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生不卑不亢。
“人已經被你帶走了,我要條狗過分嗎?我最近在準備做一個新項目, 它能派得上用場。”
憑心而論, 薛墨非並不喜歡那條狗。
他從小到大都不喜歡小動物, 以前之所以留它在家裡, 完全是因為阮秋喜歡它。
但現在阮秋變了,不僅不喜歡它還有點怕它, 他本來就在琢磨著讓人把狗接走, 不過自願送走和被人上門來勒索是兩碼事。
這世上還沒人能搶得走他薛墨非的東西。
想到這裡他嗤道:“我給你投了那麼多錢, 你居然連條做實驗的狗都買不起,覥著臉上門問彆人討?”
陳暮生依舊毫不惱怒, 平靜地說:
“彆的狗是彆的狗, 她的狗是她的狗, 我自然更喜歡得到後者。”
薛墨非轟蚊子似的擺擺手。
“我不會給你的,出去。”
“薛總難道是不敢?”
薛墨非無語,“我有什麼不敢的?一條狗而已。”
陳暮生似笑非笑, “既然這樣, 咱們來一場比賽, 贏得人帶走這條狗,如何?”
薛墨非對比賽沒興趣,對狗也沒興趣,但對於血虐他一頓還是很感興趣的, 收回了逐客令。
“比什麼?我記得你也就跑步好一點,我讓你一百米?”
陳暮生往後退,將阮秋拉到自己麵前。
“不是跟我比, 是跟她。我這個表妹在國外上大學,業餘練舉重的,這裡場地限製不好比,你們就來比一場掰手腕吧。”
薛墨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比什麼?”
“掰手腕,當然如果你對自己沒把握的話,可以定為三局兩勝。”
薛墨非臉都黑了。
“你是瞧不起我嗎,讓我跟一個女人比掰手腕?陳暮生,你信不信我能把你頭都掰下來?”
他麵無表情地說:
“表妹的實力我是親眼見識過的,說實話,我認為你贏得概率很小,讓你們倆比賽其實是瞧不起她。”
薛墨非本來就煩躁的心情被他這麼一激,眼裡幾乎冒出火來,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過去揍他。
陳暮生牽著阮秋來到茶幾邊,讓她把手放上去,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掰手腕的規則,抬頭看向薛墨非。
“薛總,可以開始了。”
薛墨非氣得點頭,“行,我就讓你見了棺材再落淚。”
等他贏過這個一看就弱不禁風的女人,再錘爆他的頭。
二人在茶幾兩邊坐下,各自伸出一隻手放在正中間握住。
陳暮生打開手機看時間,“三……二……一,開始!”
啪——
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薛墨非的手被按倒,穩穩壓在桌麵上。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陳暮生收起手機,淡淡道:“你輸了。”
“……”
“想要三局兩勝嗎?可以讓她陪你再來一次。”
他用得是陪,顯然打心底認為那個女人贏定了。
放在以前,薛墨非打死也不相信自己會在掰手腕這件純粹的力氣活兒上輸給一個女人,可剛才的情形令他深受震撼。
對方的力量是壓倒式的,就像大象踩向螞蟻,讓後者毫無反擊之力。
他是那個後者。
薛墨非忍不住多看了那女孩幾眼,對方力氣奇大無比,表情卻很害羞,抿著嘴唇笑了笑,臉頰微微泛紅。
……真是見鬼了。
他清清嗓子,活動手腕,給自己找台階下。
“剛才沒有準備好,再來一次。”
陳暮生臉上閃過一抹嘲弄,沒說什麼,再次拿出手機計時。
“三……二……一,開始!”
啪——
薛墨非的手再一次被光速按倒。
他不肯相信,盯著對麵的人問:
“你真的是練舉重的?師從哪個教練?”
阮秋怕被他認出來,不敢開口說話,求助地看向陳暮生。
陳暮生道:
“薛總,輸了就是輸了。即便她師從史泰龍和施瓦辛格,你也是輸了。如果不服氣,或者認為自己還是因為準備不充分才輸的,我們可以配合你改成五局三勝,七局四勝。隻是希望你能履行自己的承諾,在輸掉之後把狗給我。”
還要再來嗎?再來無疑是讓自己再丟一次臉。
薛墨非一言不發地盯著對手,陰沉沉的眼神看得對方想躲進茶幾底下,過了很久才站起身說:
“我輸了。”
陳暮生嘴角微勾,摸摸阮秋的頭。
薛墨非雖然對這場比賽感到蹊蹺,但還是履行了承諾,讓人把狗送到他家去。
二人離開後,張鋒進來收拾咖啡杯,被他叫住。
“來,跟我掰下手腕。”
“掰手腕?”
“拿出你最大的力氣認真掰,輸了就給我滾回家去。”
“……”張鋒不知道他突然又中了什麼邪,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隻好按他說得做,認認真真跟他掰起手腕來。
二人比了十三次,薛墨非贏了十三次。
張鋒都快哭了。
“薛總,再來一次好不好?我一定能贏的。”
他出神地看著自己的手,自顧自走向書桌,留張鋒一個人在原地。
這算是被開除了,還是沒被開除?
張鋒找不到答案,見對方沒有趕他走,姑且算作沒被開除,趕緊端著杯子從這間可怕的辦公室裡逃走。
回家的路上,陳暮生和阮秋心情愉悅極了。
前者是因為薛墨非吃癟,後者是因為很快就能見到冬冬,以及另一個讓她不住驚歎的理由。
阮秋舉著手,翻來覆去地看,嘖嘖稱讚。
“我真的好厲害呀!”
比薛墨非的力氣都大,以後她誰也不怕了。
陳暮生說:
“你的確很厲害,但是要記住一點,以後在外麵時不能隨隨便便向彆人展示你的力氣。”
“為什麼?他們都打不過我呀。”
“一個人打不過,十個人呢?一百個人呢?”陳暮生的眼神變得冷酷。
“這世界上總會有一些惡心的人,當他們無能為力時,便會召集同類,像蝗蟲一樣攻擊你。我不希望你遇到這樣的事情,明白嗎?”
阮秋懵懵懂懂,隻看得出他現在的表情很嚴肅,乖乖點頭。
“好吧,我聽你的……我們現在去哪裡呀?去找冬冬嗎?”
陳暮生搖頭。
“先去商場。”
她這才想起二人今天出門的目的,雀躍起來,嘮嘮叨叨地說著自己打算買什麼東西。
兩人很快抵達商場,停好車進去。
沒有保鏢,沒有黑卡,沒有恨不得跪下來服務的導購,但是能自由地走進任何一家店裡,不被彆人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