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蜜語紀 紅九 16709 字 7個月前

70、對你不一樣

紀封飛快走出大樓,走到車子旁,飛快地坐上車。他身後的高管們也都稀裡嘩啦地跟出來,稀裡嘩啦地上了各自的車。

紀封的車往某個地方開,高管們的車排成一長串緊跟在後麵。

一路的景觀堪稱奇偉,一長串的車陣,堪比豪門娶親。

在路上,紀封讓薛睿打電話到酒店前台問清楚,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有人受傷嗎。

交代到最後紀封還是沒能委婉到底,他直接吩咐薛睿:“問下許蜜語,她怎麼樣。”

薛睿聽令,一遍遍撥打前台電話,可惜一直無人接聽。

薛睿不由慌張地看向紀封。

紀封一張臉上除了沒有表情,似乎連血色也要消失掉。

“再打!”

薛睿繼續打。

謝天謝地,這次終於有人接聽電話了。薛睿連忙用揚聲器外放,並問接電話的人到底怎麼回事。

電話是八卦小分隊的陸曉妍接的,難得她那麼快就掌握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飛快向薛睿彙報說:“薛助理是這麼回事,今天有個女孩來酒店捉奸,結果發現男朋友的出軌對象居然是他們倆的老師。她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就往自己身上倒了一瓶烈酒想要點著自己之後再抱著男朋友一起自、焚殉情。她男朋友怕死,撒腿就跑,她舉著打火機在後邊狂追。就這麼的他們倆就跑到了大堂來。許主管一看他們的陣勢,趕緊讓我們叫保安,女孩就點著打火機說,要是保安過來或者拿消防栓過來她就直接把自己點著。許主管怕她真傷著自己,就趕緊衝了過去,勸那姑娘……”

陸曉妍複述到這裡時,薛睿聽見從後座傳來一個突兀聲音。他抬眼看,紀封的腮幫上正鼓著筋。

——是他聽到許蜜語自己往那女孩身邊衝後,咬住了後槽牙在磨。

陸曉妍的複述還在繼續:“……蜜語姐衝過去之後就對那個女孩勸著說:女人不該是為男人活著的,該是為自己活的。和寶貴的自己相比,男人又算什麼呢?啊對了薛助理,我用講得這麼細嗎?我又當咱倆平時聊八卦了,也忘了問您有沒有空聽細節。”

薛睿揚眉看向後座,以眼神和口型詢問紀封:需要這麼細的細節嗎?

紀封皺著眉一點頭。

好像即便是通過彆人嘴裡複述,他也很想聽聽許蜜語身上發生了什麼,她都說了什麼。

當然這和喜歡她沒有一丁點關係,她的條件能力年齡和家世,全都和他挑選伴侶的標準相差太遠,她根本就不適配他。

可誰叫她是自己員工呢。

薛睿對電話那邊的陸曉妍回:“我現在正好沒什麼事,咱倆可以聊得細一點。”

陸曉妍回聲“好嘞”,繼續前麵的話說下去:“蜜語姐不是勸那個女孩,跟自己比,男的不算什麼麼。但那女孩聽不進去勸,她哭著說自己都和那男孩睡……那個,全壘了;她什麼都給那男孩了,結果男孩現在不要她,白占了她的便宜,她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蜜語姐聽完就吼了她,天!我也是第一次見蜜語姐吼人。”

薛睿看到紀封聞聲揚眉。想想也是,他們也都沒有見過許蜜語吼人。

“蜜語姐跟那女孩說,那又怎麼樣呢?什麼年代了,不就是發生關係嗎,這件事上男女也是平等的,你也可以先不要他啊,這樣就是你白占他的便宜了。”

陸曉妍轉述到這裡,薛睿聽到後座上紀封重重喘了口氣。好像被誰打了一記悶拳似的,帶著點疼痛、窒息和憤怒,重重喘了口氣。

他抬眼看了下紀封——他的表情比他喘的那口氣還陰沉可怕,就好像他才是被人發生了關係又不要、被人白占了便宜的那個人似的。

薛睿恍惚了一下,有點什麼想法即將破殼般卡在明與不明之間,離恍然大悟隻有一步之遙。

但陸曉妍的聲音把他從馬上參透中又拉走了。

“吼完那女孩,蜜語姐馬上又給她做心靈spa——不得不說我們蜜語姐真的會!她告訴那女孩,你得相信你自己,其實你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堅強,隻要你狠下念頭不去想那個哪怕已經全壘過的男人,你就會發現,生命裡沒有他也沒什麼。和愛他相比,你先愛你自己才更重要。”

