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好閉上眼睛羞澀地去親吻他。
然後他們做成了真正的夫妻……
她忽然被身邊人一把拉過去,她撞進他懷裡。
他好像有著和她一樣的難受。他沙啞地問她你是誰。
這一刻,她的知覺和時空感徹底混亂了。她以為自己回到了新婚夜。
她在暈眩中懷念地抱住這個身體。她閉著眼睛羞澀地去親吻他。
他起初在拒絕她,但漸漸就把持不住地開始回應她。他和她同樣渾身熱燙,他的吻卻無比生澀。
她一下覺得他不是聶予誠。聶予誠沒有這麼生澀。還有聶予誠已經臟了。她一把推開他。
可是暈眩馬上再次衝刷理智,奪走她的一切判斷,讓她又一次錯亂以為自己回到了了新婚夜。她再次靠近向他……
她反複如此,靠近他,推開他,再靠近,再推開……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她對身邊人在昏昏沉沉中反反複複地欲推還迎。
可她這樣,反倒把身邊一直在努力克製自己、努力同暈眩和燥熱做抵抗的醉酒男人,搞得徹底不能自已了。
他忽然放棄了自我掙紮,讓今晚瘋掉的感官占據了理智的上風,帶著他的身體狂放的行動。
在她又一次靠近過來時,他在一片暈眩和燥熱中,徹底敗給這個如此會欲拒還應的女人,敗給溶解掉他理智和思考能力的酒精。他被本能牽引,翻身壓住了她。
*
醒來時,許蜜語發現自己正躺在紀封的床上。
許蜜語狠狠地懵了好一會,才明白在這張床上,昨晚發生過什麼。
她迷惘又震驚,一時反應不過來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她怎麼會躺在這而不是下麵的客房。
緩了緩,讓尚不夠清醒的意識和散碎的記憶都儘量回回籠。然後她躺在枕頭上輕輕轉頭看向窗邊。
紀封已經起來了,他穿著睡袍正站在窗前。
逆著光,她看不清他的臉,隻看到他的頭發在陽光照射下還閃著水珠。
他已經洗過澡了。
見她已經睜眼醒來,他逆光站在那,冷聲開了口。
“昨晚我著了彆人的道,喝醉了。我想你也是。”
許蜜語擁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
她有點適應窗邊強直的陽光了。
她看清了一點他臉上的表情。
那麼鐵青,那麼自厭。他好像在厭惡著臟掉的他自己。
而他的臟掉,是因為昨晚他們酒後發生了關係……
她一下子覺得羞恥起來、罪惡起來。他的自厭表情甚至讓她覺得昨夜是自己玷汙了他……
可明明,最後好像是他變主動……
她用被子緊緊包裹住無措的自己。
“說吧,這件事你想怎麼解決。”
半晌後,他終於又出聲。他冷淡地丟了個問題給她,等她的回答。
許蜜語裹著被子,腦子有點鈍鈍的,他問的問題她吃不進腦子裡去,她也想不出這問題對應的答案。
紀封等得不耐煩,索性直接為她做了決定。
“你先下去吧,對於昨晚的事,我會給你一個能讓你滿意的補償。”
許蜜語不明白紀封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她直接告訴紀封:“不需要的!昨晚隻是個意外,我不需要什麼補償。”
說完她忍著殘餘的暈眩,趕緊爬起來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
看了看表,還沒到早上上班的時間。她悄悄溜回行政層趕緊去更衣室洗漱自己,洗漱掉昨晚失控又放浪的氣息。
*
紀封在和許蜜語說完話後,又走進了浴室。
從早上醒來,意識到自己和那個女人發生了關係,他不知道已經洗過幾次澡。
他深深地厭棄自己,厭棄自己居然能對那個女人失控。從前也有女人企圖趁他醉酒從他這裡得到一夜,他都成功克製住了自己。可昨晚他居然著了那女人反複欲拒還應的道。
她平時看起來那麼懦弱窩囊,沒想到到了床上會那麼有手段。
是為了留住她的出軌前夫而練就的嗎?
