的。
看著彤玉,紫玉不自覺的想起英蓮來,那小丫頭會撫琴,他聽過的,一年多不見,也是長大了不少吧,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一曲終了,彤玉睜開眼睛站起來,跑到幾人麵前,一臉等誇獎的看著雲夢,“娘,我吹奏的怎麼樣?”
“很是好聽,彤玉真棒。”曲調悠揚,雖然她現在還不具備作曲能力,但這首曲子也被她賦予了感情,特彆是在春天來聽,另有一番春季盎然的意味在其中。
彤玉又看向霜玉,霜玉也誇獎了一番,還引用了兩句詩來誇獎,彤玉雖然不是很明白那兩句詩是什麼意思,但也知道是誇獎她的,繼續把目光放在紫玉身上。
卻見紫玉正在出神,就連看都沒有看她,彤玉一大步來到他麵前叉著腰,“林紫玉,我吹奏的很難聽嗎?”
“沒有,很好聽。”紫玉回過神來說道。
“可你剛剛明明就在走神。”彤玉不滿的噘嘴,好聽還走神,這是對她最大的侮辱。
紫玉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沉浸其中,剛剛還在回味,不是走神。”
“真的呀?”紫玉的一句話,成功的讓彤玉笑了,而且小榮有些羞澀,還很是不好意思,“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的笛音也能夠引人入勝,我真是太厲害了,我覺得我|日後一定能夠成為樂壇大家的。”
彤玉如此自戀,紫玉鮮少的沒有反駁,大概是因為心虛,他剛剛根本不是什麼沉浸其中,他就是在走神,隻不過還是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大家都是彆人說的,可沒有自己說出來的‘大家’。”
今日在城外|遇到賈璉的事情雲夢沒放在心上,畢竟她早就知道賈璉和王熙鳳是一對兒了,可沒想到第二日,賈母竟然派人來請她過去。
從這時間上來看,估計便是因為賈璉的事情。
到了之後果不其然,賈母屏退左右,“昨個兒璉兒回來之後便和我說,他要給王家姑娘提親,讓我去和他老子說。”
“這不是很好嗎?母親還有什麼猶豫的?”看來賈璉是真的對王熙鳳上心了,昨天她想的沒錯。
賈母歎息一聲,“璉兒也到年紀了,即便是想要過兩年成親也到了該定下的時候了,但是那是王家的姑娘,你二嫂是個什麼樣的你也看到了,那是她的內侄女,雖說現在看起來為人爽利的很,也沒有王氏那些個賊心眼子,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但終究是王家的人,日後她進了府,姑侄兒人聯手,到那時候這榮國府豈不是姓了王了。”
賈母看重權利,不喜歡被控製,雲夢是看得出來了,可這是古代啊,隻有賈赦賈政不死,她就一直都是史老太君,沒有人能夠要撼動她的地位,至於王氏是否還會一如既往的尊重她,她想隻要王氏不蠢,賈母依舊會是高高在上的老祖宗。
“母親不必憂心,這榮國府姓賈,大哥二哥也不是無能之人,還能任由兒媳婦媳婦把賈府給掌控了不成?”
說道這裡賈母一聲冷哼,“你二哥倒是勤勉,可你大哥也實在是個不知事的,整日就知道和小妾在房裡飲酒作樂,絲毫不理政事,虧的了從小跟在國公爺身邊長大,枉費了國公爺的栽培,還有他那個媳婦兒也是個隻會縱容的主兒,也不知道規勸一番,還不如從前的張氏呢,他們夫妻倆但凡有一個知禮的,璉兒也不會求到我這裡了。”
看來賈母這是對賈赦很不滿意啊,不過她之前見到賈赦的麵容的確是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
“那依母親看,是不同意璉兒這門親事?”
“我倒是想不同意,可你看看這世家,哪裡還有適齡的姑娘了,璉兒說到底也是大房的嫡子,總不能像他老子似的,一個兩個都找小門小戶家裡的,我看鳳姐兒雖是王家人,但為人卻潑辣的很,這管著好|色的男人知書達理的不行,小家子氣的不成,就得要這潑辣的,有她管著璉兒,也不怕璉兒像他老子學的不像個樣子。”
賈母這是同意這門婚事啊,但也卻還在擔心,現在就看她是理智多一些還是情感多一些了。
“母親讓我來是給你出個主意的吧。”都已經把事情想得這麼清楚了,還讓她來隻能是為了這個了。
“促狹。”賈母點了點雲夢,“既然知道便給我出出主意,否則日後這榮國府可就沒有咱們娘倆的地兒了,你那幾個姐姐遠在千裡之外我也指望不上,就等著你給我出個主意呢。”
榮國府有沒有雲夢的地兒雲夢不在意,她還就指望著沒她的地兒以後不用來了呢。
“好的主意我也沒有,如若母親讓我出主意,我便說說我的想法。”
“這兒也沒有彆人,你儘管說。”賈母見雲夢這樣眼前一亮。
雲夢一笑說道,“我雖然和王家姑娘接觸的不多,但也知道她是一個不肯屈居人下的人,現下二嫂有孕,女子十月懷胎,二嫂年紀又大了,生下來之後且養著呢,母親不妨趁著這個時候直接把管家鑰匙給王家姑娘,璉兒是大房嫡子,如此一來名正言順,誰也說不出來什麼,而這管家鑰匙到了王家姑娘手裡,有些東西即便是親姑侄也不會讓出去的吧。”
賈母仔細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個主意可行,她看重二房她知道,所以一直都怕有人說閒話,現下直接把管家權給大房兒媳婦了,誰也說不出來什麼。
“那這可得快些辦了,你二哥媳婦兒秋日生產,她肯定是想著快些養好身子把管家鑰匙拿回去。”賈母說著,“可那王家姑娘不過十三歲,年歲是小了些。”
這雲夢就不管了,反正主意她說了,而且說了這個主意若是讓王氏知道了,她也算是徹底的把王氏得罪透了,但她也不怕,本來王氏就一直看她不順眼,也不用顧忌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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