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1)

在謝寒逸驟然凜厲起來的眼神裡, 岑安覺得自己說完了他們可能就得絕交, 但她想到宋小羊學弟從前受的苦和累, 之後和謝大明星還得有一輩子要過, 還是鼓足勇氣接著講了。“就是……我覺得你可能是天生對情感比較淡漠吧, 好處就是外界的變化很難影響你, 你可以一直維持一個穩態。我認為咱倆也能算朋友了, 但我相信,如果我忽然意外掛了,你可能會寫一首歌悼念我並給我家捐一筆錢, 但不會在我的葬禮上感到悲傷, 因為你對我投入的感情尺度, 就是可以接受我隨時消失。”看到謝寒逸目光裡出現了一絲詫異, 岑安得意地彎了彎唇。“但是, 宋欽揚算是一個意外,他用普通人難以付出的熱情關心你, 十年如一日地愛你,當然他本身也很可愛,所以你愛上他了。你的這種穩定就被打破了, 你也開始患得患失,沒有安全感, 這種普通人談戀愛都有的毛病,在你這就顯得難以接受,你就要反過來證明,你還是你, 你並不失控。”岑安掐滅了快燃儘的煙,認真看著他:“這時你做出的事就很氣人,宋小羊會感覺你不在乎他。而且你又走向了一個極端,你控製不了自己對他傾注的感情,你就想讓他對你的愛變得可控。正常人麵對喜歡的人示愛,會想加倍回應,你就不,你要讓他證明他明天還愛你,明年還愛你,下輩子還愛你。”謝寒逸已經完全被凍結在了原地,直到指間傳來灼燙的感覺,才驚醒般地熄滅了煙火。一星點的暖光消失後,夜色被襯得更濃更冷了,他喉結艱澀地滑動了一下:“我沒想過這些……”岑安笑了笑:“對啊,可能都是出於潛意識的行為,但這才最殘忍。我都覺得那些沒追上你的千軍萬馬是逃過一劫,而被你愛上的宋欽揚,才是倒了八輩子黴。”看著謝寒逸雕塑一般凝固而沉重的神色,她趕緊補充:“我不會明天就被大明星滅口了吧?我也不是學心理的,就是作為這些年的旁觀者的一點理解。”沒想到謝寒逸沉默了片刻,忽然語氣嚴肅地問她:“那你覺得我要怎麼做,才能彌補他?”岑安愣了一下,謝寒逸這種像個學生認真求教的態度讓她驚呆了,她可從高中就知道對方是一塊多麼無堅不摧的大冰山。她忽然有了種責任感:“就……放下你的傲氣,去表達啊,去寵他愛他!說不定他這回失憶也能成為你們轉變的契機呢,哎,你等著,我給你演示一下!”說著岑安轉身下了樓,推開門的時候,她心想,其實她剛才還沒有把話說到最徹底。宋欽揚對於謝寒逸來說,其實更像是他和世界產生情感聯結的一根稻草。她歎了口氣,以後謝大明星慢慢反應過來,要受的罪還長著呢。樓下,宋欽揚正聽嚴淮說著他去做國際義工時,在非洲遇見的一些趣事。說著,嚴淮還把手機上的照片拿給他看,上麵廣袤無際的草原,航拍遷徙的斑馬群,夕陽下湖邊大象喝水的剪影,都讓他心馳神往。嚴淮看到他向往的眼神,笑道:“聽說你喜歡滑雪,我就想你估計也會喜歡非洲草原的景色,這種野性的美感很難在其他地方看到。”“是的,真的很美。”宋欽揚點頭,“希望以後有機會親眼看看。”“今年非洲象保護組織還會進行一次活動,如果你感興趣可以一起。”“好啊。”宋欽揚答應道,如果時間能空出來的話,他還真的想試試。嚴淮把手機收回來,停頓了片刻,開口道:“其實人生中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你去體驗,愛情不是必需品,更不是唯一。”宋欽揚聽著他人生導師般的話,嚴淮的聲音沉穩又字正腔圓,很適合去當那種讀書欄目播音員,聽起來話語就顯得更有道理了。其實這話,他高中給謝沉送圍巾被拒後,嚴淮就跟他講過,但當時的他聽不進去。“我明白。”宋欽揚說完,抿唇輕輕笑了,“我現在真懂了。”如果這麼多年的苦戀還不夠他反省,那麼找替身這個行為也足夠驚醒他了。即使現在謝沉和他重新恢複了聯係,他也隻會在心裡偷偷慶幸,不會再強求什麼。他應該把精力更多放在自己的人生,尋找更多的興趣和目標。