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顧飛揚期盼又渴求的眼神注視著,俞夏還有什麼不答應的呢?
她朝玉格使了個眼色,很快就有人新搬了一張躺椅,正好放在顧青時和俞夏中間。
這下顧飛揚也有地方躺了。
他輕輕掙了掙,顧青時就鬆了手。感覺到沒了束縛,顧飛揚立刻十分歡快的打了個滾,軲轆了一圈,正好同顧青時的視線對上,這才意識到自己都乾了什麼,僵硬著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也不敢動。
“怎麼了?”
俞夏安撫性的摸摸他的頭,“咱們飛兒的頭發也長了呢。”
俞夏的手又暖又柔,顧飛揚下意識蹭了蹭。
“飛兒,讓你爹爹幫你束發好不好?”
見顧飛揚有點怵他,俞夏就想法子給父子兩人創造相處的機會。
難得同父親在一塊,顧飛揚又是渴望又是害怕,在俞夏鼓勵的眼神中,最終還是輕微點了下頭,轉過去背對著顧青時。
方才在躺椅上滾了會兒,又被俞夏故意揉亂,顧飛揚的頭發這會兒看上去有些毛燥。顧青時抬手,從俞夏手裡接過梳子,一下一下輕緩的將顧飛揚的頭發重新梳理整齊,然後三下兩下就將他的頭發用一根木簪束了起來。全程顧飛揚像被點了穴一樣,連眼睛都實在酸澀了才敢眨一下,樂得俞夏合不攏嘴,“飛兒啊,就這麼怕你爹爹?”
顧飛揚飛快的轉身看了顧青時一眼,沒敢接話。
俞夏把他摟在懷裡,“咱們聽爹爹講故事,好不好?”
一家三口難得在一塊享受了悠哉的午後時光,躺在病床上的顧奕揚卻忽然急促的呼吸幾聲,十分掙紮的恢複了意識。
“連一,幾時了?”
話說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十分嘶啞。
顧奕揚在福王府的小廝連一從外麵跑了進來,“主子,現在是酉時了。”
“母妃呢,在何處?”
“王妃在主院裡,一刻鐘前剛使人來過,讓主子您好好休息,您養病期間廚房會專門撥幾個人伺候著。”
連一是顧奕揚從宮裡回到福王府後才被派到他身邊的,平時並不得顧奕揚的看重,不過是給俞夏一個麵子,畢竟連一的親姐姐,就是俞夏身邊得力的丫鬟玉雅。
以前連一隻有在府裡伺候的份兒,顧奕揚真正的心腹都被他派去幫著打理私產,但是份例照發,連一也樂得清閒。
忽然聽顧奕揚提起王妃,連一忍不住看了一眼窗外,今兒這兒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不成?二公子居然還有惦記著王妃的時候?
腹誹歸腹誹,身為一個奴才,自然沒有質疑主子的道理,顧奕揚問什麼,連一就答什麼,可以說是十分的老實聽話,但是再多,就沒有了。
“扶我起來。”
顧奕揚咳嗽一聲便要下床,然而他正病著呢,哪裡有力氣,一起身差點從床上翻下去,連一趕緊衝過去扶住他。
“主子,您這是要做什麼?您身子骨還沒好利索呢,有什麼事,不如吩咐奴才去做吧。”
顧奕揚搖搖頭,“我要去給母妃請安。”
“可是主子,您這情況,去了不是更讓王妃擔心嗎?”
“無需多言!”
顧奕揚白著臉色來到主院時,晚膳都上了桌了。
前幾天顧飛揚就吵著要吃鍋子,隻是那時候顧青時還沒回來,俞夏也沒心思折騰這些,現在他回來了,一家人聚在一塊,俞夏叫人張羅了一桌子的菜,再配上熱氣騰騰的鍋子,歡喜的顧飛揚話都多了,在顧青時麵前也沒那麼拘謹了。
顧奕揚腳還沒踏進院子,就聽見一陣笑鬨聲,不由得一陣恍惚,記憶裡上次出現這樣的場景是什麼時候?大概是他被太後接進宮裡之前吧,那時候他覺得父王和母妃是天底下最親近的人,還有大哥,雖然進了宮,也總是隔三差五使人捎著小玩意回來,那是他為數不多的樂趣。可是從什麼時候起,他把這些,全都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