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把頭發撩起來(捉蟲))(2 / 2)

太子寵婢日常 枝呦九 18850 字 9個月前

戶部尚書氣的要死,太子覺得不可思議。

他坐在那邊久久不能平靜,實在是不能相信一個朝廷命官貪墨的起因是為了雲州縣百姓沒有那麼大的負擔,於是鋌而走險?

多麼可笑,多麼幼稚。

倒是皇帝相信。他拿著奏折跟太子道:“你去看莫慶東的平生,便可知他所說不假。”

莫慶東,是個讀書天才。天才跟瘋子之間很像,莫慶東早年沒有做官的時候,曾經做出過很多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情。

比如,他真的“劫富濟貧”。

這些普通人不會做的事情,他敢去做。

平常人不可理解的事情,他能做的出來。

這就是選官用官時需要注意的了。

雲州貪墨事件浩浩蕩蕩的席卷了三四個月,就在要收尾的時候,也就是折豪德運送到京都,簽字畫押,跟莫慶東齊齊要被斬首的那幾日,他兩突然跳出來指認英國公也參與了。

太子還記得此事上報時皇帝頭疼的神情。

不過太子自己也吃驚,畢竟英國公看起來跟這事情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莫慶東和折豪德認罪的態度很好,他們說出來的話還是可信的。於是兩人暫停監斬,關押起來,朝廷接著審英國公一案。

太子便又帶著老二老四跟著忙前忙後,然後聽莫慶東又說了個離奇的案情。

他說十三年前,雲州內戰,朝廷讓英國公運動援軍的軍銀和物品,結果到達雲州的時候,根本就隻有一半。

他之所以敢吞軍銀,就是因為當時太亂了,亂匪多,他說怎麼樣就怎麼樣,根本沒有人懷疑,隻有折豪德的爹發現這事情有異,隻可惜,還沒有搜集到證據,就被人殺害。

那折豪德是怎麼發現的?他爹臨死前說的,說還有證據,隻是這證據被他藏起來了。

“我爹本是要說與我聽的,結果還沒說完,就斷了氣,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沒有找到證據到底藏在哪裡。”

太子聽到這裡的時候,已經能感覺到,這是一場密謀多年的布局。

這事情牽扯重大,英國公無論怎麼辯解自己沒有也沒有用,鋃鐺入獄,暫時關押天牢,等待進一步的證據審查。

因為莫慶東跟折豪德空口無憑,所以除去英國公以及十三年前參與運送糧草以及軍銀的人,家眷暫時沒有被關押,隻不許出京。

京都瞬間人心惶惶,由雲州貪墨案引發的十三年前軍銀貪汙案又讓百官為之震動。

太子在東宮跟兩個兄弟喝酒的時候就憤怒的罵過,罵這群貪官汙吏,罵他們膽大妄為。

二皇子也覺得不是滋味,倒是四皇子道:“彆的由父皇定奪,咱們隻是旁觀,倒是沒什麼,隻端王兄,這次怕是難了。”

沒錯,端王去年剛由皇帝親自指親,將英國公家的姑娘指給了他,如今王府馬上就要落成,最多過了今年的年,他和二皇子就要出宮開府成婚了。

而如今這麼一來,英國公府的姑娘還能嫁給端王嗎?

太子剛開始隻在憤恨百官皆有小心思,然後聽老四這般一說,才想到這一著。

然後笑了,“端王兄不是一直自詡仁義麼?”

若是他請旨繼續跟英國公府姑娘完婚,那正妃之位就沒了,要是請旨廢除婚約,想來就要落一個不好的名聲。

太子就倒了一杯酒喝下,道:“我倒是替那位英國公府姑娘可惜,被賜給了這麼個人,你們瞧著吧,端王兄雖然平日裡顧及臉麵,但關鍵時候,他是可以將臉麵踩在腳底的人。”

果然沒幾天,餘貴妃心口疼,招了大師進宮問,說是跟西邊相衝。

西邊有誰?

英國公府就在西邊。

於是餘貴妃就向皇帝請求退婚。

反正她跟英國公的姑娘相克。

皇帝同意了,他到底是愛重端王的,也不想兒子的正妃是罪臣之女。

此事鬨的很大,但是再大跟折筠霧也沒有什麼關係。她的消息來源都來自於春隱等人。

當得知雲州貪墨案最後的銀子全是被雲州府尹貪去後,她憤怒的捏拳頭:“不要臉,我們多窮啊!”

