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過飯,俞春要上山打豬草,她在新家靠門口的牆邊壘了個豬圈,俞家大哥和溫美麗心疼她從前吃過不少苦,地裡的活計都不讓她忙,俞春就自己去集市上買了幾頭小豬崽來養。
俞春要上山,俞夏也要跟著去。
“你跟著我去做什麼?”俞春換上一身舊衣裳,“昨天一夜沒睡,你還是留在家裡補覺吧。”
俞夏搖搖頭,“我還不困呢,中午再睡是一樣的,難得回一次家,還不許我跟你多待一會兒?”
“真是,都多大了,還這麼黏人。”姐妹倆相差八歲,俞春又沒有孩子,她幾乎是把俞夏當成自己女兒養的。所以雖然嘴上嫌棄,她心裡是十分受用的。
姐妹倆一前一後上了山,才爬到半山腰俞夏就走不動了,坐在大石頭上直喊熱,臉色都泛著白。
俞春又是心疼又是氣她,“早知道你身體這樣不好就不該叫你上來,待會兒回去我怎麼跟妹夫交待!這些年你總是報喜不報憂,我居然不知道你身體差成這副樣子!”
俞夏拉著她也坐了下來,“大姐你也坐下歇會兒,我這都是老毛病了,這段時間被青時管著這也不讓吃那也不讓做的,沒病也要憋出病來,好不容易得了機會,我可得好好逛一逛再走。”
“還逛呢,老家的山都多少年了還是這樣,有什麼好看的,等你緩過來了,咱們就下山!”
俞夏這樣真的把俞春給嚇著了,她自知理虧,沒敢反駁。
姐妹倆一左一右坐在一塊表麵平坦光滑的石頭上,俞春歎了一口氣,“你什麼都不和我說,那我就自己問!大寶是我看著長大的,先前是我沒護住他,有俞富貴和萬翠花那樣的人在,我也不指望大寶能有什麼出息,不長歪那就是萬幸了!芳芳和二寶又是怎麼回事?我看他們也不親近你。”
俞夏兩手托腮,“他們是我婆婆養大的,老太太一輩子看我不順眼,能在他們麵前說我什麼好話?顧芳芳更是,小小的人膽子大得喲,天都敢給你捅破了,要不是我讓青時帶著他們去看俞富貴是怎麼被帶走的,她現在更狂呢!”
“哎呦,你怎麼讓他們這麼小就看這些!沒把孩子嚇著吧?”俞春忍不住打她一下,“那可是你親閨女,你都不心疼?”
“我心疼他們,誰心疼我啊?”俞夏撇撇嘴,“我在外麵辛辛苦苦這麼多年,落了一身的病,到頭來全是一場空,我也想明白了,孩子們要是能教好,也就罷了,要是沒教好,那也是我和他們的緣法。”
“淨說些泄氣的話!我問你,你那生意到底是怎麼回事?”俞春倒是清醒的很,“我看青時可不是那種心裡沒數的人,你們會隨便把錢都交出去?”
“還是大姐懂我,”山上風大,吹得身上有些涼,俞夏抱著俞春的一隻手臂取暖,“原先是我和青時傻,自己吃苦受罪不說,還要養著老家這一大幫蛀蟲,幾個孩子還差點給養廢了,我和他一商量就想出了這麼個主意。店鋪確實兌出去了,錢還是夠花的,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既磨磨三個孩子,也好好休息一陣兒。”
“還是看開一點好,不是大姐說你,整天拚死拚活的,賺再多錢也得有命花不是?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多住一陣子。”
“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大姐到時候可彆嫌我煩。”
“你老實點,我就不嫌你。”俞春飛了個白眼過去,這是還記著她瞞她的事呢。
俞夏和俞春坐了大概二十分鐘,怕俞夏吹了山風著涼,兩人就匆匆下山了。
回到家,顧青時沉著臉正等著呢。
他也熬了一整夜,一大早就跟著俞家大哥去地裡轉了轉,走之前特意囑咐俞夏上床補覺,她體弱,可不能總熬夜,誰知道俞夏這邊應了,轉頭就反悔了,給顧青時氣得喲,見了俞夏就拉著她進了屋。
“不會吵架吧?”俞家大哥還沒看明白顧青時為何生氣呢。
溫美麗和俞春對視一眼,笑得意味深長,“人家啊,那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咱們就彆湊熱鬨了,還是去叫幾頭小懶豬起床吧。”
俞夏進了屋,就緊緊靠在牆上,雙臂前伸和顧青時隔開距離,“咱們先說好啊,打人不打臉,屁股也不行!”
“你還知道!”顧青時氣呼呼的,“一大早就去山上吹冷風,不想好了是不是?”
“我以為現在是夏天,山上能涼快些呢。”
“都九月了還夏天?不許找借口!”
“不找就不找,你彆生氣了,我下次多穿點,頭巾也圍起來,然後把你也帶上,好不好?”俞夏一點一點往前挪,一直挪進他懷裡,“彆氣了,大姐他們還在外麵等著呢。”
顧青時摟著她,聲音悶悶的,“你就念著你大姐。”
“啊呀呀,哪裡來的這麼大醋味呀!”俞夏忍不住用臉頰蹭蹭他的,“你才是陪我到老的人,我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呀,這不是難得和大姐相處一段時間,想多陪陪她嗎。”
“那我呢?”
“你還有任務要完成呀,三個小家夥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鍛煉一下,比如,跑步?”
“好,不過……不許再忽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