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失職了,所以想彌補自己的過錯,讓她原諒我。”
楊鶴冷冷道:
“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有重頭開始的機會,你放棄吧。”
顧不凡的視線在兩人身上移來移去,抓住關鍵點。
“依我看,你們都不適合照顧她。屈尋舟以前試過,不合格,誰知道現在有沒有改變?楊鶴你奶奶剛做完手術,你要照顧她,加上還有一幫子搗亂的親戚,哪裡有心思管她?”
他頓了頓,挺胸抬頭,“我就不一樣了,我本來就在照顧我弟弟。不為他今年三歲,跟秋秋差不多年紀,兩人在一起有伴。而且買什麼東西都可以買雙份,雙份奶粉,雙份尿不濕,雙份零食……我有得是時間陪他們玩。”
楊鶴道:“她早就不用尿不濕了。”
“那就更方便了啊,我可以帶她去遊樂園,去商場,去國外,去一切她想去的地方。”
楊鶴皺眉想了想,起身說:
“我們說了沒用,得聽她的意見,問問她更想待在誰身邊。”
“問就問。”
顧不凡一馬當先走向裡間,楊鶴緊隨其後,屈尋舟猶豫了一下,走在最後麵。
裡間,阮秋跟顧不為開始數顧不凡尿過幾次褲子。
“還有一次,大家睡午覺的時候,他突然……”
顧不為耳朵動了動,忽然豎起手指噓了一聲。
“他們要進來了。”
阮秋連忙捂住嘴。
要回家了嗎?顧不為舍不得自己剛認識的小夥伴,黑葡萄似的大眼珠子轉了轉,把自己手腕上那塊媽媽買給他的電話手表摘下來,塞進阮秋口袋裡。
“這個不要被彆人看到,我會打電話給你。”
阮秋點點頭,把口袋壓緊了些。
下一秒,三人推門而入,顧不凡走到阮秋麵前,蹲著問她:
“秋秋,跟我回去好不好?我會很細心地照顧你的。”
阮秋沒說話,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
楊鶴推開顧不凡,來到她麵前。
“我們回去吧,奶奶肯定想你了。”
屈尋舟站在門邊遠遠地看著她,那雙曾被雜誌選為娛樂圈最美麗的眼睛裡閃爍著暗光,仿佛在努力克製悲傷,看得人很難受。
顧不為不動聲色地觀察他們,奶聲奶氣地問:
“你們在做什麼?”
小老弟居然主動開口說話了,真是奇跡。
顧不凡摸摸他滾圓的大腦袋,說道:
“老弟,你想不想讓這個姐姐跟咱們回家住?想的話就說。”
他毫不猶豫地說:“想。”
顧不凡心裡樂開了花,對眾人道:
“看吧,她就該由我帶回去。”
話音剛落,屈尋舟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本就複雜的表情又凝重了一分,走出去接聽。
顧不凡還在喋喋不休地說服楊鶴,過了會兒屈尋舟回來了,對他們說:
“彆爭了,還有人要來。”
“誰?”
他看了眼阮秋,低聲道:
“薛墨非。”
薛墨非不知從誰口中得知他來三安市的消息,認定他找到阮秋,現在已經上飛機了,今晚就會到。
本就嚴峻的氣氛又僵著了幾分,楊鶴迅速思考一番,說道:
“現在爭出高下也沒用,得等他來,況且陳暮生才是那個創造阮秋的人。在他們抵達之前,阮秋先留在我這裡。”
“為什麼?”
“她習慣,而且生活用品都在我家。”
顧不凡皺了皺眉,沒有反對,抬頭看了眼屈尋舟。
屈尋舟還在看阮秋,強撐著露出一抹笑容。
“秋秋,你有什麼想要的嗎?我買來給你送過去。”
阮秋搖搖頭,眼神閃躲,牽著楊鶴的手走出包廂。
顧不凡目送他們離開,等門關上以後,揶揄地看向屈尋舟。
“她為什麼這麼嫌棄你?當初你該不會打過她吧,嗯?”
