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你醒了?”
宋許意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床上,清晨的絢爛光線照亮了整個房間,宋許意恍惚間在晨光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漂亮人影然而仔細一看卻什麼也沒有。
宋許意身上整齊地蓋著被子房間裡一切完好,連躺在地板上的宋至都失去了蹤影宛若昨晚發生的一切隻是宋許意的夢境。
但一切都是真實發生了的。
門邊落了一地的鐵屑門鎖處有被啃咬過的痕跡,屋子中央還有一幅燒成了紙的畫。
“你那顆珠子是真的神奇”係統乾巴巴開口:“我昨晚本來以為我們要完了,結果你暈過去之後你那顆珠子就散發出一陣強光那幅畫突然就自己燃了起來……”
“那個邪祟跑了,怕被你的珠子掃射到。”係統說著和白毓商量好的借口,心中為自己的墮落感到無比傷悲,想起剛剛白毓消失前那個帶著威脅意味的眼神,不得不繼續硬著頭皮往下說:“半夜裡你二哥自己醒了灰溜溜爬了起來,以為是他自己喝醉了犯了糊塗,也顧不得收拾那一幅破畫連滾帶爬地滾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這話半真半假,事實上宋至被邪祟附身了這麼久身體各方麵機能已經受了損害白毓祛除了宋至的身體隱患卻為宋至編織了一個夢:
“你帶回來的畫裡藏了一個大妖。那大妖生得醜陋無比在午夜顯出了原形一心想要吞噬你你拚命逃竄卻躲避無門,隻能無能地縮在角落裡,眼睜睜看著那大妖一步步吞噬你的雙足,膝蓋,大腿……”
係統想起壞女人睜著一雙看起來無辜的眼,慢條斯理在白毓耳邊說話的模樣,不由自主地便打了個寒顫。
在旁邊看著的係統都嚇成了這個模樣,更不用說夢見了這一切的宋至:宋至被活生生嚇醒,跑回了房間,現在還躺在床上直打哆嗦。
想必經此一遭,宋至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胡亂折騰……
宋許意卻沒察覺到係統畏懼的情緒,這麼多小世界走過來,宋許意對係統有著絕對的信任。宋許意從沒想過係統會跟自己說謊,聞言不由得就望向了手中的珠子……
原來,這顆珠子有這麼大的效用嗎?
這一切多虧了白毓,畢竟這顆珠子是白毓一手製作的。
這般一想,宋許意又想起了自己擱置下來的給白毓畫幾身漂亮衣服的計劃。
離一個月的時間也沒剩多久了,宋許意決定有空就給白毓畫幾身漂亮衣服,正好回老宅給白毓吸食陽氣的時候一起帶回去。
吃早飯的時候宋許意沒有看到宋至,聽傭人說宋至似是有些感冒,宋許意也沒在意,吃完早飯就下了山回了學校。
考試的時間越來越近,宋許意又重新開始了緊鑼密鼓的考研複習,但即便這樣,她還是將給白毓畫衣服的事情加入了自己的日程表,一有閒暇就畫兩筆。
宋許意也不知道白毓喜歡什麼樣的衣衫,便照著她身上的衣服樣式改了花紋的模式畫了兩套,畫著畫著宋許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又給白毓畫了一些現代的連衣裙,一些首飾和高跟鞋,又想起夢境裡白毓那整日修煉的童年,又滿懷著一顆慈母心在網上下單了一堆娛樂用品……
當一個月之期到的時候,宋許意才發現自己已經給白毓畫了十多身衣裳,更彆提其餘亂七八糟的東西,直接裝了滿滿的一個大塑料袋……
宋許意掐著時間段,在一個月的時候準時來了白家老宅,怕旁人打擾到白毓,宋許意讓司機將車停在了門外,自己一個人走進了老宅。
一個月時間沒人過來,時值冬季,老宅的庭院裡已經積累了一層厚厚的落葉,秋風瑟瑟,人踩在落葉上‘咯吱’作響,宋許意不由自主地便打了個寒顫。
宋許意進門之後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上一次告彆的時候她沒有和白毓約好溝通的方式,更不知道白毓能不能在白天出現……
但自己如今已經來到了這裡,宋許意仍是打算先將自己準備的東西燒給白毓。
宋許意在庭院裡找了片空曠的地方點燃了自己帶過來的東西,一邊蹲在旁邊輕聲默念:“白毓仙師,這都是送給你的,你如果喜歡的話我以後再多給你帶一些,是我考慮不周,我也不知道你白天能不能出現在太陽底下,你能不能托個夢或者……”
“多謝宋姑娘。”宋許意原本想著需要和白毓另約時間,然而宋許意話還沒說完,身後便傳來了白毓冷清的聲線。
見到宋許意的視線落在了她發上的簪子上,白毓眨了眨眼,嫩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明顯的紅暈,垂下了眼:“瞧著這根簪子頗為彆致,便戴上了,勞宋姑娘費心了。”
“不費心不費心……”宋許意看著白毓害羞的模樣,後知後覺想起白毓如今容易害羞的性子,彆開了眼,卻是忍不住彎起了唇:這根簪子宋許意花了最多的時間設計,如今白毓看起來很喜歡這根簪子,讓宋許意有一種努力沒有白費的感覺,心裡也極為高興。
腦海裡卻傳來了係統“咯咯”磨牙的聲音。
“怎麼了?”這段時間係統一直有些超乎尋常的沉默,宋許意總覺得係統似乎瞞了自己什麼事情。
“沒什麼。”係統的聲音聽起來帶著幾分咬牙切齒:“就……忽然間有點擔心主神。”這般說著,係統瞪著白毓的眼睛都快噴出火來——
真的好氣啊!
