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 21 章(2 / 2)

他以為屈尋舟走後,兩人的關係已經破冰,往好的方向發展,原來都是幻覺。

天黑了,她怕不怕?

待在這陌生的漆黑的樹林裡,會比待在他身邊更有安全感嗎?

薛墨非的心臟痛得快要無法呼吸,卻冷聲說道:

“給我找她!必須找到她!不然你們都t滾!”

“是!”

工作人員愈發積極的尋找,又過了兩個多小時,有人給薛墨非打電話,告訴他人找到了,就在酒店大堂。

他立即折返,走進酒店,果然看見她坐在大堂沙發上,手腳齊全,看起來沒什麼大礙,小狗也精神抖擻。

由於阮秋是背對著他坐的,不知道他來了,還一臉天真地看著旁邊穿製服的保安。

“請問你是警察叔叔嗎?”

保安緊張地看了他一眼,問:“有什麼事嗎?”

“我找不到我的爸爸媽媽了,你可以幫我嗎?”

“這個……”

他揮揮手,讓所有人都出去。

阮秋意識到不對勁,回頭看見了他,原本很放鬆的身體立刻繃緊,條件反射地抱住了狗。

對方的反應讓薛墨非很心痛,難以置信地問:

“我對你不好嗎?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從來沒拒絕過你,你為什麼要逃?”

阮秋不敢說話,拚命往角落裡躲。

他深吸一口氣,指著門外說:

“跟我回去!”

她跳下沙發就跑。

薛墨非叫來保安,把她塞進車裡。

汽車開到老宅門口,司機沒進去,停下了車。

他抬頭罵道:

“誰讓你停的?進去!”

“薛總,有人。”

薛墨非緊鎖雙眉抬頭看向窗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車前,擋住去路。

正是他躲了很久的陳暮生。

該死!他怎麼來了?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在今天。

薛墨非命令司機鎖好車門,下了車,冷冷地問:

“你來做什麼?”

“薛總是大忙人,打了幾十個電話都沒空接,一連半個月也見不著麵,我隻好親自來登三寶殿了。”

他冷笑一聲。

“少陰陽怪氣,有話直說。”

陳暮生抬起手,指著汽車。

“裡麵是誰?”

“裡麵?司機,不然還能有誰?”

對方顯然不信,藏在眼鏡後麵的黑眸透露著狐疑。

“我明明聽到有女人的哭聲。”

薛墨非聳聳肩,“你也是單身男人,車裡偶爾有個女人哭很奇怪嗎?沒什麼事就走吧,彆浪費我時間。”

陳暮生見他下了逐客令,隻好說出來由。

“我去找了警察,向他們了解阮秋的事,他們說案子已經結了,讓我來問你,是怎麼回事?”

薛墨非單手插兜,斜倚在車上,掏出煙來抽。

“我放棄了。”

“什麼?”

“一個仿生人而已,找不到就算了,統共也就花了三十億,不值得浪費太多時間。你不是還有材料麼?我再資助你做個新項目。”

陳暮生清冷的臉上露出古怪神色。

“你之前不是拒絕了我的提議嗎?”

“我改主意了。”

“不可能,你怎麼會放棄找她?除非你……”

他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落在車上,“她是不是就在裡麵?”

薛墨非嗤笑,“你簡直瘋了。”

“讓我看看她!”

他說完便朝車門撲去,薛墨非抬手阻攔,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又破了,血滴甩在他臉上。

“你開門!開門!”

陳暮生大吼,引來了保安。

在薛墨非的指示下,保安將陳暮生拖遠了,汽車駛進院中,鎖上了院門。

夜深,阮秋抱著狗坐在臥室的大床上,不肯洗澡也不肯吃飯,呆呆地看著前方。

薛墨非包紮了傷口,換了衣服,來到她麵前。

“秋秋。”

她背過身去,看都不願意看他。

“剛才是我不對,可是你也做錯了不是嗎?那裡到處都是樹林,還有河,你一聲不吭就走掉,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她鼻子發酸,把臉埋進狗毛裡。

“秋秋,你彆討厭我,我是真心想照顧你的,隻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經驗,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好,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請你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阮秋抬手堵住耳朵,不想聽。

薛墨非垂眸站了會兒,做出什麼決定一般,單膝跪在她麵前,握住她的手。

“秋秋,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知道怎樣做才能讓你開心,要是我沒有做到,你再離開我,好嗎?”

阮秋的手縮了一下,沒抽出來,抬起頭對上他堅定不移的目光,小聲問:

“你會騙我嗎?”

薛墨非說:“我以我的生命起誓,剛才每一個字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阮秋不知道什麼叫肺腑之言,隻知道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不像騙人,而且先前牽著冬冬在樹林裡走的時候,確實讓人很害怕。

“要是我以後離開的時候,你可以帶我去找爸爸媽媽嗎?”

