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許意為人也十分隨和,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也不是極美的五官,笑起來的時候卻好看得緊。寧驚羽最喜歡宋許意那雙眸子:無論經曆了多少磋磨,寧驚羽眼眸之中都似有星辰閃爍,似乎任何挫折都無法讓宋許意眼眸之中的星辰熄滅,看到宋許意的時候寧驚羽便不由得覺得愉悅。
整個玄蜀門的人似乎都喜歡她,明明在門內有著極高的身份,宋許意的性子卻極為謙和,寧驚羽甚至看到過宋許意為外門灑掃的老嫗在那裡掃落葉……
而更讓寧驚羽覺得奇怪又歡喜的是宋許意對自己的討好:
宋許意待每個人都是好的,但這種好之中,宋許意待自己明顯比其餘人都要好很多:會為自己親手下廚,偷偷裝扮自己的房間,送自己禮物,給自己慶賀生辰……她為自己做了很多事情,就連那個弟子遍天下的掌門都說羨慕自己有這麼個徒兒。
寧驚羽剛開始的時候無比懊惱自己投注在宋許意身上的視線。
在她原本的計劃裡,她不該和任何人有牽絆,這在未來會成為她的阻滯。
她甚至還在閉關時見到預言的畫麵,看到宋許意對自己刀劍相待,而自己卻一掌捏碎了宋許意的咽喉。
更何況,宋許意的靈魂裡還有一種她能感知到卻無法驅逐、隻能用封印將其封存的奇特存在。
怎麼想,宋許意都不是個值得接近的存在。
因此,寧驚羽告訴自己,留著宋許意隻是因為宋許意身上的謎團和水靈根,她故意忽視著宋許意的討好,原本想著宋許意會知難而退,然而宋許意卻似乎察覺不到自己刻意的疏遠,一如既往地討好著自己。
在宋許意長年累月的討好下,寧驚羽頭一次失去了分寸。
她開始為自己尋找某些借口:這樣乖巧、弱小的徒弟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她這般笑嗬嗬的隨和模樣和預知畫麵裡那個倨傲冷漠的宋許意完全不一樣,依照她如今的殷勤模樣,她連看自己一眼都會臉紅,更彆說未來會對自己刀劍相向。
至於她靈魂裡的那個東西,雖然像是個活物,但是靈智極為弱小,根本構不成威脅……
寧驚羽心態一變化,也不知何時起,她待宋許意終於有了真切的笑模樣,對待宋許意的修煉甚至比自己的修煉都上心,閉關的時間開始一次比一次短。
寧驚羽的這種表現卻給了宋許意極大的壓力。
越和寧驚羽接觸下來,宋許意越覺得寧驚羽是舉世難尋的天才,再來十個自己預計二十年內也無法達到寧驚羽一半的水平,寧驚羽是未來對抗著新任魔尊的中堅力量,自己何德何能讓她這般費儘心機為自己謀劃?
如若寧驚羽實力再高一點,二十年後必定不會再落個灰飛煙滅的悲涼下場。
因此,宋許意開始努力規勸著寧驚羽專心閉關修煉。
寧驚羽原本以為宋許意會高興於自己為她規劃修煉方法的事情,卻沒想到宋許意開始勸自己閉關——
小徒弟這是懷疑自己的實力?她老是怕自己會孤單,但自己打坐時她一個人待在山上就不孤單了嗎?
寧驚羽快要氣死了。
既氣宋許意酒醉後太黏人,又氣宋許意清醒時太識大體。
她氣悶地關起門來,卻怎麼也沒法靜下心來修煉,索性又開始漫無邊際地用神識觀看凡間的景象:這是她無聊時的消遣,看完人生百態、世間百苦之後,往往困擾著寧驚羽的事情都會尋到解決辦法,寧驚羽的心情也會平靜下來。
寧驚羽看到農家的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獨自一人縮在牆角,看著簷下衣裳的影子以為是鬼,嚇得涕泗交流,大喊“爹娘”……
寧驚羽看著這個畫麵,若有所思地抿起了唇。
*
成功勸寧驚羽閉關之後,宋許意也鬆了口氣。
她仍然按照自己的節奏每日修煉打坐休息,過著極為規律的生活。
在寧驚羽閉關後的第三天晚上,原本晴空萬裡的天氣忽然電閃雷鳴下起了大雨。
宋許意納罕這陣大雨的來曆,畢竟這場雨實在是來得太突然了。然而利用術法降雨至少要有掌門那般修為,宋許意並不覺得會有大能這麼無聊地用術法降雨。
因為下雨,宋許意熄了下山的心思,很早便睡下了。
然而半夜的時候,窗戶上樹影幢幢,外頭狂風怒號,伴隨著窗戶‘啪嗒啪嗒’的響聲,宋許意床出現了一個戴著麵具的白衣女子……
宋許意若有所感,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對上了床頭戴著麵具的女人期待的眼……
宋許意卻沒有如若女人期待中的那般發出尖叫。
“是夢吧?”宋許意重新閉上了眼,小聲喃喃,困倦地轉過了身:“師父怎麼可能做這般幼稚扮鬼的事情……”
某僵在床頭的寧.扮鬼.幼稚.驚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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