嚴淮舉起酒杯:“那為……自由?為自由乾杯。”宋欽揚笑著拿起他的那杯果汁,跟他碰了一下杯。這時候,舞台上冷色調的燈光忽然換了,變成了粉色和橙色為主,氛圍一下浪漫起來。岑安上台接過樂隊的木吉他,對話筒說:“咳咳,現在帶來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謝先生點的歌,送給宋先生,歌名是《寶貝》。”話音落下,酒吧裡立即開始起哄,大家都好奇是哪個先生給另一位先生點“寶貝”。但並沒有人起來認領,岑安在台上彈著吉他唱起來,和脾氣不同的溫柔音色蕩漾在酒吧裡。宋欽揚從她剛才說話就愣了,心說難不成謝寒逸還跟來了?點首這個歌又是什麼意思?可環視了一圈都沒看見他的身影。一曲終了,四周都沉浸在又甜又暖的氣氛,岑安又道:“下一首還是謝先生送給宋先生的,《想你》”台下麵歡呼得更厲害了,宋欽揚握著杯子的手僵了僵,掩飾般地喝了一口果汁。接下來,酒吧像被“謝先生”包了場,柔和的女聲不停地唱。“《I Need You》”“《Desperately》”“《I Still Wait For You》” “《Until You》” “《Love Me Again》”“《Because of You》” “《Make Me plete》”大家都聽出了這些歌名間的聯係,周圍的情緒越來越高漲,浪漫的燈光和曲調像雞尾酒一般交融,讓宋欽揚也跟著有點暈。最後一首唱完,岑安清了清嗓子:“其實還有首最該唱的,可惜我不會。”這下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談,好奇地望向台上。“謝先生17歲的時候寫過首歌,跟誰也不肯透露出一點,聽說準備送給宋同學做17歲生日禮物。”宋欽揚一下整個人像被定了身,難以置信地盯著她,原來她說的人不是謝寒逸,而是謝沉?謝沉之前和她一個樂隊,確實很熟,這些歌是謝沉給他點的?不可能吧。他明明滴酒未沾,頭卻開始有點暈。還有她說的謝沉17歲給他寫過歌,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謝沉根本就沒有來給他過生日啊。正相反,就是從他生日之後,他和謝沉本來有所起色的關係墜入了冰點,謝沉突然對他變得很冷淡,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站在二樓圍欄旁望著下麵的謝寒逸聽到她這麼說,臉色也瞬間變了,心道她怎麼把這事捅出來了。“當然最後因為他自己的原因,這首歌並沒有送出去,希望有一天等他自己想明白了,能夠親自唱這首歌吧。”說完,岑安就下了台,舞台上燈浪漫的燈光隨之熄滅。宋欽揚本想去找她問問那首歌是什麼情況,可她在吧台後麵晃了一圈就消失了。岑安本來調了一杯普通的冰鎮青檸水,可臨走時又拐了回來,往杯子裡加了點“料”。樓上,謝寒逸接過她遞來的檸檬水,薄唇緊抿,臉色像蒙上了一層濃重的霧。“你剛才不該提那件事。”岑安聳了聳肩:“那你悶一輩子,他就一輩子不會知道。”“過去的事沒有意義。”他搖頭。“這可能對於你是最不願意回想的經曆,可對宋學弟來說,它恰恰可以證明,他喜歡你的過程也不是那麼一廂情願,那麼狼狽。你不是得挽回他麼,那就坦誠一點,讓他知道呀。”宋欽揚和嚴淮又聊了一會兒,時間也不早了,他還惦記著家裡的小餅,兩人就打算回去。這時岑安過來,抱歉地衝他笑了笑:“宋小羊,可能要麻煩你一下,把你家大明星從我這兒帶走,他喝醉了。”宋欽揚疑惑地看著她,誰?謝寒逸?等他跟著上了二層,看見謝寒逸正坐在露台的吊椅上看星星,忽然無語到沒了脾氣。他走過去伸手在謝寒逸眼前晃了晃,對方還在盯著遠方的星空思考人生,他感覺也沒聞到什麼酒味,回頭問道:“他喝了多少啊。”“一瓶蓋朗姆酒。”岑安心虛地笑。宋欽揚無語得更徹底了,心想他們這種長相的人,是不是都酒精不耐受?