心頭驀地翻騰起一股無法熄滅的憤怒甚至屈辱。
他覺得自己臟了。
他被一個已婚、而老公肮臟出軌她卻不肯離婚的不爭氣女人,給弄臟了。
他閉上眼,任由冷水從頭到腳地衝刷自己。
可那種臟掉的屈辱感卻怎麼都衝刷不淨。在這種屈辱感達到峰值的某一刻,他甚至感受到了什麼是生不如死。
因為還沒有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伴侶,他連女人的嘴唇都沒有吻過。
可昨晚,他卻在人暗算下把整個自己都交出去了。
他一拳砸在牆上。骨節綻裂開,血流出來,很快被水衝刷掉。
疼痛刺激他變得冷靜下來。
他關了淋浴擦乾身體,換好衣服。
走出房間,走進客廳時,他看到薛睿還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有些人行事還真是狠絕,怕薛睿壞事,居然連他也給灌醉了。不僅灌醉他們,還假好心地送他們回房間,其實是來確保他套房的大門不鎖。
紀封沒有叫醒薛睿。他直接出門走去隔壁。
一下下按門鈴,中間沒有任何間歇。
來開門的是阿倪。
他冷冷問了聲:“段翱翔呢?”
阿倪回答他:“翱總昨天喝多了,還在房間睡覺。”
紀封一把推開他。
這時段翱翔穿著半敞的浴袍走出來,臉上還帶著宿醉的酒氣和沒睡醒的懶氣,不高興地問了聲:“這是怎麼了老紀?一大早就拚命按鈴,想吵死我啊……”
啊字還沒啊完,紀封已經衝過去,一拳揮在他臉上。
重重的一拳。
打得段翱翔鼻血都竄了出來。
阿倪立刻走過來,護在段翱翔身前。
段翱翔一把推開他,抹了下鼻血,看看手心裡的血紅,他抬頭衝著紀封喊:“一大早的你發什麼瘋?”
紀封衝過去揪住他鬆垮的浴袍襟口,冷冷地問:“你知不知道,那女人有丈夫的?”
段翱翔一下怔住。
他扭頭看了阿倪一眼,狠狠一瞪。阿倪眼神閃躲地低下頭。
段翱翔看回向紀封,看到紀封臉上那些從未出現過的瘋狂和暴怒時,他忽然開心大笑起來,笑到歇斯底裡。
他一把推開紀封,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和人睡了?你覺得你臟了是不是?”他指著紀封癲狂地笑著問。“哈哈哈真好啊,真好!瞧瞧你一天天那個禁欲樣兒,我以為你能有多高深的定力呢,不也就那樣嗎?我看你不過就是假正經罷了。老紀啊,我得友情提醒你一下,你昨晚隻是喝醉了、隻是會燥熱暈眩一點而已,你不是吃了偉歌不做不行!所以你沒把持住和彆人睡了,這難道不是你自己定力不夠的問題嗎?”
紀封忍不了他的汙言穢語,揮手上去又是一拳,段翱翔向後踉蹌,坐倒在沙發上。阿倪過來擋,紀封抬腳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踹彎了腰。
紀封抬手指著癱在沙發上、血流了一臉還在笑個不停的段翱翔,陰冷地問:“你就不怕她跟她丈夫把你和我一起告了嗎?”
段翱翔拎起浴袍一角擦自己臉上的鼻血。鼻血沒擦淨,蹭了一臉,讓他看起來格外猙獰。
他就這麼猙獰地笑著告訴紀封:“這關我什麼事?有本事你就找證據證明是我按你頭讓你們倆睡的,但我按你頭了嗎?沒有啊!明明就是你自己定力不深好吧!”
紀封已經懶得再打這攤爛泥。他怕臟了自己的手。
他指著段翱翔,用陰鷙到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警告著:“段翱翔,你小心點,我是有仇必報的人,這件事不會就這麼過去,我會讓始作俑者罪有應得!”
他說完轉身就向外走。
段翱翔靠在沙發上,仰頭放聲地笑。
“紀封,你乾嗎那麼認真啊,不就是破個身嗎!哈哈哈哈哈!”
