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言辭(2 / 2)

確實是她回來得太晚了。

地上的這些禮物,她還得和他說聲謝謝。

去了後,言辭先道謝。

表示自己很喜歡那個玩具熊和新衣服。

背對著她的時參淡淡發問:“喜歡麼。”

她輕微一怔,點頭,“對啊。”

“既然這麼喜歡,要帶走嗎。”

“不用……”

“那為什麼說喜歡。”他問,“都不肯翻遍大半個中國把它們帶走。”

回頭,他看見她手裡的手機。

湛黑的雙眸無波無瀾,處之平靜。

他已經知道她報的大學離這裡多遠了。

或者說,早就明白,隻不過在等結果。

很多時候,在明知道結果的情況下,受著過程的煎熬,到最後,還是要重新失落一次。

言辭無聲笑笑。

她沒什麼好解釋的。

總不能說,是因為喜歡那個大學。

或者那個地方。

“我覺得我已經……”她說,“做得挺好了。”

抬眸,對上他的視線,她繼續從容道,“我想你應該不希望從我嘴裡聽出我其實更想跨越太平洋……”

“夠了。”

“好吧。”

她抿唇,乖巧地閉嘴。

言辭知道讓他現在情緒失控的點是什麼。

他想的並不是因為她離

桐城太遠而讓兩人斷了聯係。

他要是想的話,每天在她臥室裡安家都可以。

他在意的,應該是她刻意的躲避。

言辭自己說的也是實話,如果可以,彆說國內,她很想搬到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去過活。

重新學習,生活,順帶養一養病。

明明是個無神論,她卻意外地發現自己沾上他的邪運,精神異常得讓人崩潰,但她沒有人來慰問自己。

空蕩的房間,她聽見時參說。

“坐。”

天色不早了,她坐哪?

還是想和她促膝長談到天亮。

不過空站著也不是事,言辭拖來一把椅子正要好好休息的時候,又聽見輕飄飄的男聲:“坐床上。”

“……”

“怎麼,怕我非禮你?”

“……”

來回出入私人臥室已經挺冒昧的了,這樣的要求是不是不太合理?

不管合不合理,他是大少爺,他說的對。

言辭終究還是隨他的意思,往床邊一坐。

剛著被褥,便感覺胳膊被人一拉。

隨後,整個身子都被迫躺著。

傾身而來的是剛才振振有詞的時參。

言辭閉上眼睛,心裡暗罵他一句混蛋。

他是不是洋洋得意,暗中地說,對,我就是非禮你?

時參低眸看著死魚一樣的女孩,出聲淡笑:“不緊張嗎。”

“……你要乾嘛。”

她的眼睛裡,沒有太多的緊張,甚至可以說從容淡定。

逆來順受。

一直以來,她都給人這樣的印象。

實際上,並不是如此。

“既然喜歡我,那做這種事情,也無妨,也許還挺高興,是嗎。”他問。

“……哪種事。”

她無辜裝的不到位,不惹人憐憫,所以下一秒,裙子便被撩起來。

也就這個時候,言辭意識到不對勁。

“你瘋了?”

她試著掙紮,卻掙紮不起。

他雖是個病人,然而男女力道懸殊,不論她用多大的力氣都無濟於事,就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言辭看見他的眼底有些紅。

是發病的征兆。

頭一次,她感到徹徹底底的恐慌。

平日裡發病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個常人所做的,那麼在這種事情上麵一旦發起病來,可能也不是個正常

人,可能不會把她當人看。

言辭屏住呼吸,聲音顫抖:“你想過後果沒。”

“我娶你。”

“……”

話音落下,已經突破封印。

沒有前兆,沒有試探,連親吻都沒有。

整個過程,留給言辭的感官,便是濃濃的無儘的黑暗。

大概,她注定是個得不到任何憐愛的人。

-

這件事,無法隱瞞。

時家的處理速度,快到令人難以想象。

時參走了。

聽說是因為病情不穩定被送到外地治療了。

具體什麼原因,言辭並不知道。

她在浴室裡洗了三遍的澡,透過鏡子看見自己身上每一處清晰可見的青紫傷痕,不覺得悲哀,反而是可笑。

於是她見到時玉齡的時候,依然帶笑。

笑得時玉齡以為她心機沉重,故意勾引自己的大兒子。

儘管,醫生給時參的診斷,確實是身體機能紊亂。

身為貴婦,時玉齡顯然不是像個街頭潑婦那樣罵言辭是個碧池,她的手指多次抬起又放下,無法指著言辭罵,因此伏在胸口的怒意隻增不減。

她罵言辭,是因為時參這次病得重。

不得不去醫院的地步。

至於她們發生了什麼事,反而無所謂。

巴掌打過來的時候,言辭尚且處於懵懵的狀態,眼皮倦怠的抬起,神色懨懨。

“我讓你照顧他,你就這麼刺激他的嗎?”

