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就是欺負你了又如何?”俞婉兒抬頭,眼含不屑,“這府裡頭可是我娘說了算,你去瞧瞧,哪個敢幫著你說話?真是的,你看你這張臉,整日裡哭哭啼啼的,真是喪氣!”
俞婉兒罵罵咧咧的走了,獨留俞夏垂著頭站在原地,潸然淚下。
她哭的厲害,絲毫沒有察覺周圍幾個庶妹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竊竊私語,四處靜悄悄的。一個身影走了過來,遮住了眼前的光亮,俞夏淚眼朦朧的抬起頭,“你是……爹?”
永安伯蓄著一縷胡子,看上去並不好接近,他背著手,沉著臉,“你哭什麼?”
“娘留給我的簪子碎了,女兒心裡難受。”
“你娘的嫁妝,不止一件。”
“這些年妹妹隔三差五過來和我討要,我不給,太太就叫我過來學規矩,老夫人也罰我抄寫女戒,說我上不孝敬長輩,下不憐愛幼妹,我沒有法子,才一一舍了去。今日聽聞父親回府,我想著戴著娘留給我的簪子過來,這是最後一件了,可誰想到……”俞夏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俞文!”
“末將在。”
“你去拿了我的腰牌,帶著這張嫁妝單子去老夫人和太太那兒走一遭,什麼時候東西齊全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是。”
“謝謝爹!”俞夏止了眼淚,滿臉感激。
“姑娘家的,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永安伯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他剛一回府,理應先去老太太那兒請安,隻不過剛走到依蘭院外,看見這邊圍了一圈人,這才過來瞧瞧。
換作是原身,恐怕還以為父親這是不喜自己,早就垂淚了,可是俞夏通過這幾日仔細回憶原身的遭遇,卻隱約覺得永安伯或許是疼愛這個女兒的,隻是不善表達,加上他是習武之人,身上帶著一股氣勢,讓人不敢靠近。原身本就被繼母和祖母養的膽小怕事,不敢越龍池一步,更是懼怕父親的威嚴,才同永安伯疏遠。
俞夏卻是不怕的,何況她方才瞧著,永安伯雖然那麼說,眼裡卻並無嫌棄之意。想到這裡,俞夏站起身提著裙子飛快的跟了上去。
“跟著我做什麼?”永安伯頭也不回。
“父親難得回來,女兒心裡高興,何況今日也是想沾沾父親的光,有父親在,老夫人和太太不敢明目張膽的斥責我。”
“你倒是直白,怎麼,你就不怕我是站在太太一邊的?”
“怕,自然是怕的。可是不跟著爹爹,等爹爹離開以後,也是少不了吃一頓掛落的,倒不如跟著爹爹狐假虎威一遭,也算是出了怨氣。”
“方才你是故意的。”
“不愧是爹爹,一看就明白。”俞夏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除了爹爹,這府裡頭正如俞婉兒所言,沒有一人替我做主,女兒也隻能賭一把,若是賭對了,至少能把娘的嫁妝要回來,若是賭不對,早晚都要被人拿走,倒不如碎了,至少還能留在我這兒。”
“可覺得委屈?”
“說是委屈,不如說是懼怕。”
“為何懼怕?”
“女兒還未出閣,尚且要為後宅中的諸事所累,若是將來嫁了人,恐怕更有的受。女兒雖委屈,卻更怕此生要困於內宅,不得解脫。”
正說著,俞秦氏已經追了出來,“老爺,您回來了!”
先前俞婉兒拉著她告狀,說著說著又嫉妒起俞夏有那麼一樁好親事。見她氣得抓狂,俞秦氏屏退了眾人,將自己的安排悉數告知,母女倆說得起勁,也因此忽視了外麵的響動。等到她終於將下人叫進來,才知道永安伯不願聲張,已經低調回了府,還因為俞婉兒摔了俞夏簪子一事,讓人拿著腰牌去各處要回俞夏的嫁妝。
俞夏生母雖然出身不好——隻是商戶人家,卻也是皇商之女,當年十裡紅妝,嫁妝裡俱是稀罕之物,俞秦氏眼饞已久。永安伯離京的這幾年,俞夏手裡的寶貝都被她以各種名目要了過來,現在叫她把到手的東西還回去,這怎麼成?
更何況……在俞秦氏的記憶裡,永安伯從來沒有提過俞夏的生母,京城裡都傳聞當年永安伯還未隨著當今聖上征戰邊關時,隻是一位農家子,曾經被俞夏的生母強搶回去,這才有了親事。可見俞夏的存在乃是永安伯的一大汙點,不然他也不會幾年來放著俞夏不管不問。
可永安伯一回府就替俞夏出頭,這又如何解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