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謝三李氏二人的猜測，謝無垠笑了笑。
“生意來了。”
說罷捧著碗，小跑過去哢噠一聲利落的扯開門梢。
門一開，濃鬱的香味兒撲鼻而來，葛老頭更是激動，就是這家了。
見開門的是一個小孩，葛老頭和善的笑了笑：“小孩你家吃什麼呢，這麼香？”
又指著他碗裡的鹵肉，“這是什麼？”
“鹵肉啊。”謝無垠彎著眼睛，笑得燦爛，“可好吃了，我爹娘煮了要拿去賣的，你要買嗎？
有些直接，但誰讓他小呢，人小就沒那麼多顧及，說錯做錯也不會被過分苛責。
那正好，葛老頭也笑了，他可做不出白吃白喝的事兒。再說了，飯這種東西真熟悉了，蹭一兩頓還行，哪裡可能每天都占人便宜。像這樣做成買賣可以說是正合他心意，想吃了去買便是，不必計較那麼多彎彎繞繞。
“買。”
葛老頭樂嗬嗬跟著他進了院子，看著謝三李氏二人：“你家小兒說你家是做吃食買賣，真否？”
“自然，自然。”謝三最先反應過來，一臉和氣的笑著，完全沒了往日的懶散。
李氏側目掃了他一眼，又看向上門的老頭，也明白過來。他們這是要開張了啊！好事兒，這般想著當即揚起一臉的笑：“沒錯，祖傳的手藝，剛搬到縣裡，兩眼一抹黑的，就想著做些買賣糊口。”
“……您老要來一些？保證好吃。”
李氏不遺餘力的誇著，當然自家做出來的鹵肉本就是極好的。
“這味道聞著就好。你們打算怎麼賣，論斤單賣，還是……”葛老頭也不含糊，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但還是得問清楚，可不能讓人當肥羊宰。
謝三心裡飛快的算了算成本，頓了頓道：“還沒合計好呢，應該就是論斤買，要不您先嘗嘗味道，家裡煮了飯，再給您切上肉就成，您是第一個客人咱也不多收你，隻五文錢，您看咋樣？”
一文錢能買兩包子，五文錢？有點小貴啊。葛老頭遲疑一陣。
看出他的遲疑，不想放過第一個客人的李氏開口道：“您放心，鹵肉一定給您放足足的。”
“還能給您加一勺鹵水澆在飯上，我跟您說，賊香！我剛就這麼吃的，您要不是第一個客人，我還不讓呢，這鹵水可是精心熬製出來的，比肉還精貴。”看出他心動了，謝三緊跟著道。說著還咽了咽口水，一副意猶未儘還沒吃夠的樣子。
“那行，來一碗嘗嘗。”葛老頭到底沒忍住。
“好嘞，您等著，馬上就好。”成了，謝三笑眯眯吆喝一聲。
葛老頭：“可得給我多切點肉。”
“您放心。”
“記得飯上淋上一勺鹵汁。”
謝三笑：“一準的。”
在家裡就開張這讓謝三信心大增，臉上的笑都真誠了許多。
鹵過的肉已經是熟食，切了就能吃，鹵水一直在鍋裡喂著還熱呼燙口，一碗鹵澆蓋飯很快就做好，淋上鹵水，齊活兒。
“您老嘗嘗。”
葛老頭接過，隻吹了幾下便迫不及待吃了起來。
濃鬱的肉香味兒在口中炸開，一下一下越嚼越香，“好吃。”
葛老頭誇了一句，大口吃著。瞥見桌上的涼拌胡瓜豬耳朵，色澤看著就很有食欲。
“這是啥？我嘗嘗？”
“涼拌胡瓜加豬耳朵，味道不錯，特彆的爽口，您嘗嘗。”到底是第一個客人，謝三十分大方的說著。
“那咱就不客氣啦！”說著夾了一筷子，卡茲卡茲吃了起來。
“果真爽口……”葛老頭眼睛一亮，便又埋頭吃了起來。
光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吃得很香，更彆說他那一臉滿足的樣子。門沒關，早在葛老頭敲門的時候就有不少人看到，有人出來，其他人便就都沒忍住往謝家靠近，他們就想看看裡邊是什麼情況，哪知道一湊近就看到葛老頭夾著一塊肉往嘴裡放。
香味兒不停的往鼻子裡湧，叫他們有些按捺不住。
“呦，這煮的什麼呀，味兒這麼香？”一婆子擠開眾人笑著走了進來，一邊說著一邊快步往灶台去。
走近了，問也不問，伸手就要掀開鍋蓋。
“這位嬸子。”李氏把人攔下，麵色不渝的看著她。
“隨意動我家的東西不好吧？”
於老太撇撇嘴收回手，吊著眼睛掃了李氏一眼，見是個年輕媳婦子，壓根沒把她放在眼裡，在她看來，這種人最好對付了，年輕麵皮薄。
“這說的，大家都是鄰裡。你們剛來這，人人生地不熟的，我這個老人關心關心還錯了不成？”於老太要笑不笑的盯著她看了一陣。
哪知道李氏半步不退。
“得得得，老婆子的錯，老婆子的錯還不成。”
這話說的，好似胡攪蠻纏的是自己，李氏冷笑一聲，直接道：“您知道就好，您也彆怪咱多嘴，彆人家的東西沒經過同意。您啊，還是少碰的好。”
於老太一噎。
她沒想到這小婦人嘴皮子還挺利索。不過，以為這樣就厲害了？哼，於婆子突然瞪著她，厲聲道：“你這小婦人，好生刻薄，老婆子都跟你致歉了，你竟還要這般得理不饒人。”
說罷也不等李氏反應，朝著門口的人喊道：“大家夥都來看看啊，老婆子見他們剛搬進來，想著來來看看需不需要幫個手啥的，哪知道人家還拿咱當賊了，真是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
“還說做買賣呢，就這態度，嘖……”
說著嘲諷似的看了李氏一眼。
“你……”李氏被氣到了，一時間竟然沒找到反駁的話。
於老太得意的笑了笑，又冷哼一聲：“你這做的是吃食買賣，看都不敢讓人看，誰知道你放了什麼東西，乾不乾淨都不知道，誰敢放心吃？大家夥說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這入口的東西，可不就得仔細再仔細些，臟東西下肚，那可是要壞身子的。”
話到結尾更是直接蓋棺定論：“遮遮掩掩的，老婆子看你就是心虛了！”
這些話要是傳出去，謝家往後的生意都不用說了，才剛開始就要被人弄臭。
聞著味兒過來的人，聽著都深覺如此，心中想吃的念頭已然淡了一些，哪怕香味兒依舊誘人。
這老太婆，真毒啊！
謝無垠揚著一臉的笑，抬頭看著她：“阿婆說的對。”
於老太低下頭看了他一眼，他們搬進來的時候，她掃了一眼，這小崽子應該是這小夫婦的兒子罷，這般想著更是得意，衝李氏揚了揚下巴：“你看，你家小兒都覺著老婆子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