當得知牽扯出英國公一案,她的嘴巴成了圓形,更加憤怒了,“我阿娘說,當年死了很多人哩。”

當春隱賊兮兮的說端王退婚後,她跟春隱和夏隱一起為英國公的姑娘歎息,“怕是以後難嫁了。”

然後又開始討論貪官的女兒要不要同情的高深之語。

最後,瓜子磕完了,閒話也說完了,她端著針線簸箕回自己的屋。

她的三寸目光隻盯著殿下一個人,外麵的事情聽完就算,她最近想給殿下釀點酒。

折筠霧是會釀酒的。鄉下人,會的東西多。每年她阿娘都要釀酒,她跟著也學會了。

“殿下,九月了,就要轉涼,現在釀了酒,也跟您當初一般埋上,等冬日裡的時候挖出來,好不好?”

太子正在思考自己後麵該做的事情,隨意的點了點頭,“想釀就去釀。”

太子最近有些得意又有些失落——得意的是端王如今走路都不再那般坦坦蕩蕩,也不整日將禮義廉恥掛在嘴邊,著實讓人耳朵清淨。

失落的是英國公一案越查越深,越查越證明折豪德和莫慶東說的是對的,於是皇帝就勒令他不許再跟著查,隻讓心腹密查。

太子也知道可能牽扯太多,父皇想要在某個點斷掉,這樣一來,就可以不用牽出整個葫蘆藤。

他性子是嫉惡如仇的,隻要被他知曉,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所以父皇就讓他及時鬆手,不將整樁事情交與他手上。

但其實太子心裡是知道什麼是重什麼是輕。如果將事情交與他來做,他也會跟父皇是一樣的做法,此時此刻,不會順藤摸瓜,將整個葫蘆藤織出來的網給扯的乾乾淨淨。

可父皇這般覺得,太子並不打算反駁。

他覺得自己在父皇麵前留下來的“性子”還不錯。

他想,那依照他的“性子”,接下來該做什麼?

太子想了想,覺得自己明早就應該去南書房讀書。

這才是他如今這個年紀該做的,他這半年做的夠多了,要是再多下去,怕是父皇起疑心。

太子想通了,舒了一口氣,雖然覺得被壓製並不好受,但也並不氣餒,反而更加刻苦的看起各個地方的府誌與律法。

越是接觸這些朝局之事,他就越知道自己光是跟著先生讀書是沒有用的。而父皇,他顯然還沒有教導他看朝政之事的心思。

太子還想到了一件事情。

等端王到了外頭,他可以謀士,而自己在東宮所有的人都是父皇派來的。

父皇在一日,他就要困在這皇城裡麵多久,沒有一個自己的心腹。

太子深吸一口氣,剛剛想通的所有事情又好似化成了碎片圍繞過來,讓他喘息困難。

這種突然而來的窒息感就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些太監宮女指著他說他不是父皇的兒子一般。

即便後來知道那是有心人故意所為,但是太子依舊厭惡這種感覺。

太子確實很討厭美人。細究原因,倒不是那美人穢亂宮闈,而是皇帝留了他的畫像,在他麵前堂而皇之觀看,而是皇後無意中道過一句若是能得那和尚一晚便好,而是太後那般的人,不管他當時懷疑自己不是父皇親生時的內心恐懼,隻歎息道:“這些人,還敢拿他做筏子,人都被逼死了還不放過他,簡直可惡!”

太子年紀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記事。大人們覺得他不記得,其實他都記得。

他不僅記得,還記得很深。他依舊記得那時候,他需要的是一聲肯定。

他需要三人中,哪怕有一個人肯定地說一聲:你是你父皇的兒子。

但沒有人記得說這句話。

太子想起之前的事情就又憋悶了。抬頭一看,小丫頭正捧著本釀酒書在那看。

他拍拍身邊的位置,躺進去了些,讓她坐到2外麵,“從哪裡借來的書?”

折筠霧將書合攏,“從楊公公那邊借來的。”

“上回殿下從竹林裡麵挖出來的酒喝完之後,奴婢就想著給殿下再釀一些。”

她一心一意的為他盤算。

“也不知道殿下喜歡喝什麼口味的,以前加酒曲的時候,也有講究,隻奴婢到底沒有自己一個人單獨釀過,所以得先看看書。”

書真是個好東西。

折筠霧很感謝殿下教她識字讀書,其實殿下就是不給她俸銀,她也是心甘情願的。她知道,殿下的束脩可貴了!

太子就被她逗的笑了起來,“孤的束脩?”

他還沒有弟子,若是真收束脩……得要一千兩吧?

折筠霧張大了嘴巴,一千兩?賣了她也給不起的。

太子殿下就順手抽過她手裡的書看起來,一邊翻看一邊懶懶的道:“是一千兩黃金。”

一千兩黃金!

太子覺得她沒出息,“萬一就掉你身上了?”

折筠霧這回連想都不敢想了,她歎氣,“殿下,一千兩黃金砸下來,都能砸死奴婢了吧?”