謝沉也差不多是這個酒量。高中的時候岑安神神秘秘地跟他說:“教你一個迅速拿下謝沉的方法。”他還激動地請教,結果對方說:“他酒量就一小杯啤酒,你把他灌醉了,還不是想乾什麼乾什麼。”他當時臉騰地一下熱了起來,慌忙解釋:“我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岑安跟他說了“等會兒你們可以從二樓直接坐電梯走”,就開溜了。宋欽揚望著這座“仰望星空”雕塑,一個頭兩個大,他也不知道謝寒逸什麼時候過來的,但作為一個負責的金主,又做不到把人扔在這。這時候,謝寒逸像終於反應過來一般,轉過頭來看著他,墨黑色的眸子一亮:“揚揚?”宋欽揚這時也沒空糾結他的稱呼了,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起來。”誰知謝寒逸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用執著而熾熱目光盯著他看,宋欽揚覺得自己一瞬間都快被燒化了。與此相反,謝寒逸握著他的手冰冷刺骨,估計在天台凍了半天。正在宋欽揚想不通他乾嘛要這樣,放鬆防備時,謝寒逸忽然拉著他的手,將他往自己懷裡拽去。宋欽揚一時重心不穩,跌坐了下去。這個吊椅是單人座的,所以他顯然一下子坐在了謝寒逸的腿上。耳邊嗡地一下,他的耳根開始不由自主地發燙,正要趕緊起身時,謝寒逸卻摟住了他的腰,把他緊緊鎖在了懷裡,牢到他掙都掙不動。謝寒逸在外麵待久了,身上像籠罩著一層冷霜,汲取著他的溫暖,隻有拂在他脖頸間的氣息是熱的,一下下掃得他有些癢。再加上隔著衣料感受到坐在對方大腿上的觸感,還有呼吸間屬於另一個男人的氣味,摻著雪山般的清冽香調,都讓這種熱更加顯著。“你有病嗎?”這個姿勢實在過於羞恥,宋欽揚忍不住怒道。謝寒逸緊緊摟著他,本來清冷的音色混雜著醉意,答道:“對...我可能真的有病…”宋欽揚呆了,想不到他就這麼理直氣壯地承認了?搞得他都不知道該回答什麼。“揚揚,我好像做的很差。”他下巴擱在宋欽揚肩上,小聲但肯定地說,“我對你不好,你過得不快樂。”宋欽揚推他的動作頓住了,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忽然開始反省。“沒必要,沒必要說這個。”他對謝寒逸說,“我們這種關係,你用不著對我好,你正常一點就可以了。”誰知道他像是戳中了謝寒逸的痛點,謝寒逸忽然把他抱得更緊,快要把他勒得有點呼吸不順。“不,揚揚,我想對你好…”謝寒逸鼻尖埋在他的頸窩,聲音悶悶的,甚至帶了些鼻音,“對不起…對不起…”宋欽揚快瘋了,心說這人喝多了怎麼比清醒時還難搞。他敷衍道:“行吧,隨便你,現在快點起來走了。”謝寒逸聽到“走”字,忽然警惕,抬起頭道:“你要走嗎?”“不走在這裡看星星嗎?”宋欽揚把他埋在自己肩上的腦袋推開,偏過頭來看著他的臉。謝寒逸的眼裡忽然被濃重的絕望充斥,不可抑製地翻湧而出幾欲把他自己淹沒。宋欽揚被他這種目光觸及,莫名地一驚,甚至心跳都頓了一拍。“揚揚,你不許走。”謝寒逸緊盯著他道,“不能離開我。”宋欽揚靜靜地和他對視了幾秒,感覺自己也快被那雙眼眸裡慌張悔恨扼住,雖然他並不懂這些情緒的來源。“你真的喝多了,謝寒逸。”他語氣平淡地陳述,“我們又沒有在一起,談什麼離開不離開的呢?”他這句話說出來,謝寒逸仿佛被他定了身一樣,整個人僵住了,連眼神也一動不動。正當宋欽揚打算趁機站起來,謝寒逸卻再次更用力地抱緊了他,緊到他的肋骨都被勒得有些痛。“你彆放棄我,求你了……”宋欽揚感覺到他和自己貼著的身體都在微微發抖,像是不知道怎樣能和他更貼近一點,謝寒逸的鼻尖和嘴唇慌亂地磨蹭過他的發梢、頸側、耳後,似乎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洗發露和古龍水的味道,就能證明他還在這裡。