時玉齡的質問一句又一句。

她指甲修長,在言辭的臉上劃出三道口子。

“夫人未免太心急了。”言辭微笑,“我還沒告他強-奸罪呢。”

“你——”

“這件事,你還是問你大兒子的好。”她摸了摸臉,“畢竟,他怎麼想的,隻有他自己一個人清楚。”

“他不讓你走。”

“所以呢。”

“你還不承認你惹了他?”

“啊……不應該是他愛我愛得深沉,連我去外地上大學都把他刺激到發病嗎?”

時玉齡怔住,“你再說一遍!”

言辭挽唇,“我不知道啊,我猜的,所以夫人你最好問問他……為什麼外麵那麼多山珍海味不吃,偏偏喜歡平淡無奇的一碗粥呢。”

她確實是猜的。

說的話也是誇張成分的。

並不覺得自己有哪點吸引到他,非要論的話,

可能是她曾經救過他,或者,拿著時玉齡的錢,把他當大爺似的伺候著。

對於時參來說,另一半不需要多尊貴的身份,不是像陳清韻那樣端著大小姐架子凡事都要考慮是否匹配身份,隻要一個人闖入他的生命帶給他溫暖就行,哪怕這個人隻是披著兔子皮。

“你們的感情,我不插手。”時玉齡逐漸心平氣和,“我隻關心我兒子的命,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彆說去外地,跑到世界各個角落我也給你揪出來。”

時家大夫人走後許久,言辭臉上的笑逐漸僵硬。

真讓人厭惡啊。

所有人都沒把她當人看。

她拚命爭取這麼多年,要的不過是個遠走高飛的夢,怎麼還是這麼難呢。

一周後。

時參給言辭打過電話。

可能是吃藥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精神也不太好。

他給她兩個選擇。

一個是放她走。

另一個是,嫁給他。

這算是這些天,唯一一個為她設身處地考慮過的人。

“你不怕我走了後,你自己撐不過來嗎。”言辭問他。

那端無聲笑笑,“看吧,你明明都懂的。”

明明知道她已經成為他的藥,卻一直裝傻,還說,讓他一個人慢慢好起來。

言辭並沒有走,也沒嫁給他。

在他回來之前,時玉齡不允許言辭走。

於是,錯過大學報到的時間。

這麼多年的學業,倒白費了。

看來,得多花點錢去國外。

這就是逼她往更遠的地方走了。

這檔子事出之後,家裡的保姆把言辭當做笑話,不遺餘力地嘲笑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丫鬟,還想嫁到時家當兒媳婦,也是癡心妄想。

這些話,言辭聽過就忘。

一個多月後,她身體出現異樣,去醫院檢查,原來是懷了。

這個消息,不知是不是雪上加霜。

打掉是不可能的。

這是時家第一個骨肉。

何況,時玉齡深刻明白,大兒子隨時都可能離開,留一個他的孩子在世,對她來說是一件慰藉的好事。

懷孕了,很多事也就依著言辭。

她要是想嫁進時家,那就嫁,隻不過因為年紀小,辦不了證,名聲也不好,可能是隱婚。

當然,時玉齡的話,真假

摻半,信不得。

言辭回來第一件事,便讓時玉齡把幾個嚼她舌根的老保姆辭掉。

她們收拾行李走的時候,她還過去送送。

麵帶微笑。

似乎就像是說,她已經是這裡的女主人。

而實際上,她是不屑做女主人的。

對這個意外產生的孩子,更沒有一丁點的憐愛。

而遠在他方的人,每次聯係,依然和從前一樣,不無虛偽的應付。

這天,她收到時參的短信。

【今天天氣很糟糕,陰轉小雨,濕氣重。】

言辭:【但想到我,是不是又覺得一切都還好。】

他回:【嗯。】,,網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