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感情的心機質子(20)(1 / 2)

“小心——”趙瑞一把攬過徐薑, 結果肩頭中了一箭。

他疼得皺起眉頭,不過腳下未停, 拉著徐薑繼續奔跑。

此處距離河邊郊外不遠, 有一片林子, 他們跑了進去, 在一棵樹下歇住。

“他們……應該追不過來了。”趙瑞靠在樹乾上,微微喘氣, 不慎牽動了傷口,輕輕“嘶”了一聲。

徐薑看著他的肩頭,血跡暈染開來, 將他的白衣染紅。

她一向對於趙瑞觀感不佳, 卻不想他竟然會護在她身前,生生為她擋下那一箭。

其實就算沒他相護, 也不會有什麼事,徐薑並非沒考慮過出宮遇險的狀況,她衣服裡穿著貼身軟甲,尋常刀劍不入, 還帶了袖箭、匕首和迷藥一類的物件防身。

若是適才趙瑞沒有拉走自己,她也能撐到皇城禁衛趕來,活捉了叛亂分子,揪出根源之人。

可是他終歸是保護了她, 她欠了一份人情。

“你把傷口露出來,我幫你包紮一下。”徐薑垂眸道。

趙瑞一愣,隨即忽然綻出微笑:“好。”

他將左邊的衣衫半解, 露出肩膀,箭矢早被趙瑞拔出,留下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瞧著駭人。

徐薑從懷裡取出傷藥,然後將一顆夜明珠放在趙瑞手裡:“拿好,幫我舉著,這林子裡太暗,瞧不清楚。”

夜明珠在趙瑞手裡發出淡淡的光芒,徐薑湊近看了看他的傷口,沒有發黑,想來箭矢上並沒有塗毒。

這便好辦了許多。徐薑從袖子裡取出手帕,蘸了藥粉,輕輕點在傷口處。

趙瑞疼得一抽。

“稍稍忍一下,我爭取快一些。”徐薑輕聲道,一邊加快了手上動作。

其實這不算什麼,趙瑞想,幼年時在虞國王宮裡,他被受寵的王兄推進了水裡,那是冬日剛解凍的湖,冰冷紮著他的每一寸骨骼;之後被撈上來後,又發了三日三夜的高熱,像是四肢百骸浸在油鍋裡煎熬翻煮,幾近淩遲。

借著夜明珠的光線,他可以清楚地注視著徐薑的臉。這一世以來,她不知為何變了許多,這是第一次離著她那麼近,也是她第一次待自己如此溫和。

望著那雙剔透的異色雙眸,趙瑞有些恍惚,想起了上輩子。

朝堂上臣子吵得不可開交,回了宮衛萱又與他排揎後宮嬪妃,他心煩,隻想尋個清淨。

那日是他生母的忌日,不過偌大的宮裡,並無人能與他承載著這一份思念。

他去了徐薑宮裡,發現她正在做刺繡,暗淡的燭光勾勒出她略顯單薄的身形,寂寥卻又不失溫暖。

徐薑失去雙眼後,仍保留著點上燈火的習慣。

她做繡工的姿勢很笨拙,卻並不是因為技巧的生疏,而是因為看不見,隻能用指尖輕輕撫摸絹布上的紋理,來判斷下一針的位置。

趙瑞當時便想起母親,模糊而零星的印象裡,母親似乎也常常坐在清冷的宮室裡,親自拿著衣服縫縫補補。

他放輕腳步過去,卻還是被徐薑察覺,抬起頭轉到他的方向。

徐薑瞎了後,聽覺與嗅覺皆靈敏了許多,能憑借著趙瑞衣衫上的龍涎香,就認出他來。

她向他施禮,噙著溫柔的笑意,安靜而沉默。而趙瑞則枕在她的膝上,感受著唯獨與她在一起時的那份安寧,這也是他們一貫的相處方式。

她很少向他要求過什麼,也從不搬弄是非,也不知何時起,徐薑在他心裡,竟成了一個特殊的存在。

若不是後來她刺向自己的那一刀那般絕情,趙瑞還以為,徐薑是這宮裡唯一真心愛著自己的女人。

她行刺失敗後,便自裁而死。可他活著,卻遲遲放不下那份虛偽的溫暖。

甚至重來一次,明知是帶著劇毒的酒,卻早就在心裡烙下了執念,無異於飲鴆止渴。

“……趙君、趙君?”現實中的聲音將趙瑞的思緒拉了回來。

徐薑適才從裙擺上扯下一條布料,將絲帕固定在他的傷口處,順著他的肩頭繞了兩圈,紮了起來。

“你活動一下試試看,我可有綁得太緊?”徐薑詢問。

趙瑞微動了一下肩膀,微笑道:“剛剛好,多謝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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