薛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聽,他剛剛好像又聽到紀封在磨後槽牙。他覺得許蜜語這段話其實說得非常好,是很高質量的心靈雞湯,他有點不明白紀封為什麼對這話抵觸反應這麼大。

但又好像快要明白了……

這時陸曉妍的音色陡然一變,轉述的語氣變得緊張起來:“後來蜜語姐趁女孩不注意,一下撲住她,打飛她手裡的打火機,又去扒女孩沾著烈酒的外套,女孩跟她撕扯起來,把蜜語姐都給推倒在地上了。然後麼,絕了!這瘋女孩居然從褲子兜裡又掏出個打火機!直接就往自己身上點!火苗一下就在她衣服上竄起來了!然後麼,更絕了,蜜語姐再一次毫不猶豫地又撲了上去!”

薛睿倒吸一口涼氣。

他聽到紀封抬手錘了車門一下。

“哦我漏細節了,蜜語姐後來這次撲上去的時候,順手撈過了腳邊的消防栓,乾脆利落地把女孩身上的火給滅了。”

“……”

薛睿長鬆口氣:“下次說話彆這麼丟三落四的,尤其是這種重要細節,記得先說!!”

他聽到紀封在後麵也長出口氣,並且還釋放似的踢了一腳椅背。

“哦哦好的薛助理,不好意思,剛經過一場緊張刺激的大事件,我一時有點語無倫次了。”陸曉妍回說道。

薛睿想了想問:“那剛才前台怎麼沒人接電話?”

陸曉妍答:“我們都去圍那個自、焚女孩了啊。”頓了頓,她補充,“薛助理您就放心吧,一切有我們許主管在呢,都在控製中。雖然剛剛鬨得挺大,但結果很好,有驚無險,無人受傷。現在那女孩和她男友還有他們老師都已經被警察帶走做筆錄去了,消防車沒來,我們沒有浪費社會公共資源。媒體也被許主管三言兩語順利打發掉了。您放心,現在有我們許主管在,一切疑難狀況都能儘在掌握!”

薛睿徹底放下心。看起來一切好像都已經解決妥當完美善後了。

他掛斷電話,回頭問紀封:“老板,那您看,我們還用過去斯威酒店那邊嗎?還是調頭回集團總部繼續開會?”

紀封沉吟了一下:“他們不是跟著呢嗎?那就直接改去斯威開會吧。”

不管彆人怎麼說沒事了,他總想親眼看一下,那個不知死活往要自、焚的人身邊撲的蠢女人,她腦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以及,她到底受傷了沒有。

*

這一次紀封走進酒店大堂的時候,前所未有的壯觀。

他快步走在前麵,旁邊跟著薛睿。後麵蜂擁著一大群領帶西裝黑皮鞋的商務精英。

紀封走到大堂中央時,驀地停住。

他身後的一群商務精英也趕緊刹停。

紀封轉頭看,找到了許蜜語。

她正在前台低頭幫著處理事情。除了鬢邊有一縷碎發,是之前和自、焚女孩撕扯後留下的痕跡,她其他的地方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應該是沒有受傷。

他心裡莫名鬆口氣。轉回頭提步繼續向前走。

後麵跟著的一串人也一起移動。

忽然他心裡湧起些許不甘心。他經過這裡的陣仗已經大成這樣,所有人都在看向他。

隻有她沒有。

她一副真的看不見他經過的樣子,怎麼就刻意成那樣?

他偏偏要撕碎她的刻意看不見。

於是他又停住腳步。

他身後的那些人也趕緊都停下來。可惜停勢來不及,他們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個直接撞上前麵人的背。

紀封轉頭朝向前台方向,大聲叫:“許蜜語,你過來。”

許蜜語在前台悄悄歎口氣。

這樣躲居然還是躲不過。

她整理情緒,直起身,走出前台,走到大堂中央、紀封麵前。

她能感到那些商務精英們在打量她。

“等會送茶到二樓大會議室。”

說完他轉身就走,不給她機會辯駁往會議室裡送茶其實不屬於她的工作範疇。

一群精英跟在紀封身後,呼啦啦地繼續穿越大堂。

許蜜語站在原地,深深歎口氣。

*

紀封帶著手下精英們去了二樓的大會議室。

他讓薛睿連好幻燈片,讓營銷部經理到前麵接著去講他之前沒講完的PPT。

“從頭開始講。”紀封說道。

營銷經理兩腿一軟。極刑居然要從頭再受一遍?

