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感情的心機質子(3)(1 / 2)

徐薑一驚之下, 喚了聲“父王”,回過神時才發現不妥, 連忙捂住嘴。

她小臉蒼白, 偷偷抬頭瞄了眼徐渡, 又趕緊底下, 低低出聲:“……王上。”

父王一向討厭自己,想來稱呼得親近了, 更要招惹她厭煩。

徐渡看著徐薑慌張的模樣,這哪裡像是女兒見到父親,分明是老鼠見了貓的模樣。

他輕輕歎口氣, 上前一步, 彎腰將她扶了起來。

“不必多禮。”徐渡看著她說,“你我乃是父女, 此處又無旁人,便是隨意些,也沒什麼乾係。”

“……”

徐薑睜大了雙眼,波斯貓般顏色的眼瞳, 浸滿了震驚,就好像麵前站著的,是什麼妖魔鬼怪。

“可是怪父王這些年來忽視了你?”徐渡鬆開她的手,緩緩而言, “先前小寐,你母親竟入夢而來,拉著我哭訴, 對你極是牽掛……寡人心頭有愧,這些年來,薄待你了,日後……定要好好補償。”

若是轉變太突然,反倒會將她推得更遠。時人多相信鬼神之說,借這個說法過渡一下,還顯得不那麼不突兀。

果然,徐薑聽他提及早逝的母親,怔然無語,眼圈微紅。

當年那胡姬難產而死,徐薑其實從未見過母親的模樣。隻是每每難過時,卻總會想著,若是母妃還活著,此時必會伴在自己身邊,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即便不得君恩,日子清寒,也遠勝一人獨撐。

“母妃……她是,什麼模樣?”徐薑默了半晌,有些嘶啞地出聲。

說完後又有些惴惴,不安地看了徐渡一眼。

“她生得很美,你和她長得很像……我書房裡也許收有她的畫像,待什麼時候有空,父王再去找出來,給你看看。”

徐渡其實並不知道那胡姬是什麼模樣,昔日原主一時興起幸了她,隨後便忘到了腦後,連個封號也無。他也隻好先將這一茬岔過去。

徐薑連連點頭,父女倆十來年幾乎從未講過話,此時大眼瞪著小眼,一時無話。

“坐吧。”徐渡順勢也在案邊坐下,拍了拍旁邊墊子,“跟父王講講,你在讀什麼書?”

徐薑臉色白了白,又複跪下,低聲道:“父王……恕罪,兒臣、兒臣……”

“唉,動不動怎麼又跪?快起來。”徐渡歎了口氣,揀起書案上的竹簡,看了一眼。

是一卷策論集,這個時代多出謀臣策士,其珠璣之言,常被記下,編撰成冊,供時人反複參考琢磨。

“廣拔人才,知人而任,清吏治,遠小人……”徐渡輕輕吟念出聲,每念一句,徐薑的臉色便白上一分。

“你平日裡,喜歡看這些書?”徐渡微微一笑,“怕什麼?坐過來,與寡人聊聊。”

徐薑有些猶豫地在他身邊坐下,不過依舊不敢靠得太近。

“王上……不怪兒臣看這些?畢竟是一介女流……”

“叫父王。”徐渡微微板了臉,嚇得徐薑趕緊改口。

“世道紛亂,戰火連年,各國相爭暗潮湍流,我大梁偏居西隅,天險包繞,或可苟一時之安,然隻圖眼前安逸,不進則退,終將被列國的尖兵利刃所瓜分。”徐渡持著竹卷,悠悠開口,“當此時,若我梁宮內人人隻知夜夜笙歌,不思這烽煙亂世,寡人這才憂心,如你這般還將國事惦記在心裡,極好,我誇讚還來不及,又如何會怪你。”

徐薑定定地看著徐渡,就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神色怔忪。

徐渡了然,原主昏聵誤國,斷然不會說這種話,想必在徐薑心中,自家父王定是一副荒淫無道的昏君麵相。

“隻是,心裡如何想,自己明白便好,時機未到,便不必外露於人前。”徐渡頓了頓,溫聲道,“你若勢微,世事便往往無法按著你的想法來,興許還會被旁人記恨上,覆手間或便能置你於死地;你若強大,將心思大白於天下,便無法分辨,那些擁上來討好你的人裡頭,誰是假意,何人真心。”

“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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