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蜜語紀 紅九 12336 字 7個月前

但不管她怎麼掙動,聶予誠都不肯鬆手。他好像從來也沒對她這麼用力過,幾乎是帶著破釜沉舟的勁頭。

許蜜語再次掙動的時候,好像激惱了聶予誠。他一下把她擠到牆壁前,捏著她的手腕抬高到她頭頂,把她的手臂和她全都壓在牆上。

許蜜語幾乎氣極,她不懂聶予誠如今還有什麼底氣和立場可以對自己做這樣的事情。

電梯那裡傳出咚地開門聲。

有不隻一個人從電梯裡走出來,聽著說話的聲音,他們正在走近。看樣子應該是往行政酒廊去的。

許蜜語壓低聲音,語調裡幾乎有了祈求的成分:“聶予誠,你鬆開,有人過來了!”

聶予誠喘著氣,和她交換條件:“好,但你不能跑!”

許蜜語已經看到有皮鞋尖從轉角處轉過來。她心急如焚,答應著好。

聶予誠終於鬆開她的手。但他不肯退開,依然很貼近地站在她麵前,喘著粗氣。

不明就裡的人看到,會以為他正在因為她生氣,氣到快要不能控製情緒地不住深呼吸。

那些人,走近過來、經過他們、越過他們、向行政酒廊走去。

許蜜語始終低著頭。她不敢抬起臉,不敢給這些經過的商務人士們看到她和前夫的醜態。她看著那一雙雙從眼前經過的亮亮的黑皮鞋,一步一步踩過地毯,就好像一步一步正踏過她的自尊一樣,叫她有無所遁形的羞辱感。

終於那些人被行政酒廊吞掉身影了。

許蜜語抬起頭,對上聶予誠紅透了的眼睛。

他抬手去摸她臉頰,聲音喑啞哽咽:“蜜語,你怎麼瘦這麼多?憔悴這麼多?你過得不好嗎?”

許蜜語一下扭過臉,躲開他的手。她毫不掩飾現在自己對他的嫌棄,抬手用力抹擦被他碰過的臉頰,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覺得他臟。

聶予誠愣在那。

放下手,許蜜語冷聲問:“聶予誠,你還有事嗎?沒事你讓開,我要回去工作了。”

她要走,聶予誠急忙攔住她,語無倫次地對她解釋:“蜜語,她懷孕了,所以我才和她結婚!家裡水管爆了,我才來住酒店的,我不知道你在這一層……做服務員,不然我一定不會住到這層來,不會讓她給你難堪!對不起蜜語,我……”

許蜜語打斷他。現在她隻覺得很累,連給他冷漠都沒有力氣了。

“聶予誠,彆再跟我解釋這些了,沒有意義。我們放過彼此吧。”

她疲憊地說著,看向聶予誠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完全不曾認識過的陌生人,冷靜到漠然,疏遠到刺痛人。

聶予誠所有其他的話都被許蜜語這樣的眼神噎了回去。他怔怔地看著許蜜語,意外大過於傷心,好像怎麼也想不到,許蜜語能做到和他分割得這麼清清楚楚。

“你讓開。”許蜜語一字一句地說。

聶予誠被這樣的她鎮住了。他不由自主地側身讓開。

許蜜語抬腳就走,背影荏弱卻堅決,一路上她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

下午紀封約了合作意向方談收購業務。他不喜歡彆人踏入自己的領地,所以和對方相約在行政酒廊。

約莫快到時間,他和薛睿乘著電梯下了樓。

到達行政樓層時,巧得很,正好遇到對方從另一部電梯出來。於是大家從兩股彙成一股,一起走向行政酒廊。

轉過轉角時,有一幕意想不到的事發生在眼前。

一個身形高挑的男人把一個女服務員壓在牆壁上,男人還捏著女服務員的兩隻手腕,高壓在她頭頂。

女服務隱隱好像在求饒。

那男人鬆開了她。

他們一行人途徑過這一男一女時,那女服務員低垂著頭,看起來心虛而懦弱。那男人喘著粗氣,有點暴躁在壓著怒火似的。

紀封隻輕瞥一眼,已經識彆出這一男一女究竟是誰。

他眼神變得輕蔑起來。

經過那兩人之後,薛睿湊到紀封身旁,小聲地問:“老板,是那個許……女人,她老公好像又來問她要錢了,我用不用……”他沒把話說全,但紀封已經知道他的意思:我用不用過去幫幫那個許女人?

