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宋許意便也理直氣壯了起來,坦然地抬起頭,直視著白毓的眼。
想必白毓這樣的古人根本沒有聽過這麼直白的話,一時間愣在了原地,對上宋許意的眼神,白毓的臉頰肉眼可見地變得通紅,眼神遊移著不敢對上宋許意的視線,看起來顯得極為狼狽……
宋許意沒想到自己會將赫赫有名的玄學祖師逼成這個模樣,但白毓這麼表現,宋許意覺得白毓應當是聽進了自己的話的。
縱然心中也覺得有些羞恥,宋許意還是覺得應該趁熱打鐵,強迫自己無視掉白毓局促的模樣,繼續開口:“其實我心中已經將你當成了朋友,如果你能脫離這座宅子,我甚至想要帶你到處走走,看著這後世的美好風光。畢竟如果當年不是你們這些術士抵禦邪祟,庇護人類,想來現在的世道必然不會這麼和平安康……”
“宋姑娘,”聽到宋許意的話,白毓的頭一下子垂得更低了,耳朵紅得更像是要滴出血來,她抬頭看了宋許意一眼,聲音極低地開口:“其實……我可以離開這座宅子……”
“真的嗎?”
宋許意的視線登時便亮了起來:她這番話其實也抱了一些試探的意思,她是真的不想讓白毓最後一個人孤零零在這所宅子裡待到消散。
白毓看了宋許意高興的眼眸一眼,沉默地點了點頭,輕聲開口:
“隻要跟在白家人身旁……我就可以出了這座宅子。”
“白家人?”宋許意嘴角笑容一僵,抿唇皺緊了眉:白錦的爺爺在坐牢,白錦的爸爸毫無鬥誌,白錦本身又是一個男生,夏甜整天和白錦膩歪……白毓跟在這些人身邊並不方便,思來想去,白毓呆在這所宅子裡對如今的她來說竟是最安生的存在!
“我會儘量找機會讓白錦多回來幾趟,帶著你出去走走……”宋許意一時間也想不到彆的主意,隻能歎了口氣輕聲安撫白毓:“找到機會我一定帶你到出去玩……”
看著宋許意低落的神色,白毓張了張唇似是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抿起了唇沒有說出口……
但宋許意腦海裡的係統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壞女人雖然對係統比較狗,但是在許意麵前還是很老實的,係統並不覺得壞女人是在說謊。
那為什麼壞女人能跟在許意身後?
莫名的,係統想起了那一次祭祀:夏甜忙不過來,宋許意便幫了夏甜製作了隻有白家人才能做的祭祀用品。
難道是因為這件事,許意也算是白家人了?
但是要成為被守護神認可的白家人,要麼是出生在白家,要麼就是未來會嫁入白家……
白家如今剩下的人屈指可數,排除掉白錦的父親、爺爺、白錦,許意能嫁給誰呢?
想到某種可能,係統猛的打了個寒顫,搖了搖頭——然而情感上不想接受,理智卻騙不過自己:一直藏起來的壞女人在許意幫了夏甜之後突然就出現在了許意麵前;壞女人對許意的維護;壞女人看許意的眼神……
所有的一切通通都指向了一種猜測:許意那時候一時好心幫助了夏甜,很可能讓許意成了眼前這個壞女人的未來新娘,所以壞女人才能跟在許意身上……
然而係統卻也知道這事怪不得壞女人,因為壞女人也不知道許意那晚會幫助夏甜,一切都是陰差陽錯。
“我該阻止她的。”係統最後隻能呆滯著雙眼,看著一無所知的許意問壞女人要了幾張護身的符咒,之後和壞女人道彆走出宅院,看著壞女人原地消失,看著許意手腕上的珠子又一次發出紅光……
“我該阻止她的。”係統又一次悔恨地喃喃。
*
研究生考試一般在十二月底進行,距今隻剩下一個多月,宋許意之後又一次陷入了緊張的複習之中,而這時候和白毓共生的好處開始逐漸顯現了出來:宋許意發現自己的記憶裡一日比一日變好,身體素質也逐漸加強,熬夜之後再沒之前頭暈腦脹的感覺……
而更讓宋許意覺得高興的是,大概是因為已經到了大四的原因,經常追著她跑的幾個男生也徹底偃旗息鼓,極大地減輕了宋許意的負擔。
隻是係統這段時間愈發顯得神神道道,而且似乎有了心事,有時候宋許意會聽到它似是夢囈一般低聲喃喃:“我該阻止她的,嗚嗚,她把自己賣的太冤了……”
係統是怎麼了?
