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銘城也是悔不當初地紅了眼。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鐘宇澤最後遠遠地看了他們一眼,不再留戀地轉過了身:“走吧。”
趙河川這會兒已經有些平靜下來了,見此心頭發酸,低聲說了句:“他們是愛你的。”
“我知道。”鐘宇澤努力咽下喉嚨裡的酸澀,衝他笑了一下,“但他們更愛自己,更愛他們的事業和夢想。不過我已經不怨他們了,誰規定做爸媽的就一定要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孩子呢?而且就像我爸說的,他們已經把能給我的全都給我了。雖然沒什麼時間陪我,但我從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東西都是最好的,也從來不需要為生活發愁,這已經比很多人都幸運了。隻是……”
他頓了一下,看著趙河川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羨慕,“隻是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下輩子可以投胎成你這樣的家夥。哪怕生活貧苦些,可至少知道被人全心全意愛著是什麼感覺,精神上也是富足的,不像我,這輩子啊,窮的就隻剩下錢了。”
趙河川:“……你確定自己不是在炫富?”
旁邊沈清辭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可不是,多少人想‘窮得隻剩下錢’啊。”
完全不能理解他想法的煙羅則直接甩了他一個大白眼。
“說的也是。”鐘宇澤也樂了,“這大概就是人的劣根性吧,有了這個就想要那個,永遠不滿足。我要是真的變成了一個窮光蛋,沒準又會羨慕人家有錢人了。”
他是個貪心的人,他爸媽也是。以前想要事業想要夢想,現在又想要他,可世上哪來那麼多的兩全其美呢?人生在世,總要有所取舍的。
不然過去的人也不會總說,要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事了。
想通這一點,鐘宇澤心頭的酸澀一掃而空。他露出了一個乾淨開朗的笑容說:“行了我走了,有緣再見吧!”
“還有兩天的時間,你不再……”
“不了,反正都是要走的。”鐘宇澤說完,虛虛地抱了趙河川一下,“再見了,睡在我上鋪的兄弟。”
趙河川的眼睛一下變紅:“一路走好……睡在我下鋪的兄弟。還有,我爺爺的事情,謝謝你,真的謝謝。”
“客氣啥,我那就是物儘其用,又沒費什麼勁兒!”鐘宇澤哈哈一笑,又說,“對了我的錢包就放在寢室的抽屜裡,錢包裡有兩張卡,一張裡麵有十萬,給大師當辛苦費。另一張裡麵有三十來萬,就留給川子你吧。密碼都是091019,然後我剛才已經在夢裡跟我爸媽說過了,他們不會找你們拿回去的。”
趙傳一驚:“什麼?!我不……”
“不什麼不,這錢就當是我借給你的,你下輩子記得還就是。”鐘宇澤說著壞笑了起來,“或者你要真覺得不好意思,就叫我一聲爺爺吧。畢竟我跟你爺爺也算是忘年交,然後我作為長輩,給我大孫子留點壓歲錢也是很正常的事兒對不?”
趙河川:“……”
趙河川隻送了他一句:“對個屁。”
***
鐘宇澤最終還是選擇了現在就離開。
趙河川送了他最後一程,然後就帶著煙羅和沈清辭回學校拿卡了。不過他隻拿了鐘宇澤送給煙羅的那張,沒拿他留給自己的那張——不是清高,而是覺得無功不受祿。畢竟他從來沒有幫過鐘宇澤什麼,反倒是鐘宇澤,一直在幫他。
煙羅覺得他有錢不要的樣子非常傻,不過她一向不愛多管閒事,所以也沒說什麼。
倒是沈清辭理解地笑了一下,問他以後有什麼打算。
趙河川說:“以後的事情我不知道,現在我隻想馬上請假回家,找到爺爺的屍體,讓他入土為安。”
沈清辭並不意外,點頭說:“要是遇到什麼需要幫忙的事,可以給我們打電話。”
趙河川感激點頭:“謝謝你們。”
說是這麼說,其實兩人都隻把這話當做客套。可沒想到幾天後,沈清辭和煙羅竟真的再次接到了趙河川的電話。
他在電話裡說,為了把他爺爺的屍體從那個梅子崖下帶上來,他花錢請了幾個專業乾這行的人來幫忙。可誰想那些人下去之後沒多久就跟他們失去了聯係。
怕他們出事,他又請了兩個十分熟悉附近地形的村民下去查探情況。可這倆村民下去之後,竟也跟著沒了消息。
趙河川這才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沒有他想的這麼簡單,所以趕緊打電話來求援了。
因為鐘宇澤給的那計劃之外的十萬塊,煙羅對趙河川這人印象很不錯——畢竟鐘宇澤是他帶來的。聽他說這次也是有償的,就爽快地答應了。
沈清辭見此失笑,他記得剛認識那會兒她對錢一點概念都沒有,這才多久,竟就變成了一個見錢眼開的小財迷……
不過,雖然還不知道他們前世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又為什麼這麼執著地想要他修煉,可她的改變總歸是為了他,或者說……是因為他。
沈清辭這麼想著,失笑之餘,心情就變得格外愉悅。
煙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問清楚趙河川老家的位置後,就拉著他出發了。
因為時間緊迫,兩人沒有坐車,而是直接化成一道黑煙飛了過去。所以趙河川掛了電話沒多久,遠在千裡之外的兩人就出現在了他眼前。
趙河川:“……!!!”