紀封腳步不停,用眼神斜剜了薛睿一下。

他開口時聲音很輕,但裡麵的輕蔑和厭惡卻很重:“你吃飽撐的嗎?她自己願意陷在爛婚姻裡不離婚,你有什麼好幫她的。”

薛睿看著紀封提到許蜜語時的厭惡至極和嫌棄至極,立刻閉嘴不敢再多說。

走在他們後麵的合作對象魏思源隻看到他們小聲說了點什麼,卻聽不清具體內容。他憑直覺猜測,覺得紀封是在嫌棄剛剛走廊上一男一女不成體統的樣子。

他麵子上立刻有些掛不住,一進酒廊落了座就對紀封說:“抱歉剛剛影響紀總心情了,酒店平時其實很高雅肅靜的,不會有像今天這種,在走廊裡顧客和服務員發生亂七八糟事情的情況。我這就打電話給客房部經理說一下這個事兒,讓他今後務必嚴肅處理和加強管理!”

紀封懶懶地回應了個態度:“倒也不必。”特意說一下這個事,倒好像很給那一男一女眼神似的。

他們還配不上他的關注。

薛睿也在一旁跟風開腔:“魏總,紀總等下還有個會,要不我們還是儘快過一下這次收購事項涉及到的具體問題吧?我們最近一直在酒店辦公,把收購事項彙總出不少問題。”

魏思源連忙聚起精神頭,說著好的好的。

*

許蜜語從聶予誠那裡掙脫糾纏後,先放好布草車,然後一頭鑽進衛生間裡。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本來梳到兩旁的劉海,現在很濕很淩亂地貼在腦門上。本就顯得蠟黃的臉色,現在被水一泡更顯得蒼老。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想,裡麵的人怎麼那麼狼狽,那麼不堪啊。

從紙巾盒裡抽出幾張紙,她慢慢擦著額頭上的水。

她一邊擦一邊看著鏡子。鏡麵裡好像倒映出了魯貞貞神采飛揚的臉,那張臉年輕、漂亮、皮膚緊實又有彈性。

魯貞貞好像在嘲笑她,怎麼變成了一個黃臉婆。

她扔了濕掉的紙巾,兩手垂在身側,慢慢握成了拳頭。

怎麼辦?她和聶予誠分開以後,好像隻有她一個人在過得不好。

好像曾經,她可以站在道德製高點儘情鄙視魯貞貞。可是現在,她卻要被這個小三上位者高高在上的俯視、使喚和羞辱。

好像他們都活得光鮮滋潤,隻有她一個人在行屍走肉般受苦。

她看著鏡子裡映現出的魯貞貞,正對自己笑得張狂得意。

她垂在身側的拳頭越握越緊。

她怎麼把日子過成了這樣?她怎麼會讓自己變得這麼不堪?

對講機裡忽然響起聲音。有人正在呼叫客房部派人去查房,說有個房間的煙霧報警器響了。

大家快速報了自己的位置。

許蜜語離那間房最近,於是她被派去查看那間房的情況。

許蜜語連劉海都顧不上重新弄,胡亂抹開到兩邊去,就趕緊跑出衛生間。

她告訴自己,先放下各種紛亂情緒,當務之急是快去查看一下,響警報的房間是不是起了火災。

*

結果是虛驚一場。但也不完全是虛驚。

原來是有個年輕女孩躲在房間裡,在準備為情跟她男朋友直播燒炭自.殺。

饒是沒有真的燒出人命,許蜜語也嚇得不輕。

她想用對講機呼叫人手過來幫忙,但沒想到為情所困的姑娘雖然傷心力氣卻巨大無比,她衝上來一把奪過許蜜語的對講,同時對許蜜語請求:“小姐姐,你彆叫人來,我不想讓人來看我的感情笑話!”

這句話一下戳中許蜜語的心。

她也是一個被感情傷到了底的人,又何妨去幫幫另一個?

她答應了女孩,要回對講機,向裡麵回複道:查看過了,是在熏艾,沒有問題。

然後她放下對講看著女孩。

她不敢退出房間,她怕女孩會繼續燒.炭。

女孩也不去管她,隻顧跟手機裡的男孩哭,叫,祈求,怒罵,然後再祈求。

許蜜語從這些紛亂又強烈的情緒裡,聽出了一點事情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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