“你不能離開我。”他聲音有些顫抖地重複著。宋欽揚覺得真要瘋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謝寒逸喝醉以後是這個樣子,早知道就把他晾在這裡看星星算了。被這麼像八爪魚一樣抱著蹭來蹭去,溫熱的氣息和酥癢的觸感在他脖子裡竄來竄去,他覺得他的臉都開始發燙了。“謝寒逸!你想演戲我安排你去劇組演,你跟我在這演什麼?”他忍無可忍地吼道。忽然被他吼了一句,謝寒逸動作一頓,接著埋在他的頸邊說:“揚揚,你罵我吧,但是不能離開我。”宋欽揚驚呆了,實在被他纏得沒辦法,長歎了一口氣:“行,不離開不離開,先讓我起來。”謝寒逸終於滿意地在他耳廓上親了一口,鬆開了他。宋欽揚趕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轉過身瞪著他,要不是謝寒逸看他的眼神有些失焦,但又那麼亮,他肯定會覺得對方是在裝醉折磨他。“你能自己走路吧?”他問謝寒逸。謝寒逸配合地站起來走向他,宋欽揚看他是沒什麼事,道:“那走吧。”說完他自己轉身先向電梯走去,謝寒逸卻忽然牽起了他的手,十指相扣,非要跟他並肩一起走。宋欽揚也是被他黏得沒了脾氣,無奈地任他牽了一會兒,總算把兩個人都塞進了車子後座。剛坐下舒了一口氣,謝寒逸又摟了上來,宋欽揚把他的手扒拉下來,推著他的肩膀把自己和他隔開了一段距離。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但他總不會和彆人在車後座擁抱,所以應該是錯覺。謝寒逸就這樣安靜而專注地看著他的臉,如墨的瞳仁裡漾著醉意,又透出熾熱的期許,眨了眨眼,問他:“揚揚,你還愛我嗎?”宋欽揚剛才被迫陪他折騰半天,沒剩下多少耐心,這時他們被關緊在回家的車上,想想謝寒逸也沒法作什麼妖。於是他扶著謝寒逸的肩膀,免得他又貼過來,目光掃過他的眼睛,語氣淡然地回了句:“不愛。”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小謝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話說寶貝們,大家在評論區討論劇情和角色都闊以,但是遇到觀點不同的,一百個人有一百種看法,不要吵架嘛,大家和諧看文,麼麼啾!---------------感謝在2020-07-09 20:32:12~2020-07-11 23:03: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櫻流 1個;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隕.、大西瓜要伐 1個;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糯米 16個;小摩托 8個;咕咕咕 6個;顧蘇小白 3個;小可 2個;隕.、菠蘿酶、黑客、胖大次、欲買桂花同載酒、七小嘻、宋辭戚、七弦、馬甲君、**、鳶、何時了、41128659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烊烊Always 34瓶;月白、要去偷小橘 20瓶;補考不過不改名、馬甲君、夏夜清夢、夢雨櫻花 10瓶;dfdxer、淺心 9瓶;露露、哦呼 7瓶;THREE、孤舟無楫、一蝦不死肖戰永糊 5瓶;欣風暗影 4瓶;江南、水墨思羽、宇宙落日、南澍、GRUI 3瓶;v真順vv、小雨 2瓶;41128659、豆豆、22851947、簡隋英、輕閒、欲買桂花同載酒、娘閒閒、禁止搞黃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