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筱與孫家兩姐妹一到馬場便得到了許多注視的目光。
畢竟她也是最近京中流言的中心人物了,更何況,今日沈梨和陸陵天還湊巧都在。
因著天氣好,加之世家小姐們平日裡可娛樂的東西本就不多,這會子馬場的人不少。
有些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騎在馬上慢悠悠的走,有些則在馬場邊專門搭的小棚子裡休息閒聊。
其中多是在竊竊私語沈梨與沈念筱之事。
有位小姐小聲道:“這些時日關於耀王妃的各種傳聞甚囂塵上,今日兩人竟然能在這遇上,怕是要有場好戲了。”
“但我聽說其實就是一場烏龍的誤會啊,耀王殿下一直要娶的就是沈家那位三小姐,都是外頭傳偏了。”
又有人聽了搖搖頭:“即便這麼說,那於沈四小姐來說也真是太倒黴了,不管耀王殿下真要娶的是誰,外頭如今流言漫天,誰還會去與她說親?你瞧她那模樣,感覺真是憔悴的緊。”
說到這,幾位小姐倒是紛紛朝沈念筱看過去,點頭表示了同情。
未出閣的姑娘家名聲十分重要,沈念筱如今被這麼個事情牽連,就算是場誤會,卻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怕是暫時沒人會去永昌侯府提親了。
雖說她今年十六,年紀是還不大,但這京中權貴家適齡又才學品行皆可靠的公子可是挑一個少一個,誰也不會等著她啊。
末了有人又朝鬱鬱蔥蔥的馬場看了一眼,正是沈梨和陸陵天的方向,然後低聲道:“其實,如今沈四小姐這情況,耀王殿下怎麼說也有一兩分責任吧。”
旁的小姐輕輕捂了她的嘴:“少說兩句,這話外頭市井百姓能說,你一個官家小姐當慎言。”
小棚子裡的話題在這之後很有默契的轉了個彎兒,有些事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有些話也不該多說。
而那頭,沈念筱到了馬場,麵上依舊一副楚楚可憐的愁緒,整個人弱柳扶風似的看了遠處的沈梨和陸陵天一眼,又收回目光,歎了口氣。
孫錦雲見狀,也朝那邊看過去,隻一眼便憤憤不平道:“你那庶妹如今真是好不得意!害得你現在這副模樣,她怎麼還有臉的!”
沈念筱柔柔弱弱拉住她的手:“算了,她如今是耀王妃了,我們還是不要去惹她,也惹不起。”
孫錦雲原本隻是心裡不甘嘴上說兩句,現在卻被沈念筱的話激了起來。
她重重哼了一聲,拉著沈念筱催促她上馬,當即便要朝那邊走:“怎麼就惹不起了?況且馬場這麼大,哪兒都能讓人騎,我們就要去她們麵前騎,我看沈梨膈應不膈應。”
沈梨其實不怎麼膈應,她老早就看到沈念筱她們來了。
但她甚至連眼神都沒變,就像是看到一個與己無關的人,隻目光掠了一眼便收回來,繼續專心跟著陸陵天學騎馬。
小姑娘能注意到,陸陵天自然也注意到了。
他看著小姑娘無波無瀾的神色,眼裡露出一點讚賞的笑意。
那些人確實不值得她去上心,有時候無視便是最好的姿態。
沈梨看到他眼裡那點笑,微微俯身小聲問:“長雲哥哥在笑什麼?我騎的不好麼?”“沒有,”陸陵天輕輕拍了拍她腰,鼓勵道,“阿梨騎得很好。”
沈梨彎著眉眼笑起來,重新直起身,看著遠處遼闊的草場,握著陸陵天的手緊了一下,滿眼期待:“那我什麼時候能跑起來呀?”
陸陵天低笑一聲,剛準備說話,偏有些人硬是心裡沒數,非往這這處撞。
孫家姐妹帶著沈念筱騎馬到了兩人不遠處,邊往前走邊大聲說話,語氣那叫一個陰陽怪氣。
孫錦雲:“筱筱,你說你這是做了什麼孽喲遇上這檔子事,一個女子現下就是最好的年華了,偏偏被耽誤,這可怎麼好啊?”
孫繡琴:“如今外頭議論紛紛,筱筱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平白遭了非議,都不知道要怪誰才好。”
沈念筱低頭默默捏著韁繩,柳眉微蹙:“都是我命不好,遇上這種事,怨不得其他人。”
想聽不到都沒法的沈梨:你們直接念我名字好了。
這是沈念筱慣用的小伎倆,沈梨清清冷冷的拉著陸陵天的手騎自己的馬,突然輕飄飄地看了那邊的孫家姐妹一眼。
她這目光一下便被兩人捉到,孫錦雲看戲似的看著她,就等著她過來辯駁。
誰知沈梨隻是冷淡地一眼掃過,然後便軟聲對陸陵天道:“長雲哥哥,這裡有些吵,我想去那邊一點。”
她們也就是不敢真到陸陵天麵前嚼什麼舌根才會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大聲說話,無非是想讓自己膈應而已。
那她便聽到了都裝沒聽到,叫她們氣去吧。
陸陵天看出小姑娘的心思,低笑一聲,握著她的手輕輕捏了捏,縱容道:“好,這處是太吵了,擾人清靜。”
然後牽著小姑娘的馬往旁邊走。
孫家姐妹:……沈梨是不是在羞辱他們?!
她們心上來氣,還欲說得更大聲,卻突然見一個騎著馬的身影奔了過來。
沈梨沒理會的事情,卻有人站在她這邊為她出頭。
隻見貝縈雪在孫家姐妹和沈念筱麵前一拉韁繩,比他們更大聲道:“哎呀!好巧啊,沈四小姐最近好些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