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臍帶風(1 / 2)

急著回去吃飯的蘇月曦沒想到, 她才靠近知青所,就聽到了有人為了她的口糧爭吵。

“米蘭蘭你彆太過分了,吃的又不是你的口糧, 你憑什麼攔著?”

“蘇月曦是我的好朋友,趙青你想吃她的糧食, 我憑什麼不攔著?”

“你是蘇月曦的一條狗嗎?她不在你都這麼護著主人”

米蘭蘭的聲音緊隨其後, “哈, 隻有你這種人, 才會把好朋友當成狗。”

趙青暴怒:“米蘭蘭,我要撕了你的嘴。”

米蘭蘭:“有本事你就動手呀, 我能怕你?”

再晚幾秒,屋子裡估計要上演武鬥了。

蘇月曦從兩人的對話中,就能聽出事情的緣由。

沒想到,會有人惦記上她的口糧,蘇月曦麵帶不悅,一腳輕踹開房門。

“吱啞”聲把所有知青同時吸引過來,因此蘇月曦推開門, 看到的就是十幾雙眼睛。

被十多雙眼睛盯著,蘇月曦沒有半點畏懼。

她風輕雲淡說:“不好意思, 我回來晚了。”

嘴上說抱歉, 實則蘇月曦臉上,沒有一點歉意。

其他知青沒多大反應, 隻是有點尷尬。

背後說人壞話被當場抓住的趙青, 臉色則當場成了豬肝色。

米蘭蘭見到這一幕,在心裡鼓了個掌,心想,來的正好。

她對蘇月曦招招手, “月曦你快點,再晚一點,你的晚飯就全進彆人肚子裡了。”

趙青:“……”多嘴的賤人

趙青恨米蘭蘭恨的牙癢癢,可畢竟她理虧,再鬨估計是兩人聯手對付她,她還是先撤吧!

趙青一聲不吭走人,米蘭蘭像是打了勝仗似的,喜笑顏開。

她熱情的幫蘇月曦拿碗,說,“月曦,你快來吃東西,再慢點,你恐怕連口湯都喝不上了。”

知青們:……

又不是我們鬨著吃蘇月曦的口糧,對我們陰陽怪氣乾嘛?

“蘭蘭你最好了,還好有你惦記著我,我今天在山上就吃了點野果,餓的感覺都能吃下一頭牛了。”

蘇月曦意有所指的話一說,幾個有歪心思的知青不自在的彆過臉。

蘇月曦是真的餓,懶得去猜彆人是什麼想法,趕緊開動。

然而,令蘇月曦萬萬沒想到的是,知青所的飯,簡直比豬食還難吃。

苞米碴子粥裡的糧食少的可憐,苞米殼粗的能刮破嗓子,還有一股糊味。

菜就更彆說了,一個水煮青菜,隻剩幾根菜杆了,還有一碟鹹菜,鹹的能齁死人。

蘇月曦僅嘗了一口,就差點吐了。

為了怕彆人說自己浪費糧食,蘇月曦勉強把嘴裡的東西咽下才問米蘭蘭,“你們這幾天,吃的就是這玩意?”

米蘭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當然不是,是趙青煮的太差了。”

又是趙青,那就不用客氣了,蘇月曦直言道:“她這手藝,能把人送走,你們不說說?”

另一個女知青夏魚兒也非常不滿,“誰沒說,可某個臉皮厚的人,說她隻能煮成這樣,誰嫌難吃自己動手。”

“就是男知青們,煮的都比趙青好吃,不知道她是怎麼當女人的?”

每次都是這樣,那豈不是說一個月自己最起碼有兩天會吃到這種飯菜?

吃穿住行,彆的都好說,可要是食物真的難以下咽,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算了算了,自個還是另外開火吧!

蘇月曦又頂著痛苦麵具喝了一口粥才說:“罷了,我還是自己開火吧!就趙青的這手藝,我真的吃不下,就是煮白粥,也比她做的好吃。”

原本還算安靜的知青們,一聽蘇月曦要拆夥,全都有了不小的反應。

餘溫華有些激動的拒接,“不行,咱們知青是一個大家庭,分開吃像什麼樣?”

許可妮也勸道:“是啊小蘇,難吃就兩天,忍忍就過去了,你一個人,單獨開火非常不方便。”

就是米蘭蘭也不讚同,“月曦,自己做太麻煩了,況且你也挑不動水,沒水你怎麼煮?”

蘇月曦不以為然“不要緊,我一個人,也用不了多少水。”

米蘭蘭又問:“那晚上的洗澡水呢?”

蘇月曦又苦著臉喝了一口粥才說:“我情願隻擦一擦,也不要吃這麼難吃的東西。”

實際上,蘇月曦是因為空間有水,才一點也不擔心沒洗澡水。

米蘭蘭見蘇月曦鐵了心,原本還想勸勸的想法沒了。

事實上,她自己也很想和蘇月曦一樣,單獨開火。

隻是,想到自己的小身板,米蘭蘭終究沒將心裡話說出來。

蘇月曦堅持拆夥,知青們全都麵色不好。

許可妮又說了一個問題,“小蘇,咱們隻有一口鐵鍋,你要是不和我們搭夥,鐵鍋可不會給你。”

“沒事,最近這段時間我用瓦罐煮粥,等有空了,我再去買口小鐵過。”