屈尋舟垂下眼簾,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顧不凡聳聳肩,抱起自己渾身散發著奶香的弟弟,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剛才你配合得好,回去獎勵你吃炸雞。”
“不要。”
顧不為冷漠地拒絕了他,並且推開他的臉,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顧不凡對他的態度習以為常,抱著他哼著歌走出餐廳,來到車邊。
上車時顧不為莫名其妙冒出一句,“從右邊上去。”
他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依言繞到右邊上車,做好後顧不為頗為欣賞地瞥著他。
現在已經能分得清左右了,看來自家老哥還沒有蠢到無可救藥。
-
楊鶴帶阮秋回醫院,途中見她興致不高,便在醫院門口買了串棉花糖給她。
棉花糖是兔子造型,粉色的,鬆鬆軟軟像一團雲朵。
阮秋嘗了一口,甜到心底,滿意地抿抿嘴唇,卻不再吃了。
楊鶴按下電梯,回頭看她。
“不喜歡嗎?”
“喜歡。”
“喜歡乾嘛不吃?”
“留給奶奶吃。”
奶奶喝得藥那麼苦,又吃不下多少飯,肯定很需要這串棉花糖。
楊鶴心裡暖洋洋的,對小販招招手,又買了一串,遞給她說:
“剛才那串你吃吧,這一串給奶奶。”
阮秋抬起頭,笑得露出一排白白的牙。
進電梯後,楊鶴看著門上二人的倒影,忍不住問:
“你會不會怪我?覺得我沒用?”
“為什麼?”
“因為……”
他欲言又止,“算了,沒什麼。”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守在門外的楊力看見他們出來,立馬喊爸媽,圍著他倆問:
“顧副總呢?”
“你們談什麼去了?”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楊鶴本就心情不好,回來還要被他們折磨,臉色一沉。
“滾!”
楊大伯怔了片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讓我滾?我可是你的長輩啊,當初你爸媽死了是我收留你,把你養大,你這人還有沒有良心?”
他冷笑。
“收留我的人是奶奶,養大我的人也是奶奶。你們除了像個小醜一樣在旁邊跳來跳去,還做了什麼?我已經忍受夠了,不想再忍了,從今往後我跟你們再無關係,奶奶也不需要你們管。現在就給我滾,彆出現在我麵前!”
他的罵聲引來其他病房的人圍觀,楊大伯掛不住臉,惱羞成怒。
“你個混小子,彆以為自己長大了賺幾個錢就牛上天了!我呸!你算什麼東西?不要我們管是不說?好,我們不管!這老東西將來死了,你都彆指望我掏錢給她買棺材!”
楊鶴勃然大怒,打開電梯門把他們踹了進去。
阮秋被嚇得躲到角落裡,他回過神,努力平複下來,走到她麵前。
“彆怕,我隻是討厭他們,不會罵你的。”
阮秋了解他,倒不擔心這個,隻是抬手一看,棉花糖不知什麼時候嚇掉了,隻剩下一根簽子,忍不住哭了起來。
楊鶴忙下樓又買了一串,塞到她手裡,這才帶她走進病房。
楊奶奶沒睡覺,靠在床上看窗外的風景,也不知聽沒聽見剛才的爭吵。
病房隔音效果一般,大概率聽見了吧。
“奶奶。”
楊鶴喊了她一聲,阮秋遞給她棉花糖。
“奶奶吃糖。”
楊奶奶笑吟吟地嘗了一口,咂咂嘴。
“真甜。”
“好吃吧,樓下還有好多彆的零食呢。奶奶快點養傷,養好了我帶你去買好吃的。”
聊起自己喜歡的事情,阮秋眼睛亮晶晶的。
楊奶奶點頭,“好啊,奶奶一定儘快康複,跟你去逛街。”
楊鶴見老少倆其樂融融,心情好轉不少。
管彆人怎麼看呢,他們過好自己的生活不就行了。
晚上他想在這裡陪夜,楊奶奶說什麼都不肯,非讓他倆回去睡。
楊鶴隻好請了個護工整夜照看她,千叮嚀萬囑咐之後,才在九點多離開醫院。
勞累了一天,兩人到家立刻洗澡睡覺。
阮秋有自己的房間,半夜裡睡得昏昏沉沉時,突然聽到有東西在滴滴直響。
她迷茫地坐起來,打開燈環顧四周,鎖定床頭櫃,拉開一看,是新朋友送給她的電話手表發出的聲音。
拿過來擺弄了好半天,阮秋誤打誤撞接通電話,熟悉的小奶音傳出來,帶著大人似的一本正經。
“你好,我是顧不為,請問你是阮秋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