不過要是被一千兩黃金砸死了,倒是也不錯。

太子:“……哪裡有這般想的,忒沒出息。”

沒出息的小丫頭覺得自己要對得起殿下的一千兩黃金,於是兢兢業業的去釀酒,她爭取給殿下釀一輩子的酒!

楊太監自然是要給她騰出場地的,還現場指導,帶著小盛一起幫忙,三個人也不假於人手,生怕出一點兒差錯,尤其是折筠霧,想著以後自己一個人肯定也要會釀的,不能每次要人幫忙,所以每道過程都要認真的記下。

於是太子回來的時候,便沒見著她。劉太監道:“估摸著還在釀酒。”

太子對釀酒還挺好奇的。他之前埋的酒也隻是他挑出來埋下而已,並沒有真正見過釀酒是什麼樣子的,便本來要進書房的身子一轉,轉而去了小廚房。

太子殿下哪裡去過那種地方!劉太監趕忙在前頭帶路,太子一路走,這邊的太監宮女多,便就跪了一地,等到了小廚房門口時,眾人見了太子來,哪裡還顧得上其他,齊齊跪下,正要開口請安,就見太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廚房裡麵的三人還不知道太子來了,還在那邊忙活,太子心偏,沒看見旁邊的瘦臉楊太監跟圓臉小盛,隻看見了正在燒火下巴和臉頰兩邊全是鍋灰的鵝蛋臉小宮婢。

太子一下子就笑了。

“怎麼如此……狼狽?”

折筠霧一轉頭,就見著殿下站在門口笑,她驚喜的站起來給殿下行禮,雙眼亮晶晶的,等殿下走過來之後,她頭上沾了些放酒曲的稻草,便情不自禁的用手扒了扒,又是一臉的灰。

太子歎氣,他本來以為釀酒是門雅致的學問,來時還想著做一首釀酒詩。如今看了她這般,即便是他肚子裡麵墨水夠多,怕也不能寫首詩來紀念一番。

不過這丫頭滿心滿眼的看著他,還是讓太子殿下很是舒適。他就喜歡她這點。

太子殿下便覺得自己願意用這丫頭也是有緣由的。其他的太監宮女送到他這裡來的時候都已經□□好了,各有各的心思,唯獨她剛進宮就入了東宮,是他親自調/教出來的,最是得他的意。

他也不嫌棄她的臟,掏出帕子給她,“將汗水擦擦吧。”

九月份天熱,又在燒火,汗流在腦門上,前麵厚重的齊額頭發都濕透了,濕噠噠的墜在額頭前,實在是難看。

太子殿下:“也不擦擦!”

折筠霧不好意思,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肯定難看的很,但又不敢在太子殿下麵前擦汗,因為要擦的話,必然要撩起前麵的頭發才行。

可殿下不喜歡她全模全樣的。剛進宮的時候,殿下看她的目光中帶著厭惡,她現在還沒忘記。

她就隻敢接過帕子,在前額頭發上按了按,傻笑道:“殿下,奴婢給您釀了好幾種酒,到時候您喜歡喝什麼都有。”

太子見著她全是為自己好,自然很滿意,又見她隻敢擦頭發,眼睛邊上都有汗水了也不敢去擦,頓時又不高興起來。

這是為了什麼,太子自然清楚。這個蠢丫頭!難道他在她心中,竟然是個不分是非,連宮女擦臉也要顧忌他喜惡的人麼?

這一年裡白教她了,難道將頭發撩起來擦個汗,他就要打她麼!

太子殿下沒由來的生氣,皺了皺眉頭,斥責道:“你是蠢的麼?連擦臉都不會了?”

這下子,不僅連折筠霧,就連外頭守著的劉太監,退到一邊的楊太監和小盛也屏住了呼吸。

折筠霧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她向來都習慣了遵從殿下的話,一邊僵硬著身體,一邊緩緩的將頭發撩開,彆在了耳朵後麵。

她小心翼翼的垂著頭,“殿下?”

怎麼,怎麼突然就要看臉了?

如此猝不及防,她有些害怕。

太子卻覺得還好,他是厭惡有心計的美人,是厭惡穢亂宮闈的美人。但是你自己想想,你一個毛丫頭,難道孤會對你有什麼想法?

太子殿下覺得這一年來,他對折筠霧足夠熟悉了,心機美人四個字,她也隻占了後頭兩個字罷了,前頭兩個字下輩子吧。

他狠狠的道:“就這般的沒數,難道孤還能打你不成?”

“抬起頭來,孤看看。”

折筠霧就抬起了頭。

她長的小小巧巧,皮膚白皙,雖然美得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被吸引住,但是太子莫名的覺得這般看她很是舒坦,呆呆笨笨的,像個小鵪鶉。

於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長的還不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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