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正常,武力為尊,武器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武力的發揮。
煉器大會這種不是每年都有的盛事,一般這些大能都會來看看能不能找到稱心的武器,門派也會來看看有沒有好苗子,收歸門派所用。
在這樣場合,寒乾尊者依然坐在正中間,擎天宗也在最佳看點,寒乾尊者身邊坐著一個美豔絕倫的女修士,身著擎天宗最常見的黑衣。
和擎天宗比,步家人隻占據了一小塊位置,即使小也離中心位很近,木澍濡沒在那裡看到步炎彬。
火雲殿正好在步家的內側,占據了很大一塊區域,火雲殿和沃雪派相差不大,但火雲殿的煉器,在眾門派中一騎絕塵,這種場合,位置僅在擎天宗之下。
冉名正站在那裡跟木澍濡揮手,他身邊人皆滿臉錯愕,這個器癡寡言的長老,竟然會這麼熱情?不會是被奪舍了吧?
木澍濡也抬手跟他揮了揮,他胳膊上綁著的是標著火雲殿標誌的絲帶。
寒乾向這邊忘了一眼,木澍濡已不像以前那麼那樣猜他會想什麼了。
上次去秘境時,寒乾對他說的那句話,現在想起來也不覺得難受,他隻要自己知道他不是憑臉,也沒用什麼下作的方法就好了。
等時間一到,元傾城最大煉器門派的掌門就宣布了這次大賽命題,防禦鎧甲。
“竟然是防禦法器?”
“已經有好多少屆沒出過防禦武器了,我都沒準備唉?”
“彆擔心,防禦武器比進攻武器簡單多了,有的隻需要法陣,連鍛造爐都不要。”
“也是,但越簡單越難做出彩啊。”
這個題目剛出,木澍濡就聽到周圍議論紛紛,大多是犯愁的,隻有他眯了迷眼,心情很好。
“竟然是防禦武器,看來師弟這次白來了,師弟哪裡還會需要什麼防禦武器。”寒乾身邊的女子,施黛,笑聲說道。
“施黛長老說的是。”
“施黛長老也不需要。”
擎天宗的弟子紛紛應和,寒乾依然不語。
施黛笑笑,視線從寒乾冷漠的臉上移到台下白衣少年身上,笑容愈加豔麗。
“咦,師弟你看那個少年,他做的東西倒是有點意思。”施黛輕抬素手,指向台下木澍濡的方麵,手腕最纖細美好的一麵正好露在寒乾麵前。
寒乾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格格不入的木澍濡。
彆人都在鍛造厚實耐操的鎧甲,有的人甚至用鍛造爐煉製了一層又一層沉重的鐵甲,生怕不夠一樣,用最堅硬的材料,把防禦功能加強再加強。
隻有木梳在拿著針線,在潔白柔軟的布料上刺繡……
其實也不是真正的刺繡,他隻是在將麵料縫在一起,隻是他針腳太漂亮了。
做的也不是薄薄一片,有被固定的兩層,兩層之間還有很大空隙。
他做的太美了,和其他人做的鎧甲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兩層之間被塞入輕柔漂亮的羽毛和一個亮晶晶的東西,那個手掌大小的亮晶晶的東西,在座的各位都沒見過,連那羽毛都不似凡品。
羽毛和亮晶晶的東西在中間,透過兩側輕薄的麵料若隱若現,美不勝收。
木澍濡不顧彆人的目光,安靜地做他的盔甲。
用柔軟的麵料將一條條粗細長短都毫無二致的鐵翼木枝條包裹住,作為支撐固定住兩層麵料,再在麵料上作法陣。
彆人的法陣都是畫上去的,他的是用唔唔的靈蠶絲縫上去的,不僅更加穩固,還立體唯美,在法陣關鍵部位,還縫上了小巧的極品靈石。
他細致到連這幾十顆靈石都是自己雕刻的,一個那麼小的靈石有幾十個麵,折射出美麗耀眼的光澤。
畫完防禦法陣,他又截出好多片薄如蟬翼的輕紗,一片片縫在鎧甲上,層層疊疊如雲如煙,仙氣縹緲。
“天哪好美!我想要!”
“人也生得極好。”
“有點想嫁,想讓他一生隻給我做衣服,我會好好寵他的哈哈哈哈。”
“嗬嗬,清歡派果然‘名不虛傳’。”
在場一半以上女修都在討論木澍濡做的鎧甲,還有一部分因為他吵起來。
連施黛都說:“確實有一雙巧手,鎧甲能做成這樣,連我都心動了。”
“等結束後,我去為長老尋來。”立即有擎天宗的弟子說。
“繡花枕頭罷了。”步家有人說:“這一看就沒多大的防禦能力啊。”
步笠仲點頭,“你們要記住,煉器最根本是什麼,不要舍本逐末,做些嘩眾取寵的東西。”
“都沒親手測試,你怎麼知道是嘩眾取寵的東西?”冉名皺著眉,一本正經地反駁他,“不要看到好看的人就說是繡花枕頭,也不要看到彆人做出了好看的東西就是嘩眾取寵。”
步笠仲笑笑,“我很好奇,冉名大師為什麼要帶他來參加煉器大會?”