能說出這種話,說明蘇月曦根本不差錢和工業票。

許可妮心裡發酸,好羨慕闊綽的蘇月曦。

不過,她年紀也不算小了,不是沒理智的人,蘇月曦有錢,那是她家裡好,和自己沒關係。

但許可妮也沒臉在勸了,蘇月曦身上的衣服幾乎沒有補丁,手也白嫩嫩的像豆腐,一看就是家境良好,人家吃不下難吃的東西,確實沒辦法勉強。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因為蘇月曦不合群,接下來幾天,除了米蘭蘭,其它知青都不怎麼搭理蘇月曦。

蘇月曦並不在意,每日依舊早出晚歸,挖的藥草種類和數量都日漸增多,命名為衛生所的院子裡,擺滿了炮製後晾曬的藥材。

但這些遠遠不夠,黑龍省的冬天又冷又漫長,寸草不生,因為冬天寒冷,生病的人會更多,若是現在不多多挖藥草,等冬天就晚了。

這個理由蘇月曦沒有瞞著,為此大家都不介意蘇月曦白天挖藥,傍晚看病。

二分隊人口不多,每天生病的人也不多,因此僅需要一兩個小時,她就能看完所有病人。

僅看了幾天,凡是在蘇月曦這裡看過病的,基本很快就痊愈了。

蘇月曦醫術好,在二分隊大受好評,名聲甚至開始傳向其它分隊。

但二分隊有一個人,卻一直期盼蘇月曦是個庸醫。

可惜她的期盼落空了,隨著蘇月曦被人稱讚的次數越來越多,女人的內心,也越來越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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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月曦來到二分隊的第六天

今天,蘇月曦照樣去半山腰挖藥,挖著挖著,她突然聽到有人在大聲喊自己的名字。

是有人出事了嗎?

這個猜測令蘇月曦心中一沉,她二話不說就往山下跑,嘴裡還喊著“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終於找到了,”急的抓心撓杆的李長民,聽到蘇月曦的聲音差點哭出來。

他親哥比李長民冷靜些,扯著嗓子大喊,“蘇醫生,麻煩你快回來,我侄子等著你救命呢!”

蘇月曦記性好,幾天時間,就把二分隊的人認的差不多了。

李長民兄弟蘇月曦當然認識,並且對他們家印象深刻。

之所以會印象深刻,是因為蘇月曦聽說,李長民家小一輩,皆不長命。

李長民大哥接連死了一兒一女,第三個女兒也是九死一生,據說在月子裡得了大病差點沒了,好不容易熬過來,也體弱多病,兩歲了還走不穩。

李長民更慘,連著死了三個兒子,第四個兒子才出生三天。

李家就一個男孩,所以李長民大哥嘴裡的侄子,肯定是李長民的兒子。

才出生三天的孩子,也不知道生了啥病?

但能讓李長民兄弟火急火燎的來找自己,肯定不是普通小病。

蘇月曦有些焦急,僅用三分鐘就奔到了山腳,代價是她摔了好幾次,屁股還在隱隱作痛。

好不容易見到李長民兄弟倆,蘇月曦累得氣喘籲籲,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李長民一下跪在了地上。

“蘇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兒子,他臍帶流膿了,也開始不吃不喝了,和我前幾個孩子一樣,我不想我兒子死,我求求你救救他。”

男兒有淚不輕彈,然而想到自己的傷心處,李長民的眼淚,不要錢似的嘩啦嘩啦往下掉。

他真的承受不住喪子之痛,如果這一次,兒子再夭折,他說不定真的會跟著孩子去了。

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希望蘇月曦能救他兒子。

蘇月曦來二分隊後,出手救人,還沒失誤過,李長民對蘇月曦抱著極高的期望。

哀求後,李長民還準備磕頭。

因為奔跑心跳加速,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的蘇月曦,見到這一幕,又被李長民搞的心裡堵的慌。

“夠了李大哥,現在孩子要緊,你磕頭要耽誤多少時間呀?”

“況且我啥時候說不救了?趕緊起來,我跟著去你家看看。”

“哦,好,”李長民像木頭人似的,愣愣的爬起來,像是沒有自己的思想,全聽蘇月曦指揮。

蘇月曦原本有些惱李長民分不清輕重緩急,但看他猶如靈魂出竅,渾身溢滿了悲哀,蘇月曦又心中一酸。

接連夭折了好幾個孩子,對李長民來說,恐怕相當於滅頂之災,也難怪他臉麵都不要了,急著向自己下跪。

壓下心底的複雜的思緒,蘇月曦邊走邊問孩子的情況。

雖然聽說李家夭折了很多孩子,蘇月曦卻沒打聽到,李家的孩子到底是生了什麼病?

所以蘇月曦得先問問情況,心裡才有譜。

然而,當聽到孩子不僅臍帶流膿,食欲不振,還有抽筋的症狀,蘇月曦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家孩子是誰接生的?”蘇月曦板著臉問。

李長民:“都是俺娘接生的,她是俺們二分隊唯一的接生婆。”

“那剪臍帶的剪刀,包臍帶的紗布,消毒了嗎?”蘇月曦又問。

她這個問題,直接把李長民問住了。

“俺不懂,啥叫消毒?”

蘇月曦心沉的厲害,“就是用開水和酒擦拭剪刀。”

鄉下沒有酒精,用酒也可以消毒。

“沒有吧!”李長民很不確定,忐忑不安問,“蘇醫生,消毒很重要嗎?”

得到答案,蘇月曦氣的心口疼,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事到如今,她還有啥不明白的,李長民家幾個孩子,就是因為剪刀紗布沒有消毒,造成了臍帶破傷風感染,民間稱為臍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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