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音訝然,道:“這是什麼佛法?”
“大乘!”
蓮音陷入沉思,良久良久,突然起身下拜,道:“多謝大毗婆沙指點迷津。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我之前的路,還是著了相!”
徐佑伸手虛扶,道:“法師修為精進,可喜可賀!”
蓮音的神色透著識破了某種虛妄的歡躍和寫意,道:“全賴大毗婆沙傳法,蓮音受益匪淺。”
可是,除了講經傳法,兩人之間的話題,卻再也無法涉及俗世的種種。
徐佑心裡歎了口氣,知道這次拜訪有些冒失,起身正欲告辭,蓮音笑道:“郎君無事不會來庵裡,不妨明言,若力所能及,當儘力而為。”
徐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如實道來。他介紹了山宗和柳紅玉的舊怨,以及現在柳紅玉一心想殺山宗的事。因連音未出家時與柳紅玉相交莫逆,故來求封手書,若能勸說她化乾戈為玉帛,那最好不過,退一步說,就算不能成為朋友,至少也要勸她放棄刺殺的念頭,免得最後不可收場。
蓮音知道柳紅玉曾被溟海盜的賊子偷窺,也知道這是她心中從來沒有拔出來的毒刺,卻不知道那賊子就是山宗,更不知道柳紅玉如今成了五品小宗師,竟自恃武力,膽大妄為的刺殺朝廷的四品將軍。
“柳紅玉深夜行刺被擒,山宗放了她,沒有追究。當年的事其實隻是誤會,山宗並沒真的冒犯到柳姑娘,這一擒一放,再大的舊怨也該了結。隻是,柳紅玉的脾氣你也知道,我怕她還不死心……”
牽扯到出家前最好的朋友和知己,徐佑又是她視為恩人和朋友的獨一無二的存在,蓮音沒有拒絕,當即寫了封信,然後吩咐應門的那個小女尼送徐佑出去。
庵門合上,徐佑退步作揖,然後轉身,大踏步的離去。
“蓮音,可放下了嗎?”
素淨的禪房裡,道容法師淡淡的問道。
蓮音歡喜道:“弟子以為還沒放下,可今日見到,才明白早在落發的那時,就已完全放下了。此心不起波瀾,此念無有掛礙,諸行無常,一切皆苦,諸法無我,寂滅為樂!”
“阿彌陀佛!”
道容雙手合什,道:“應如是生清淨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今日見了徐佑,又忘了徐佑,終可入道矣!”
蓮音神儀內瑩,寶相外宣,低聲道:“阿彌陀佛!”
離開寂照庵後,徐佑又去了玄機書院,和諸多老朋友見了麵,還抽空給天經玉算院的學生上了一節課,曾因質疑徐佑而來了天經玉算院的庾策已成了祖騅最喜歡的學生之一,張玄機對他的評價也很高,對算學、力學、天文學、地理學等特彆有天賦,也帶動了很多士族子弟前來聽課兼修,數量竟不比儒院的學生少。
科學的起源常常來自於不起眼的小小的涓流,經過日月的沉澱,終究能彙聚成川流不息的大海,徐佑隻是在這個時代開啟了科學思想的源頭,再以合理的製度和權力手段為輔助,他堅信,隻需要百年,就能改變整個民族的未來走向。
在書院監委會的獨棟小樓裡見到沈孟,他還不知道徐佑洞悉了一切,有條不紊的彙報著一年多來書院的運作情況,徐佑聽了一會,打斷了他,笑道:“這些事你看著處理,難以決斷的,就提交監委會商議,我不插手。今天來找你,是想和你談談另外一件事……”
沈孟莫名其妙,道:“微之請說。”
“冬至的嫁妝我已吩咐人準備好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提親?”
“啊?”
沈孟畢竟是有擔當的男子,又在玄機書院曆練了這麼久,並沒有表現的太過驚慌失措,片刻的呆滯過後,認真的道:“我之前就準備和微之挑明這件事,隻是冬至覺得不好意思,讓我再等等……既然微之知道了,若是不反對,我準備明日就派人提親……”
徐佑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態度不錯,怪不得能不聲不響的把我手下最得力的乾將給拐走。那就說定,明日提親,讓周雍當媒人,聘禮錢若是不夠,你直接和我開口,彆客套。”
“錢是夠的,書院每月的俸錢比得過彆人一年勞作,我又置辦了田地和果園,收成也不錯……”沈孟嘻嘻笑道:“當然,些許薄產,不能和豪富之家比,微之萬萬體恤,彆獅子大開口……”
徐佑沒好氣道:“放心吧,冬至做了文君的義妹,陪嫁的嫁妝都夠你吃用一世,聘禮若是寒酸,我就把嫁妝減半,你自己掂量。”
沈孟立刻打了雞血,道:“我立刻找牙行去賣田……”
兩人扯淡的時候,祖騅推門衝了進來,一把拉住徐佑,道:“讓我好找,聽說大將軍回來,正好趕上那黑玩意造成,一起去試試威力……”
“真成了?”徐佑驚喜不已,被祖騅拉著往門外走去,還不忘回頭叮囑沈孟,道:“你去找周雍,讓他學學怎麼當媒人,彆鬨笑話!”
沈孟目瞪口呆的看著徐佑和祖騅急不可耐的下樓遠去,心裡也納悶:到底什麼黑玩意,讓徐佑這麼激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