他戰戰兢兢地從頭開始講。

剛講了個開頭,有人敲門。紀封立刻大聲說了聲“進”。

許蜜語端著茶壺茶具走進來,走到紀封麵前給他倒茶。

營銷經理停了一下,紀封的聲音冷颼颼響起:“繼續講。”

營銷經理趕緊繼續講下去。

紀封聽著營銷經理的述職報告,努力克製自己不要心不在焉。

可是眼神好像有自己的主意,也打定了它自己的主意,非要往許蜜語身上跑。

他不動聲色也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端起茶壺向他的茶杯裡注茶。她的動作輕婉柔和,細細水柱落進杯底的聲音,忽然大得掩蓋掉會議室裡的所有聲音。他看著她鬢邊那縷從發髻裡掉出來的碎發,輕輕地拂在她臉頰旁,無端地給她增添了破碎的脆弱感。無端地叫人心中一動。

他看著她給自己倒完茶,頭也不抬就要走。

看也不看他。

他眯起眼,又叫住她:“許蜜語。”

前麵的營銷經理聞聲不由停下。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許蜜語。

許蜜語一咬牙根站回到紀封麵前,得體又知禮地問:“紀總,請問您還有什麼事要交代?”

紀封眯眼看著她淡定疏離的樣子。那是他才應該有的樣子,怎麼就跑她臉上去了?

他抬手朝著前麵的幻燈片一指:“歪了,去把投影調正。”

許蜜語轉頭去看幻燈片,好像是有一點點歪,但不嚴重。顯然紀封有那麼一點沒事找事的意味。顯然他好像不痛快她身上的某個地方了,在故意治她。

許蜜語不想反抗。一反抗就中了他的計。他好像就在等著她鬨情緒似的,好一把抓住她壞情緒的把柄說事情。

她把有點無理的要求毫不反抗地應承下來。然後說句不好意思,踩著椅子上了會議桌,又踩著會議桌踮起腳,向上伸長手臂去調正架在半空的投影儀的鏡頭方向。

她的上衣和下裙之間,隨著她伸長的手臂若隱若現地露出一指縫隙的細腰。

紀封看著那一指縫隙下的隱隱風情,倏地眯眼。那晚的記憶和畫麵驀地發洪水似的,排山倒海地湧到他眼前。

他生氣地發現,他居然對她的背影和那點隱若現的風情,又有了回應。

年後帶薛睿出差時,他想證明點什麼,特意破天荒地去了趟當地美女如雲的會所。結果他對模特一般火辣漂亮的頂尖美女們全都沒什麼感覺。他當時放心地想,他引以為傲的自控力應該是恢複了了。可是現在,他對著這個惦著腳跟去調投影儀的三十一歲的離婚女人,居然又像是有了那晚類似要失控一樣的感覺。一種被衝動占據理智的感覺。

他陡然間發現,似乎除她以外那些年輕女人,根本吸引不了他。她們身上沒有她所特有的那種味道,那種混合了少女和女人的味道,天真與嫵媚共存、看似柔弱卻隱忍堅韌的味道,知道自己起步晚、於是比彆人活得都更認真更努力的味道。

耳邊響起許蜜語的聲音,她正在踮腳問著:“這樣可以嗎?還歪嗎?”

他心裡正多疑著,那一指縫隙下若隱若現的軟韌細腰,會不會也被其他人欣賞到?

這麼想著,他心裡無端就發怒起來。他忽然大聲對她說:“彆調了,下來!”

許蜜語渾身一顫扭頭看紀封,被他語氣裡的森然怒氣震得有些錯愕。

她感覺到他帶來開會的精英們在看向自己。她在這些道打量和打探的視線中,在紀封變幻無常的喜怒中,心頭莫名慌了一下。

她克製住自己的慌張,不讓它們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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