知道大師厲害,但這是不是有點厲害過頭了?!
“愣著乾嘛?”煙羅美目一斜,“人呢?”
趙河川這才回神:“人……人就在這個斷崖下麵!”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5點多,圍觀的村民們都回家吃飯去了,隻剩下那幾個失蹤者的家屬還不死心地趴在斷崖邊上,或哭或叫,神色疲憊而焦急。
其中一個中年婦人,甚至還在咒罵趙河川,說著都是他害了她家男人,要是她家男人出事,她絕對不會放過他之類的話。
趙河川沒有回應,他能理解那婦人的心情,也不怪她,隻是心裡到底不好受,因此越發憔悴了幾分。
沈清辭看著他血絲密布,顯然自從他爺爺去世後就沒怎麼合上過的眼睛,聲音溫和地安撫了一句:“放心吧,我們會把他們一個不落地帶上來的。”
趙河川一怔,一顆像是掉在了油鍋裡,正反複被煎炸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這一刻,他突然特彆特彆慶幸,那天路過胡記黃燜雞門口的時候,自己選擇了走進去,然後,遇見了這兩位改變了他一生的貴人。
***
百米高的懸崖對人類來說,是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的死亡之地,可對煙羅來說,卻和路邊的花壇沒什麼兩樣。
她走上前撥開那群失蹤者的家屬,拉著沈清辭就飛身躍了下去。
“……”
“??!!”
猝不及防的家屬們嚇呆了,直到趙河川連連安撫說這是自己請來的高人,眾人這才眼露期盼和敬畏地回過神。
其實不隻是他們,沈清辭也被煙羅的說跳就跳驚到了。就,他現在畢竟是凡人之軀,突然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難免會有些不舒服。
“行了落地了,趕緊鬆手。”
直到煙羅嫌棄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沈清辭才發現自己剛才竟下意識抱住了她。
沈清辭:“……”
沈清辭一怔之後耳朵瞬間燒紅。
煙羅看見了,忍不住嘲笑:“這才多高啊,就嚇成這樣了,你也太慫了吧!”
沈清辭:“……”
沈清辭有點無奈,但又有點想笑。他也沒說我這耳朵不是被嚇紅的,隻輕咳一聲掩去眼中的不好意思,收回了自己搭在她腰間的大手。
煙羅對此什麼感覺都沒有,她這會兒滿心都是“你這老王八蛋也有今天”的暗爽感。不過畢竟是正事要緊,很快她就收回心思,四下打量了起來。
結果還沒打量幾眼,就看到了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那兩具屍體一具穿著老舊,一具打扮年輕,顯然就是趙河川的爺爺趙老拐,和那個想要搶劫他不成,反而跟他一起摔下了山崖的二流子。
他們躺著的地方地勢相對平坦,很容易被人看到也很容易被人找到。可不知道為什麼,這裡卻隻有他們倆,那幾個下來尋找他們的人,一個也不見蹤影。
煙羅挑眉走了過去,快走到他們身邊的時候,突然一陣疾風吹來,緊接著眼前的景色就在她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發生了變化。
煙羅一愣,下意識側身擋在沈清辭前麵,美目危險地眯了起來:“哪個不要命的,竟敢在我麵前裝神弄鬼?!”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了,依然是雙更合一哈,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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