這個臭女人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臉!明明她這些日子肆無忌憚地在半夜裡出現,拿著許意畫好的草稿偷偷樂了好多次,如今到了許意麵前就開始道貌岸然地裝害羞,偏偏自己被迫成了她的同謀,不敢拆穿這一切……
宋許意越看越覺得係統有些古怪,但係統不願意說,眼下也不是追問的時機,宋許意便也放下了這一茬事。
在知道可以用吸食鮮血的方式為白毓提供陽氣之後,宋許意原本是極為坦然的,畢竟白毓隻需要觸碰自己的手腕,然而看著白毓無比害羞的神態,宋許意的臉莫名地也有些熱——
果然是個單純的古人啊!望一眼就會臉紅,半天都不敢提起吸食陽氣這件事,幸好自己不是壞人,要不然依照她這般害羞靦腆的模樣,指不定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
“白毓仙師,”宋許意心中歎了一口氣,決定自己率先提起陽氣的事情,輕聲開口:“那我要如何將陽氣提供給你?”
提到正事,白毓這才重新抬起了頭,但一雙眼睛似乎仍然不敢看宋許意,隻是低垂著眼:“宋小姐隨我來。”
白毓將宋許意領到了避風的屋簷下,她似乎做好了心理建設,終於肯抬頭望向了宋許意,甚至唇邊還出現了一抹溫和的笑。
這個屋簷下雖然背風,卻仍然能照到陽光,宋許意四下打量了一下周邊的環境,忍不住詢問出聲:“這裡還是能照到太陽,要不要換一個地方?”
“不必,”白毓搖了搖頭,唇角的笑容看起來愈發溫和純良:“宋小姐身體微恙,不能吹風。”
宋許意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為考研準備,又要抽出空來給白毓畫畫,最近確實有些咳嗽,沒想到白毓將自己引到屋簷下來是為了自己,對上白毓含了關切的澄澈視線,熱意不由自主地便又一次湧上了臉頰。
宋許意莫名地便有些不敢對上白毓的眼神,卻又在這一刹那明白了白毓的一個特征:她並不畏懼陽光。
越和白毓接觸,宋許意便越覺得白毓看起來和真的人並沒有什麼區彆,想起原著梗概裡她可能在宅院下徹底消散休眠的結局,宋許意便對白毓愈發心疼——
真的沒辦法帶她脫離這座宅邸了嗎?
“宋小姐,得罪了。”
白毓並沒有發現宋許意這一刹那的忡怔,她微微在宋許意麵前俯下了身,寬大的衣擺在地上散開,半跪在宋許意麵前,冰冷的手指觸碰上了宋許意的手腕——
像是有電流劈裡啪啦在血液裡流過,宋許意身體一凜,瞬間清醒了過來。
從宋許意的角度,可以看到白毓纖長漆黑的眼睫,秀挺的鼻,毫無瑕疵的玉白肌膚,以及觸碰著自己手腕的紅唇。
痛癢的感覺一瞬即逝。
明明知道白毓是在吸食自己手腕的鮮血,然而大概是白毓的姿勢太過賞心悅目,宋許意恍惚間覺得白毓似乎是在親吻自己手腕一般,氣氛莫名地便帶上了幾分曖昧,宋許意竭力想要抑製著自己的胡思亂想,然而臉頰還是不由自主地越來越熱,雙腿甚至莫名地便有些發軟。
宋許意羞恥極了!明明隻是一瞬,她卻覺得過了極長的時間。
白毓終於吸完了血。她輕輕地將宋許意的手放回了身側,白皙的臉頰又一次染上了紅霞。
宋許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吸完血之後的白毓看起來更加漂亮,尤其是原本略顯蒼白的紅唇,看起來愈發紅潤飽滿,像是清晨沾了露水的鮮豔玫瑰。
“其實我要謝謝你,”宋許意發現自己的心跳忽然跳得有些快,不敢再看漂亮得像是在發光的白毓,垂頭看向自己的手腕:手腕處的肌膚柔嫩平整沒有一絲傷疤,仿佛剛剛被白毓吸血的事情隻是宋許意的幻覺。
這段時間宋許意早就接受了這個世界種種玄幻的事情,見狀也並不覺得驚奇,繼續開口:“我前段時間遇到了邪物攻擊,如若不是你這顆珠子,我可能早就被邪祟吃了……”
“這是宋小姐的福澤,和我其實沒有多大的乾係。”白毓低著頭,聲音很輕:“而且,宋小姐會遇上鬼怪攻擊,皆是因為和我共生的緣故,”白毓並不居功,視線帶上了幾分黯然——
“宋小姐原本不必承受這番驚嚇……”
宋許意原本沒有怨怪白毓的意思。就算剛開始的時候因為白毓的出現生出了驚嚇,但是早在意識到白毓是未來抵禦厲鬼的中堅力量的時候,宋許意便消解了對白毓的怨怪,一心想著治好白毓的傷。
此時見到白毓這個愧疚的模樣,宋許意知道不讓白毓解開這個心結她未來肯定在自己麵前越來越放不開,但一時間又不能透露劇情梗概的事情,宋許意隻能咬緊下唇絞儘腦汁地想借口,看著白毓那張漂亮到像是會發光的臉,忽然便有了主意——
“白毓仙師,我真的不怪您!”
“實不相瞞,若是旁人我可能會心生怨懟,但我一直有個喜好美色的毛病,您長得這般好看,我根本生不出怨懟的念頭來……”
宋許意仔細想了一下,其實自己說得也不算是謊話,即便未來的白毓不是對抗厲鬼的中堅力量,因著白毓這張臉,想著她的悲慘際遇,縱然她給自己帶來了驚嚇,估計自己也對她恨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