“你爸爸媽媽已經……”那個字來到嘴邊,打了個轉兒,硬生生被他給咽回去,點了頭,“我可以帶你去找,如果能找到的話。”

阮秋開心起來。

“好吧,我原諒你了……咦,你的手怎麼了?為什麼包著布呀?”

他抬起自己慘不忍睹的手,有點委屈。

“你讓我去拿水,拿回來卻沒看見你的人,打碎了瓶子。”

阮秋吐了吐舌頭,“對不起。”

對方真的原諒了他,這是他做夢也不敢想的。

薛墨非站起身看著她,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阮秋好奇地問:“你要哭嗎?是不是很疼?”

他回想起剛才自己粗暴的舉動,心裡內疚極了,擦擦眼睛道:

“沒有,我困了,你早點睡吧。明天……明天我讓周菲來陪你。”

“周菲?”

“就是阿菲姐姐。”

阮秋聽到這個名字,開心得牙花子都笑出來了。

“太好啦,我喜歡阿菲姐姐。”

她們才見過幾麵啊,周菲除了哄她兩句以外還做過什麼?就喜歡?

薛墨非在心中腹誹,關上門走了。

阮秋在床上打了個滾,一把抱住冬冬親了親。

冬冬瞥見桌上的狗餅乾,小尾巴亂搖,拚命暗示。

她搖搖頭,“晚上不許吃零食哦,尤其是甜的零食,因為牙齒會……”

說到這裡,以前屈尋舟叮囑她的畫麵在腦海裡浮現,阮秋頓時變得沮喪起來,放開冬冬躲進被窩裡,眼睛紅紅地抱著枕頭。

舟舟討厭,她再也不要想他了。

上午九點,周菲準時抵達老宅,換上傭人的衣服,上樓敲響房門。

“秋秋,醒了嗎?太陽曬屁股了哦。”

“我早就醒啦。”

裡麵傳來雀躍的回答。

周菲笑笑,打開了門,她穿著睡衣頂著一頭雞窩般的粉頭發撲過來,開心地問:

“今天早上吃什麼呀?我可以吃那個黃色的小麵包嗎?”

“你是說蛋撻嗎?”

“對,就是蛋撻,我喜歡蛋撻。”

“沒問題。”

二人手牽手朝樓下走,背影乍一看像姐妹,隻是對話幼稚得過了份。

吃早飯時,冬冬被傭人牽去花園裡遛彎,花園正好就在餐廳的窗戶外。

阮秋吃著吃著,突然不動了,一臉豔羨地望著一人一狗的背影。

周菲問:“你怎麼了?今天的蛋撻不好吃嗎?”

她搖搖頭,落寞地歎了口氣。

“我好久都沒有去幼兒園了。”

周菲無法接話,默默地為她倒了杯牛奶。

“我好想念老師和同學們呀,我好想跟他們一起做遊戲。還有幼兒園裡的兔子小椅子,熊熊皮球,老師誇我皮球拍得好,長大以後可以去打籃球呢。”

周菲問:“你的幼兒園叫什麼名字?”

“太陽花幼兒園。”

“那咱們今天上午的任務,就是畫一個太陽花幼兒園怎麼樣?”

她的煩惱一掃而空,雞啄米似的點頭。

早飯過後,周菲為她搬來小桌子,陪她一起畫畫。

當阮秋糾結選哪支水彩筆畫屋頂時,周菲悄無聲息地走出房間,關上門,拿出手機撥打薛墨非的電話。

電話打了好幾通,對方才接聽,聲音裡透著不耐煩。

“我花錢雇你是為了讓你陪她,不是讓你天天打擾我的。”

周菲耐著性子說:

“我也不想打擾你,可你不看看她現在過得是什麼生活。”

“什麼生活?有吃有穿有人照顧。”

“豬圈裡的豬也有吃有人照顧呢,她是豬嗎?”周菲道:“她是仿生人,各方麵與人類是一樣的,何況還擁有獨立的記憶和思想,你必須把她當做人來看待,給她自由和空間,不然大家研究仿生人做什麼?直接養一頭豬不就好了嗎?”

薛墨非被她訓得啞口無言,沉默片刻道:

“那你說怎麼辦?”

周菲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有條不紊地說:

“她需要上學,需要接觸同年齡的人。她需要定時出門玩耍,而不是整天鎖在屋裡。她需要擁有被公眾認可的身份,和平等的交流。隻有這樣,她才算是一個完整的人,而不是玩具或寵物。”

薛墨非反問:“讓公眾認可?他們怎麼可能接受一個非人類?你動動嘴皮子就行嗎?”

周菲冷笑。

“薛總,您有魄力撐起這麼大的一家公司,怎麼連保護她的魄力都沒有?這還是您嗎?”

他再次被問得啞口無言。

周菲籲出一口氣,低聲說:

“總之我隻是個打工的,建議我已經放在這兒了,您摸著自己的良心看著辦。”

嘟嘟——

電話掛了。

薛墨非表情活像見了鬼。

這個周菲,膽大包天了還。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