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之遙,數月之久,
終於抓到你了!
山宗這時趕了過來,緊張的抓住左彣的手臂,問道:“沒受傷吧?”
左彣笑道:“要不是你出言示警,估計這會連屍體都涼透了!”
“好,會說笑就沒事!”山宗這才放了心,眼珠子一轉,奇道:“不過,這種說話的語氣可不像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我了?”
左彣一笑,衣袖輕輕甩出,還被鬼音控製的幾人立刻停止了哀嚎,跪爬在地上嘔吐起來,臉色雖然都不太好,但基本沒有大礙。山宗張大了口,滿臉的驚訝,道:“你,你升品了?”
山宗和左彣交過幾次手,未分勝負,兩人之間縱然有差距,但這種差距可以衡量,可以計算,也可以借助外界條件來彌補和追趕,但現在山宗明顯感覺到左彣不一樣了,說不出來具體的緣故,可就是知道,他已經從此山到了另一山,山高可望,卻不可攀!
“僥幸,得以入五品!”
得到心中猜測,卻不敢置信的答案,山宗久久沒有做聲。武道之難,隻有越往上走才越清楚。從九品到六品,是絕大多數武人一生都走不完的路,更彆說從六品邁入五品,一看天資,二看機緣,缺一不可,哪怕是世間少有的奇才,天資過人,可機緣不到,仍舊困在五品外的絕境裡,無法找到通天的路。
山宗的心情十分的複雜,不知是喜是憂。錢塘多事,有一位小宗師坐鎮,遇到危險,所有人的性命都能得到極大的保證,這是天大的喜事;可在喜悅之外,他難免會想起自己,從觸手可及的左彣的後背,如今隻能遙遙的眺望著他的背影,這種反差,一時有些失意!
不過山宗豈是自怨自艾的人,短暫的胡思亂想,立刻放下心裡那點小九九,衷心的向左彣表達祝賀,道:“今日回府,一定要不醉不休!”
男人的友情,除了血染的戰袍,還有穿腸而過的烈酒!
告訴不知所措的村民實情,讓他們明白,眼前這齊黃花隻是彆人假冒的西貝貨。易容易骨術雖然神奇,但事實擺在麵前,也由不得他們不信。但齊父母好不容易找到女兒,怎麼都不肯接受,等山宗上前撩開暗夭一直垂著的頭發,用沾了山泉水的濕布擦去臉上的斑斑血跡,還有故意抹黑膚色的不知什麼藥物,才發現這個人跟女兒隻是略有相似而已,隻是剛才慌亂心急,加上沒有仔細辨認,竟被她蒙蔽了過去。
那真正的齊黃花呢?
齊父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道:“郎君神通,求你幫我們找找女兒!”
其他人也紛紛跪下哀求,左彣心底良善,況且此事也因他們而起,齊黃花受了池魚之殃,自不能一走了之,腳尖輕點暗夭,她又從昏迷中慢慢醒過神來,不過除了目能視,口能言,其他地方都不能動。
山宗蹲下去,寒光閃閃的短劍橫在暗夭脖頸,道:“說,齊黃花被你藏到哪裡去了?”
暗夭冷冷的眸子,似乎比短劍還要冷上三分,如果他還能動,山宗已經是個死人。
“哈,有骨氣!”
短劍上移,劍尖對準臉頰,柔軟的皮膚和鋒利的鐵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山宗笑道:“我再問一次,你若不答,就在這張臉蛋上劃一道,若再不答,就繼續劃,一直劃到你回答為止。小美人,你身為女子,死或許不怕,但怕不怕長了一張人憎狗厭的醜臉呢?”
暗夭眼眸中露出譏誚之意,道:“誰告訴你,我是女子?”
“呃……”
山宗手一顫,短劍差點掉地上,他傻傻的看著暗夭,眼睛鼻子嘴巴眉毛,說不上多好看,但秀氣的樣子怎麼著也不可能是個男子,但說這句話的聲音卻實實在在的跟男子無疑。
有那麼一刻鐘,山宗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天地、男女、陰陽、乾坤,顛倒錯亂,全部失序!
“小子,夠可以的!不僅骨頭硬,而且口齒好,竟能仿男子的聲音。不過不要緊,耶耶我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口技這種小伎倆,說穿了不稀奇!”
“脫掉我的衣服!”
山宗的世界觀再次崩塌,愕然道:“什麼?”
暗夭唇角上揚,滿臉嘲諷,不屑說第二次。山宗收了劍,頭搖的跟個智障似的,道:“你厲害,你厲害。”
山宗雖然機靈,但就像徐佑所說,他受家風影響太大,儒家思想根植在血液裡,看似玩世不恭,其實頗有操守,對付暗夭這種不懼死的殺手,有些力不從心。
“你會說的!”左彣突然道。
暗夭閉上了眼,擺明懶得搭理。
左彣輕聲道:“暗夭,知道我為什麼佩服你嗎?”
暗夭眼珠微微一動,還是沒有做聲。
“四夭箭出道以來,總共刺殺了七人,但飛夭、月夭和殺夭每次動手都不計後果,殺人無算,隻有你除了目標外並不多殺一人。齊黃花是你用來迷惑我等的工具,是死是活對你無關緊要,現在勝負已分,君為階下囚,又何必多早殺孽?”
暗夭睜開了眼,看著左彣,保持著沉默。
“說出齊黃花的下落,我給你武人該有的尊嚴!”
過了片刻,暗夭開口,道:“此處往西一裡,有處枯乾大樹,齊黃花就在樹洞中。”
左彣鄭重施禮,道:“多謝!”,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