“當然是因為他煉的器很厲害。”冉名想也不想地回答,“他是獨一無二的。”
步笠仲笑得意味深長,不少人也跟著他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笑,冉名一肚子氣,“你們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意思。”步笠仲的回答讓人挑不出錯,但更氣。
“你們等著看吧!”冉名氣衝衝地說。
規定的煉器時長是兩個時辰,這麼長的時間,木澍濡那個看似簡單鎧甲卻到最後一刻才做好,在一眾鎧甲中格外出眾,烘托之下,更顯得唯美飄逸。
防禦法器的初步測試很簡單,當場就有不少金丹期的修士一一下場,初步篩選隻要能承受得了金丹期的奮力一擊即可。
在眾多大能的注視下,他們每個人都發揮出最強攻擊,也不敢作假,當時就聽到遍地法器爆廢聲和哀歎聲。
木澍濡麵前的金丹修士,讓木澍濡退開一點,以為和前幾個法器一般,這個也抵不過他一招,沒想到他的攻擊連上麵輕紗都沒能震碎。
那個修士如同見鬼一樣,靜了靜,又試了一次,那件看似脆弱不堪的鎧甲,依然沒任何變化。
“咦!快看那羽衣鎧甲,真的好神奇!”
“我以為隻是好看而已,竟然這麼厲害!”
“想要!”
“這個小修士是誰呀?”
“看著應該是火雲殿的,不愧是煉器大派啊!”
冉名得意地揚起了頭,上百歲的人了,還幼稚地衝步笠仲冷哼了一聲。
步笠仲臉上火辣辣的,不能接受那個鎧甲會厲害到這個程度,“可能是那個修士出了什麼問題。”
吸引了全場的關注,那個修士臉上也不好看,他又試了一次,依然是同樣的結果,擺擺手讓身後的人將這件鎧甲搬到前排,表明它通過了初試。
而木澍濡始終淡定輕笑,這件鎧甲裡,那個亮晶晶的是大師說的人工水晶,裡麵是大師給他做的護身小圓球之一,他就算不相信自己,也相信大師。
在這場比賽中,他一定會名列前茅。
數千個鎧甲,通過的隻有幾十個,這幾十個鎧甲被擺放在一個高台上,開始第二輪測試。
隻見一個修士飛身而起,長長的黑色裙擺,在半空中搖曳出淩厲的弧度。
“是施黛仙子!擎天宗的長老施黛仙子!”
“啊!終於見到施黛仙子了!”
“施黛仙子是真真的神女下凡。”
“各位,今天就由我來為大家選出本屆最佳法器。”她麵向參賽的煉器師們,稍稍拱手,“得罪了。”
被堂堂擎天宗長老這樣對待,一下就俘獲了很多煉器師的心。
不過,當看到她一鞭子下去,大多數鎧甲化為灰燼後,還是肉疼了起來。
能通過初選的,哪個用的材料能簡單?
施黛那一鞭子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光燒紅了半邊天,在眾人的驚呼和讚歎之中,毀掉了幾乎所有鎧甲。
煉虛境界的修士,可怕如斯。
但依然有鎧甲還在□□著,一共有三件,最完好無損的也是眾人最沒想到,是木澍濡的羽衣鎧甲。
“那件不是最不幸的嗎?施黛仙子是火靈根啊,竟然沒把輕紗燒成灰燼?”
“怎麼可能!”步笠仲滿臉不可置信地站起來!
連寒乾也皺了皺眉,看向那件美麗依舊的鎧甲。
施黛眉頭皺得更深,意味深長地的看向木澍濡,飛身而下,在寒乾耳邊說了什麼。
木澍濡笑眼彎彎,唔唔的靈蠶絲,可不一般。
毫無疑問,本屆煉器大會的獲勝者,不是之前大家猜測的任何一位,而是半路殺出來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修士。
他做的鎧甲太神奇,贏得毫無爭議。
當即就有很多門派來恭喜木澍濡,哪怕知道了他的名字,熱情也依然不減。
木澍濡沒有自得,他知道不是他贏了,而是大師給他的東西太厲害了,但他依然非常非常開心。
拿了獎品,和開心至極的冉火冉名一起慶祝了一下,木澍濡拒絕了所有的邀約,和步炎彬一起打算當晚就離開元傾城。
“真厲害,我爺爺悔得腸子都青了哈哈!”步炎彬也很是開心,“你沒見他當時那個臉哈哈。”
“我們直接回去嗎?”步炎彬問一直笑著的木澍濡。
“不回去,把外麵的事情都解決到了再回去。”木澍濡問了一個步炎彬沒想到問題,“給你承諾,我死了就讓你成為擎天宗弟子的人,是寒乾尊者身邊的人嗎?”