宋許意問了幾次,係統都三緘其口,宋許意想著係統也不是矯情的性子,有困難肯定會跟自己求助,便也暫時將這件事擱置了下來,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複習之中。
卻隻有係統知道它自己心中的苦澀:如今已經到了大四,宋許意的兩個舍友已經找了工作出去實習,夏甜時常不在宿舍,宿舍裡時常隻剩下宋許意一個人,這更方便了某位壞女人半夜出現……
係統眼睜睜看著壞女人越來越習慣現代社會,看著壞女人整晚整晚地盯著許意,隻有在有男生白天糾纏許意的時候,夜晚壞女人才會消失一會,而第二天,那些男生看著許意的眼神都會變得無比驚恐……打死係統都不相信壞女人沒在這中間做什麼。
而更可氣的是,許意卻覺得壞女人是個無比單純的人,在第二次給壞女人吸陽氣的時候甚至還承諾壞女人:“等我考完試了,就想辦法讓你跟著白錦出去玩一趟……”
係統看著壞女人望著許意的亮閃閃的視線,隻覺越來越心梗。
而就在係統的持續心梗中,宋許意準備了很久的研究生考試終於來了。
宋許意這段時間一直呆在學校裡,學校人多,陽氣重的地方邪祟並不敢靠近,宋許意也時常佩戴著咒石,連洗澡都不敢摘下……而恰如她預料的這般,這段時間身旁極為安靜,沒再發生任何靈異的事情。
宋許意考試的地點是學校的另一個校區,兩個校區之間相隔車程大約一個多小時,那個校區靠近城郊,剛剛投入使用不久。
怕早上趕不及,宋許意決定在新校區旁租房子住,然而新校區靠近城郊附近也沒什麼高檔酒店,宋許意便住了一家看起來相對乾淨的快捷酒店。
城郊正在開發,酒店後麵便是正在施工的工地,宋許意想起上次在溫泉彆墅的經曆,未雨綢繆貼上了白毓給自己的符咒。
第二天宋許意睡到自然醒,醒來後才發現樓下極為喧囂,下樓的時候宋許意聽到前台在抱怨:“昨晚救護車響了一夜,我一夜都沒睡好,房地產商也是不要命,偏偏買下了亂葬崗開發……”
宋許意這才知道昨晚後麵的工地施工出了問題,有好幾個工人受了傷,但不知怎的自己一晚上沒有聽到動靜,而大概是因為想起原著梗概裡的厲鬼也是在工地作祟,宋許意眼皮一跳,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如今考試在即,宋許意也隻能按捺心頭奇怪的感覺,專心地投入了考試之中。
到房間之後發現後麵的工地已經貼了封條封了起來,似乎有穿著天師袍子的幾個男人拿著桃木劍在布陣施法……
出門吃飯的時候宋許意聽到前台又在八卦,說這幾個男人是工地的承包商花重金請過來的天師,擁有極高的法力等等……宋許意遠遠地看著那幾個男人的體態,卻怎麼也看不出一點點世外高人的天師模樣。
但這一切都和宋許意無關,在這個節骨眼上,宋許意一心隻有考試。
宋許意拉上窗簾,複習了一下第二天的課程,重新貼出符咒,之後便上了床,很快便陷入了睡夢之中。
然而大約淩晨的時候,宋許意的房門卻傳來巨大的響動——有人在錘門!
宋許意從睡夢中醒了過來,聽到門外傳來明顯的喊叫聲:“快開門,我們要在你房間施法尋找陣眼!”
宋許意瞪大了眼:這個借口聽起來十分離譜,酒店怎麼會允許這群人在客房這麼鬨騰?
然而係統卻聲音複雜地告訴了宋許意:“整棟樓除了我們,其餘人似乎都陷入了莫名的昏睡之中……”
“外麵的是人嗎?”
“是人,他們應該沒被邪祟附體,動作自然,眼睛的顏色是正常的。”
係統的聲音雖然複雜,但聽起來顯得極為鎮定沒有一點兒慌亂,然而這種時刻宋許意並沒有注意到係統的異樣,她想起上次在彆墅裡遇到的邪祟,忽而想起了某種可能:
在這個世界,當邪祟強大到某種境界時,其實是可以操縱人類的,不少影視劇之中也有相關記載。而這幾個術士說不定就是為邪祟服務的:邪祟害怕宋許意的手串,但是人類並不畏懼,如若自己被這個人抓住強行去掉手串,那時候自己就成了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得想辦法儘快逃脫!
宋許意的視線落在自己房間的床單上——這是三樓,說不定自己搏一把還能找機會從房間逃出去……
宋許意正要掀起床單,一隻冰冷的手按住了宋許意的手腕——
?!
宋許意驚愕抬頭,便看到了白毓毫無瑕疵的容顏。
白毓低垂著眼,視線沒有看向宋許意,還是宋許意熟悉的乖巧靦腆模樣,然而宋許意腦海裡卻在這一刹湧過無數疑問:白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是怎麼離開的白家……
“你……”然而宋許意剛開口,身旁傳來一陣熟悉的清香,宋許意的身體又一次倒了下來。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刹那,耳邊是女人熟悉的聲線:“你還有考試,該好好睡覺——”
“一切有我。”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這個賣了自己給人當新娘還幫忙數錢的人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