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姐妹倆相繼靠著馬車壁睡著,那邊馬車裡侯夫人還嘀咕著呢,“也不知把這兩個丫頭放在一塊能不能行,可彆再打起來。”
明玉替她按著腿,“夫人放心,兩位小姐都有分寸著呢。二小姐雖然在老夫人身邊長大,對您卻是極為敬重的,三小姐的脾氣隨您,奴婢就沒見過她同誰生過氣。”
“都是好孩子。”侯夫人歎了口氣,“若不是那無中生有的鬼神之說,我的靜兒也不至於被放在老宅那麼多年。我心裡總覺得虧欠了她……”
“夫人,您往好處想。三小姐這不是回來了嗎,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隻要您多疼一些,讓三小姐知道她不是沒人護著的,以後定會越來越好的。”
“是啊,我欠靜兒的,實在太多了。”侯夫人側過頭,輕輕拭去了眼中的淚水。
馬車行了一個多時辰,又排了一會兒隊,俞夏一行人才終於能下車了。
做丫鬟的有一點不好,那便是得時時刻刻規矩些,不能主子睡了就跟著躲懶。一直在馬車上坐著,坐了足足兩個小時,下車時俞夏腿都麻了,隻能微微跺跺腳,就這樣還被桃兒給警告了。
俞夏估摸著,若不是二小姐同李淑靜的關係並不親,恐怕這次回去以後桃兒還要專門過來教教她規矩。也是,好歹是老太太教出來的人,言行舉止是絕對出不了差錯的。
這藺姨母,也就是平遠侯夫人,她舉辦的賞花宴可是很有名氣的,都城中各家女眷都以能夠接到她的請帖為榮。
同時,平遠侯夫人也是極重禮儀和教養的人,若是誰在她的宴會上出了醜,那她以後就再也彆想出現在賞花宴上了。平遠侯夫人從來不會背後說人不好,可是上了她黑名單的,往往也被其他家族視為不可接觸之人。所以各家貴女都警醒著呢,從出府來赴宴的那一刻起便格外注重自己的規矩,就連身邊的丫鬟也是如此,所以桃兒方才才看了俞夏一眼,示意她莫要做出其他舉動來。
常寧侯夫人與平遠侯夫人平級,又是未出閣時就玩得極好,她一來,平遠侯夫人雖沒有親自出麵,卻派了自己身邊最親信的人來接,也算是給足了麵子。
一進大廳,眾人的視線便齊齊看了過來。
侯夫人來了,女眷們大多都要起身行禮。平遠侯夫人更是親自迎了過來,“梓茵,可算是把你盼來了。喲,這就是咱們的小靜兒吧,一晃都出落得這麼大了,真好,模樣簡直同你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靜兒見過藺姨母。”
“好,快起來,真乖,來,這是姨母給你的見麵禮。”
說著,平遠侯夫人便從手腕上褪下了一對紫玉鐲。
“這不是你出嫁時姨母給你的嗎?怎麼給了靜兒?”
這對鐲子是平遠侯夫人的寶貝,更是她身份地位的象征,都城裡像她這般年紀,又愛戴紫玉的可不多,旁人一見便知這位是平遠侯夫人。甚至有段時間還掛起了都城女眷喜愛紫色的浪潮,不過旁人戴紫色,要麼不如平遠侯夫人端莊大氣,要麼沒有她那樣膚如凝脂的美貌,總是有些東施效顰之意,便漸漸淡了。沒想到平遠侯夫人一見到李淑靜,就給了她這樣重的禮。
“少胡沁,可彆嚇到我們小靜兒。”平遠侯夫人飛了個白眼過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紫色,我的鐲子都是紫玉做得,少了一對兩對的又有什麼妨礙!小靜兒,彆聽你娘胡說,姨母給你的你就收著吧。”
“多謝姨母。”李淑靜抿唇一笑,露出臉上的兩個淺淺的酒窩。
“這孩子,可真討人喜歡!”
不管平遠侯夫人是真對李淑靜一眼便投了緣,還是看在常寧侯夫人的麵子上給她長臉,總歸有平遠侯夫人喜歡,李淑靜的名氣大了一些。
“姨母,那我呢?”李淑雅從旁邊探出頭來,“我也想要見麵禮呢。”
“這是誰家的潑猴?”平遠侯夫人故作驚訝。
“姨母,我是淑雅呀,您可是說過,放眼都城,最喜歡的姑娘就是我了,現在三妹妹一來,您眼裡卻隻有她,完完全全把我忘到了腦後。”
“瞧瞧,她還挑理了。”常寧侯夫人樂得不行。
平遠侯夫人也笑,“你說說,你都從我這裡拿了多少東西?我的首飾匣子都要被你給搬空了,還要見麵禮呢,先把我給你的那些送回來再說!”
“姨母,這便是您的不對了,既然是送給我的東西,怎麼能要回去呢?也罷,總歸我比三妹妹年長些,我這個做姐姐的就讓著她些,今日就不同姨母討要禮物了,姨母隻管寵她一個人便是!”
“這孩子,鬨了半天,好話壞話,全叫你一個人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