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過來的時候,折筠霧確實醒了。小桃過來看有沒有醒,道:“姑娘,看著來勢洶洶……您要穩住。”
她小聲道:“有什麼不對,您就叫奴婢。”
折筠霧拍拍她的手,“我知曉了,沒事的。”
等起身穿好衣裳,她打開簾子,見著外麵的三人,還是有些怔了怔,然後才過去,見蜀陵侯的目光,她就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折筠霧靜靜的坐下,道:“父親,母親,明珠,你們知道了啊。”
她這話一出,趙氏大驚,“難道,難道你真的跟太子之前認識?”
折筠霧點頭,“認識。”
蜀陵侯忙問,“什麼時候認識的?”
折筠霧:“十二歲,被賣的那年。”
趙氏哭道:“果然是這般,是太子送你去了翁家,然後跟你書信往來對不對?”
她在這一刻,甚至忍不住猜疑起翁家的人,“他們也知道你是我的女兒,所以才由著你跟太子這般,這般往來?”
折明珠聽著這話,也哭了起來,“他們把七姐姐當做什麼人了!”
折筠霧就楞了愣,然後想了想,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了。她苦笑道:“不是那樣的。”
你們的無端猜測,都不是真的。
她眼睛有些濕潤,“殿下,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他不是你們想的那般。”
趙氏生怕她被騙,“珺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一說,阿娘都要被急壞了。”
折筠霧就看向她,突然道:“母親,你知道為什麼我總是下響要睡一會麼?”
趙氏道:“是你在翁家的習慣?”
折筠霧笑了,“不是在翁家,是在東宮。”
這話驚得三人齊齊站了起來,“東宮?”
折筠霧垂頭,手無意識的摸著手上的羊脂玉手串子,緩緩而言:“對,東宮,那年雲州大旱,阿娘因為我不是親生的,先賣了我。我就進了宮。”
“路上經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能活下來,做一個奴婢,我便很高興了。”
她抬頭,笑著道:“所以,我儘心儘力的伺候著殿下,殿下也喜歡我,提了我去書房裡麵做事,每日晚間,我都會伺候殿下筆墨。”
“殿下忙,晚間才有些時間教我讀書寫字,後來有一日,我陪著他深夜寫字,打了個哈欠,他就說,就說……”
說到這裡,她已經有些哽咽,但還是眼裡泛著淚花,笑著道:“殿下就說,筠霧啊,你以後沒事,下響便睡一會,這東宮裡,又不是離了你,就沒人了。你睡一會,孤晚上才好讓你陪久一點。”
她說完擦擦淚,臉上笑的更好,“殿下於你們,可能不好,可是於我,卻是千好萬好,你們不能說他的。”
屋子裡的另外三人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覺得此事離奇,簡直不可思議。
“所以,你是那個,那個東宮寵婢?”
折筠霧點頭,“是,我後來才知道,原來彆人都知道我。”
東宮寵婢在外麵傳的邪乎,太子這麼多年隻親近這麼一個婢女,後來雖則沒有什麼其他的傳出來,但是東宮裡麵有這麼個人,也已經讓眾人新奇了。
趙氏自然也知道,她喃喃了一句,“我記得,她叫筠霧——原來是這麼個裙婦……筠霧……”
她慢慢的坐回凳子上麵,問道:“那你,你怎麼去翁家了?”
折筠霧:“因為殿下願意放我走。”
她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然後目光一一掃過屋子裡的三人,想要開口求他們同意她和殿下的婚事,但見他們還神情恍惚,便頓了頓,終究沒有說出口。
折筠霧站起來,走到中間,然後朝著蜀陵侯和趙氏的方向跪了下去。
蜀陵侯和趙氏大驚,連忙過來扶她起來,折筠霧卻搖搖頭,認認真真的給他們磕了三個頭。
然後抬頭,深吸一口氣,帶著哭腔道:“我今日早間跟母親說,我不懂世家的規矩,沒有世家的底氣,故而不想去順從世家的利益。”
“這話,如今說來,也是我沒良心。借了蜀陵侯家的身份,卻不顧及蜀陵侯家的宗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