紀封腳步沒停,直直走出套房。
到他背影消失後,段翱翔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從沙發上站起來。
“阿倪。“他叫了聲,“過來。”
阿倪被紀封踹的那腳餘痛還沒有散儘。他勉強站直身體,走到段翱翔身旁。
剛站定,段翱翔一個巴掌重重掄在他臉上。他被打偏了頭,打彎了身。
但馬上他又站直。
“你知道我為什麼打你。昨天我確實打算和紀封和解算了,但你私下在他的紅酒裡摻了能讓他一杯倒的烈酒是不是?還有,我讓你在下麵開個房間把那個女人送進去休息,但你把她騙去紀封房間了是不是?好,你很好,你敢自作主張了。現在拜你所賜,我和紀封是真的和解不了了!阿倪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這麼多年你對我忠心耿耿的份上,我現在就弄死你!”
段翱翔說完這些話,從沙發上抓過他隨手亂放的皮包,從裡麵掏出厚厚一遝錢,劈頭向阿倪砸下去。錢散了,漫天飛,落滿地。
“我不想再留一個願意自作主張的人在身邊,滾。”
*
紀封回到自己套房的時候,薛睿已經醒了。
看到紀封手背破皮,臉色也鐵青,薛睿茫然又緊張起來。
他趕緊找來醫藥箱,一邊給紀封上藥一邊問:“老板,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在這就睡著了?你怎麼手上還受傷了?你這傷怎麼像是跟人打架了呢?”
他剛剛醒過來,說話都語無倫次的。
紀封讓他閉嘴擦藥,自己兀自陷入沉思。
他一直沒讓自己去回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覺得自己無法麵對它。
可是打完段翱翔,被段翱翔正麵撕破他的體麵,他反而能去麵對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由再一次想,其實就算被下套喝醉了,他也應該是能頂得住的。
哪怕當他發現他隨手撈進懷裡的是個女人,就是那一刻,他其實也是能極力克製住自己的。
但那女人手段實在太高。
她對他一會親,一會推。一會抱,一會怨。一陣陣變本加厲地欲拒還迎,到底把喝醉的他撩撥得失了控,讓衝動上了腦。
而她昨晚那樣一會拒絕,一會主動,是不是在借著他報複她出軌的丈夫?
想到這個可能性,想到自己似乎淪為彆人肮臟婚姻裡報複的工具,紀封再次失控,他抬手就把拳頭砸在大理石台麵的茶幾上。他手上剛剛被薛睿擦好藥的傷口一下又迸裂開。他又抬手狠狠摔了一個杯子在地上。
正在往醫藥箱裡收拾東西的薛睿被他一連串動作嚇得目瞪口呆一臉怕怕。
“老、老板,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他越問聲音越小。因為有點不確定自己真的敢知道答案。
手上的痛感傳遞到大腦中樞。紀封讓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後的他感覺到自己對那個女人,更加煩躁討厭。
他吩咐薛睿,等下出去辦張銀行卡,在卡裡存進二十萬。
薛睿想問這卡是乾什麼用的,但看到紀封的眼神裡滿滿地寫著“你敢問立刻死”,他當即閉嘴聽命。
然後紀封又交代薛睿:“等下上班時間到了,去跟酒店老板魏思源要個授權,然後去找客房部負責人,讓他調查一下行政層領班偷換耗品的事,再借由這件事直接把領班換了,讓許蜜語當。”
“啊?老板,您昨天不是還說,這件事您不管了嗎?”薛睿聽得一愣一愣地,“為什麼今天您不僅又管了,甚至還幫許蜜語讓她直接升任領班啊?”
紀封的聲音中,冷淡裡透著一分自厭:“我改主意了。我現在覺得,不能隻有我一個人不好過。”
薛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他覺得這個早晨他既看不懂發生了什麼,也聽不懂紀封在說什麼。
不能隻有我一個人不好過——所以這位老板到底在因為什麼而不好過?
而想讓許蜜語也不好過,不是應該讓她繼續做被領班針對的服務員嗎,怎麼會是幫她當上領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