步炎彬愣了愣,說:“不是,不是天極峰的人。”
木澍濡點了點頭,“那我們去擎天宗附近還恩情吧。”
步炎彬茫然。
木澍濡說:“我娘親給我起這個名字,其實在提醒她自己要感恩吧,或許也有對我的叮囑在其中。”
澍濡,雨潤萬物,萬物承雨恩澤。
他不知道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但這些年可以確認的是,沃雪派確實承了寒乾尊者的恩,他體弱的娘親也受了寒乾尊者的庇護。
說著他拿出一個玉盒,盒子裡正是一枚愈生果,差點驚掉了步炎彬的下巴。
這顆愈生果,當時他想留下,就是因這樣的想法。
“替娘親還了恩情,以後便再無任何瓜葛。”木澍濡聲音很輕,但堅定。
“你要送去擎天宗?”步炎彬緩了緩,高興了起來,“可以,那你就是擎天宗的大恩人了,以後再也不用怕。”
“是給他們,但不想他們知道,遠遠地扔到他們護山大陣附近,自然有人來取。”木澍濡不想跟他們有任何瓜葛,他隻是還恩情而已,不想他娘親和他欠他們什麼。
步炎彬雖然不能理解,但還是和他一起去擎天宗所在城裡,出現在擎天宗巍峨的山門外。
擎天宗附近全是高聳入雲的山脈,延綿數十裡,連門外的平地也比普通山脈要高。
他們沒靠很近,就遠遠地站著,懷著不同的心情看了許久。
木澍濡抿抿嘴,運起靈力,將手裡的盒子,用力扔到擎天宗的門口處。
木盒在半空中翻了幾個圈,卻掉了個頭,向後翻轉,落在一個人的手中。
兩人皆是一驚,他們竟然沒感覺到身後有人。
“師弟,路上我都跟你說清楚了,他絕對不能留,如果姑息,他的那些歪門邪道用在其他法器上,日後必會成為天衍大陸的禍害。”施黛滿臉肅然。
聽了這話,木澍濡身體緊繃,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他否認,“沒有,不是歪門邪道,我不是禍害。”
寒乾冷著臉,“我當時警告過你,不知悔改。”
“尊者!”步炎彬在寒乾和施黛的威壓下,差點跪下,在這一群人麵前,他們渺小如蚍蜉,“尊者,你看看……”
步炎彬話沒說完,飛馳電掣,寒乾已經出現在木澍濡麵前,“既然如此,那你做個凡人吧。”
木澍濡緩緩地低頭,發現寒乾的手伸進了自己內府之中。
一切隻在眨眼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步炎彬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明明他們剛才還那麼開心,明明他們是來……
木澍濡的金丹……
隻有施黛皺了皺眉不太滿意的樣子,這個人明明不能留,現在卻隻是毀掉他的金丹,讓他不能修煉嗎?
他們以為會聽到木澍濡痛哭或慘叫,卻沒想到麵若崩潰的不是木澍濡。
初冬的寒風,沒吹敗被擎天宗庇護的一花一草,不代表不夠凜冽。
寒風吹紅了寒乾的眼睛,這些年以殺證道,曾手刃千萬人和妖也麵不改色的至高無上的尊者,臉上卻出現了害怕的神色。
那雙持劍破蒼穹的手,竟然顫抖起來。
修煉到金丹期,修士內府會形成一個金丹,等再到元嬰期,金丹會變成形似本人的小元嬰,隨著修為等級的提升,元嬰一點點長成。
木澍濡的內府裡,不是金丹也不是元嬰,而是一株稚嫩的水仙花。
寒乾看著木澍濡的眉眼,唇鼻,手顫抖得更厲害,那株被握住的小水仙,本就受到攻擊脆弱不堪,在他顫抖的緊握之下,已是奄奄一息,一片花葉凋零消失。
“你、你究竟是誰,你是我、是我……”寒乾不敢相信,又害怕,高高在上的他,這一刻不僅手在顫抖,聲音也是。
木澍濡臉色慘白如紙,不要抖,不要抖,他太疼了。
真的很疼。
疼得他睫毛都濕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